第38章 第 41 章
“汝姐在鄙府之内安好，勿念。”落款是曲鸿雁，鸿雁是他的字吧，鸿雁传书，一个大男人起了这么儿女情长的字，我不禁一笑。
他的心里到底还是给我留了一点位置，那首曲子他一定猜到了是我所作，并且明白了我的意思，曲公子是个难得的重情之人，只可惜我们无缘，相比之下皇上的感情就显得飘忽许多，我知道他心里有我，我也知道他待我始终是盛宠，可我依然没有安全感，是太贪心了么？
“皇上今晚歇在哪里了？”
“歇在椒房殿了”
“是啊，应该的，除夕夜自然应该陪在皇后身边。”
窗外的雪很厚，白日里房檐上的冰柱又会滴答滴答的化些雪水下来，因雪路难行，皇后免了我们众位的请安，天天待到殿内反倒更无聊。
“皇上这几天歇在哪里了？”
“歇在承乾宫了”
“哦，她初次怀孕皇上也该去看看她。”
我觉得自己快成深闺怨妇了，每天不问一句皇上的去向都感觉睡不着觉。
“娘娘，那莲贵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我们每日都去东太后宫中和她相见，她怀孕的事竟然瞒得一丝不漏，连她手下的宫人都绝口不提，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怀孕三个多月，才告知众人，胎已经稳了。”
“此女颇得东太后真传哪！我天天看见她，表情动作都跟机器人似的，和往常没有一丝不同，我是不是也该学学？”
“机器人是什么？”
……这家伙的关注点不应该是我的那个问题么！
“额，就是木匠用木头做出来的人偶，手臂腿脚能活动。”
“啊，木头人啊，莲贵人的表情鲜少生动，还真是像，呵呵呵”
我彻底无语，心说，她比木头人好看多了。
莲贵人长得美，性子平和，安静时如闲花照水，行动间如弱柳扶风，如今又怀着身孕，更平添了一股柔美慈爱之气，在后宫中，莲贵人的的受宠逐渐和我平分秋色。
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美人，我都难以心生讨厌，不过有些嫉妒倒是真的。
太后如今借口莲贵人喜静便不再召我作陪，哪里是什么喜静，难道我很爱闹么？不过是在防备我罢了，我也乐得清闲。
六月里清风徐徐，京城的里的冷暖很舒适，莲贵人已经大腹便便，马上就要生产了，每每莲贵人要去御花园走走，东太后都亲自护送，久而久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时辰，每日辰时二刻至巳时一刻决不去御花园走动遭人嫌。
刘贵人每每看见便愤恨不已，她倒有福气，有个好姑母，可怜自己自上次生了公主，至今日还有些气血不足。回到宫中便自己生闷气：
“她的孩子要是没了便好了，皇上对她日渐多宠，如今竟像把我忘了一般，一年内也没见几次”
“我的贵人，可不要乱说话呀，小心隔墙有耳。”
“如今人家是连个探子都懒得放在我宫里了吧！可怜我父亲到现在还在牢里受苦，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出来！”
说完便忍不住落泪：
“都下去吧。”
“是”
云蓉赶忙支走了其他下人。
“贵人，您父亲是谋逆大罪，至今没有判决已经是好事了，您打听打听，不少谋逆之人已经问斩了。”
“早晚还不是若要那可怎么办？”
“贵人，您还有公主要看护，可得小心谨慎些，嫁出去的女儿不会祸及，您也要抓紧给陛下生个皇子才是关键，若您再次身怀有孕，刘枢密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也想要，可如今连见皇上一面都难，不要说妍妃与莲贵人盛宠，就其他几个新晋的才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脚。”
“我看皇上这里是靠不住了，贵人总得为自己找个靠山才行。”
“东太后有自己的侄女，西太后又不待见我皇后又不得宠，如今专心教养二皇子，不问世事。”
“贵人，皇后虽不得宠，但皇后已有二皇子，若二皇子的地位遭到威胁，您觉得她还能坐得住么？怡美人再不可能晋升，皇后失了臂膀，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
“你是说接着说”
“皇后到底是正宫，以后不管谁做了下一个她都是正经的母后皇太后，但两宫太后，哪有一宫太后来得痛快，您只看当前形势便应明白，她不可能不问世事。”
这丫头的话颇有见地，刘贵人陷入沉思
怡美人自请降位之后，皇上反而对她颇多怜惜，一个月也有那么一两次侍寝机会。
自宝环溺亡之后，宝佩便成了怡美人身边第一得力的丫鬟，宝佩对当年宝环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宝环生前曾是自己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说没就没了，可见自己这个主子并不值得托付，便一直踏踏实实做事，怡美人的有些暗示明明看懂了也装作不懂，如此，近来反而没有后调过来的阿月得脸。
