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6 章
“玉妍，你可知，母亲…”
他抓着我的手徒然变紧
“母亲她…只怕活不成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与无望。
“太上皇回来了，还在宝华殿里，我母亲也在那里…”
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不堪
“东太后那个老妇……”
他的眼神凶光毕露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我不能开口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等他自己说。
“还好，还好，你没有进入宝华殿。也是我皇儿命大，保佑母亲。”
他竟然没有嫌弃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么。我眼中慢慢渗出泪水：
“皇上，皇上要保重自身哪”
“哭什么，朕都没哭呢”
用手擦着我眼角的泪
“皇上为何会觉得太后娘娘活不成了？您觉得，太上皇会怎样处置太后娘娘？”
“太上皇大为震怒，昨天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今晨一早便带人围在宝华殿，至今未出…”
“皇上，皇上”
阿星快步走进来
“魏副统领说太上皇已经出了宝华殿，正在让人预备柴油准备烧了宝华殿，西太后娘娘…”
涵彻还没听完噌地站了起来，由于长时间坐着，衣服上的褶皱都定了型，越发显得颓丧。
“太后娘娘还在殿内？”
“正是”
火焚？我心念一转：
“涵彻，你附耳过来”
皇上刚要冲出去的脚步生生止住，凑到我旁边
“皇上，太上皇打算火焚宝华殿，也许太后娘娘还有生机”
他的眼神一亮
“快说”
“火焚之后的人看不出面貌！…”
“你是说…”
“我听说暴室之内每天都有宫人死亡，您想办法在宝华殿前面吸引太上皇的注意力，让魏副统领偷偷从后面带个女人的死尸潜入殿内，两人换过穿戴，再让魏副统领先把太后娘奶带到千鹤宫来。”
“玉妍，虽然母亲做下那等丑事，但她到底是朕的母亲，那些年，母妃不受宠，别的皇子总是欺负我，都是母亲陪在我身侧……玉妍，你好好休息，朕先去解决了这件事”
“涵彻，万事小心”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疾步出了寝室的门。
我舒出一口气，暗自还憋着劲，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才好。
宝华殿的大火烧了两天两夜，尸体早就一片焦黑，只余一些金银物事烧化成一滩污渍。这些都是我听阿星说的，他们配合的很好，西太后被救出来了，只是身上脸上全是鞭痕，不知是痛昏了过去还是被浓烟呛晕了过去，还好气息还在，脸上狰狞的鞭痕深可见骨，绝无恢复容貌的可能，那样爱美的女子，也不知太后醒过来能不能接受现在的脸。
当天半夜里，涵彻安排车马送西太后出了宫，西太后此生再不能进宫，再不能光明正大的称呼皇帝为儿子，因为，为天下所知的真正的西太后已经葬身火海。
事关皇家颜面，当日进入宝华殿的婢女太监全部消失不见，包括跟随东太后身边多年的掌事宫女金珠掌事太监刘全，皇后身边的成碧，成碧虽不及成双得力，但也是皇后身边多年的大丫鬟了，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小丫鬟。如此一来，宫内宫人再无窃窃私语之像，而当日所有进入宝华殿的妃嫔对此事也绝口不提。
太上皇亲自颁旨“生死乃天地之理，物之自然，悦圣太后生来仁慈，不愿以重服伤生，今天下吏民，哭吊三日，三日后除服，福临者不要赤足，白带不超三尺，一品诰命以下不必入宫哭丧，下棺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后除服。天子以日易月，三日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释服。”
西太后毙后荣封悦圣太后，虽然一切丧礼从简，但到底没有伤及涵彻的颜面。没有再累及宫人，宫中众人也着实松了口气。
东太后虽扳倒了西太后，但自身折损不少，不仅自己贴身宫女太监尽损，连带着莲嫔也不受皇上待见。有几次刚好被我看见，涵彻对着莲嫔面容冷酷，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莲嫔含泪神伤，却无可奈何。