阿月的相貌不错，但在本就容颜出色的怡美人身边亦逊色不少，当年，怡美人的确答应阿月，帮她谋划为皇上侍寝之事，但此一时彼一时，此刻，怡美人连自身的荣宠都快保不住了，怎么可能还为阿月谋划，阿月虽然心怀怨言，但也无法。
皇上把自己赶出千鹤宫时那样冷酷，全不念自己自幼便伺候在他边的情谊，当时自己心里也是很受伤的。
“美人，皇上今夜又宿在承乾宫了。”
“那故作清高的小蹄子都快生了，皇上还去她那里能有什么趣儿？”
说完，把手上的簪花一扔。兀自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依然绝美的容貌发呆：
“不是自古君王爱美色么？为何我们的圣上不同？他到底喜欢谭玉妍什么，喜欢青莲什么，我怎么都不明白。”
“美人，论容貌，整个后宫也没有与您比肩者，架不住人家巧舌如簧会哄皇上开心呀！”
“是这样么？”
“当然是，我当年在千鹤宫每每见到妍妃把皇上哄得笑容满面。”
“你可知道她是怎么哄皇上的？学来我看看？”
“这奴婢不如阿星在妍妃面前得脸，一般皇上来了都是阿星跟在里面伺候”
“哎！问也白问”
“皇上又歇在承乾宫了”
“知道了，二皇子睡着了么？”皇后如今听见皇上歇在哪里都可以淡然处之。
“睡着了，两个奶娘在那边守夜，皇后娘娘安心睡吧”
“嗯，成双，你今年有十八了吧”
“奴婢十九了”
“都十九了？时间真快，当年在府中，我说等你十八了就在府中挑个好的把你嫁过去，如今也只能靠我母家帮你挑挑人了。”
成双本想等着张柳惜怀上身孕，她便会安排身边的人给皇上侍寝，如今看来这日子竟遥遥无期，得不到，远远看着也好。
“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帮衬着娘娘把二皇子好好带大，奴婢要伺候皇后娘娘一辈子。”
“傻丫头，是我如今不得力，我娘家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如今也只能看二皇子的将来了。”
“还有一个多月莲贵人便生产了，她倒是顺遂，哼”
“八月里我们二皇子就满周岁了”
“是啊，刚好撞上她孩子满月，到时候”
“老天保佑她生个公主就好了”
“妍妃反正生不了，如今又出来个莲贵人，这后宫里的女人真不让人省心。”
“阿月只给妍妃下了些凉药，再不能生了么？”
“两三年内都别想生，她把阿月踢到怡贵人那里去，应该是对她有所察觉了。”
“如今她宫里也和铁桶似的塞不进人，也送不进药了”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贪心的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铁桶一般的宫殿”
“东宫那边确实防范的紧密，一丝空隙也无，之前我们安插在东太后的小厨房里的人全被换了”
“那老狐狸不过是借我们的手收拾谭玉妍罢了，她在为自己的侄女铺路，如今看来，就她得了便宜，我偏不让她如愿，反正我手上有一块哥哥给的免死金牌，她也不能把我怎样。”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真正的同气连枝。
第二日一早，众人前来请安：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自淡了对皇上的心思，自身打扮起来也轻便了许多，再好的夫妻也架不住总吵架，更何况皇上旁边还有这么多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妾侍呢！
“皇后娘娘今日这装束实在清雅，臣妾可没这样的好眼光了，衣服胡乱搭配，钗环也搭的混乱”
“刘贵人说笑了，说来本宫也年长你几岁，总不能像你们一样青春活泼，贵人这样子也很不错，无需妄自菲薄。”
“娘娘这是不肯教导臣妾了，也是臣妾愚笨，怪不得皇后娘娘看不上”
“这是哪里话，既然你有这心思，那常来走走，只是二皇子还是懵懂小儿，你不要嫌吵才好”
“臣妾的大公主倒乖巧些，到底男女童有别，皇后娘娘辛苦了”
“应该的”
皇后轻轻抿了口茶，这刘贵人今日极尽阿谀奉承之事可是有什么事相求啊？哼，你父兄的事我可帮不了你。若是别的现在倒刚好缺个人，左右怡美人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但都没有刘贵人话多。李美人悄悄递了个眼神给我，我们二人相视暗自一笑，对刘贵人的打算心知肚明。
怡美人的笑暗含讽刺，皇后现在是什么人都搭了，这种没脑子的人若放在身边办事，只怕皇后离倒台也不远了，自己最近还是远着皇后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