这件事她到底参与没有，参与多少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上服丧期间一个月没有留宿后宫，只在白日里，进来几次，不是在皇后处商议仪礼事宜就是在我宫里。
“母亲脸上与身上的伤痕是好不了了，我把松香调去亲自服侍母后，你这里可能有点不方便，我点了刘太医为新的院判，他将亲自负责你与孩子的一切事宜。不要担心”
我抚摸着他憔悴的双眼，与越发消瘦的脸
“臣妾自己会保重孩子与自身，皇上不要挂怀。皇上也要珍重自身才好。”
“母后自醒来还没有照过镜子，我真怕…我真怕她会接受不了现在的容貌。”
“皇上，女子爱惜容貌是因为有要取悦的人，若已心死，容貌再美又有何用，况且，能够让人们意志坚强的不止因为爱，还可以因为恨。”
“不错，我让松香好好劝劝母亲。”
古代皇帝难有长寿者，大概多因过度好色与辛劳。
“皇上，何不多培养几个得力的大臣，把手上政务分摊下去？皇上只要慧眼识人，其余的还是让大臣们操心去吧。”
“呵呵，你倒很会躲懒，说来，朕最近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这办法倒也不错。”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臣妾不过看着皇上近来太过辛劳，想让陛下轻松些罢了。”
“前朝还有很多烦心事，朕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皇上慢走”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朕已捎了口谕给东太后与皇后，妍妃身怀有孕，不宜侍疾，身体孱弱，不宜请安，把你的请安都免了，以后没有重大事宜不要去东太后那里。”
“谢皇上，不过，这样会不会……”
“不会，不要多想，朕要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陪在朕的身边。”
他的眼神那样深情，那样眷恋，把我溺死在里面我也心甘情愿，不知他这样的眼神可曾给过别人……
“本以为可以顺便折了妍妃在里面，没想到，竟害了金珠……”
东太后几滴泪下
“姑母不必伤怀，至少您还是后宫至高无上的太后，而西太后已魂归天外了”
“哎，金珠自我在娘家时便一直跟在身边，这么多年多少风雨都经过来了，当年铃妃盛宠比今日的妍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整日生活在惴惴之中，若不是我一直小心翼翼，任谁都挑不出错处，哪能有今日的地位。”
“姑母是有大福大寿之人，岂是那些短命之人能撼动的！”
“你不懂，若当日任由铃妃生下皇子，如今哪有我什么事，金珠一路扶持保护我至今，太上皇竟一点颜面都不给我。当年铃妃也不是善类，她如今埋在黄土之下，不过比我棋慢一招罢了。你要记住，皇宫之内没有姐妹，没有亲人，就是哪一天我挡了你的道，你也不能手下留情，我老了，以后姜家的荣耀就靠你了。”
“姑母何必这样说，青莲自然无论何时都与姑母站在一起。”
“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你只需静待时机，时机一到，便不可手软。”
“姑母，青莲是姑母一手栽培至今，怎么忍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姑母的遗愿不过是姜家的荣耀，姑母命不久矣，这是姑母唯一能为你办的事了。你的担子并不轻松，皇帝恼了皇后，三五年内皇后都别想翻身，她座下小儿，哼，她再养两年就明白过来了，那孩子靠不住。大皇子失了西太后的保护，生母一辈子地位卑微，再不可能翻身，妍妃这一手来得漂亮，倒替我们扫清了道，妍妃有孕才是今时今日你要对付的大事。明白么？”
“青莲明白。”
“成双，大皇子最近歇在哪里？”
“皇上丧母，还无心顾及，最近在怡美人那里。”
“孩子回到怡美人身边，随他去吧，若日后挡了二皇子的道，没了太后的庇护，我自不会手软。”
“他生母地位止步于美人，还能有什么建树？”
“你不懂，我朝历来立贤不立长，虽有嫡庶之分，但在选择下一代君王上，并没有特别大的优势。你说二皇子已将近两周岁，为何还不开口说话？”
“奴婢听说大智慧者，并不先开口说话，一旦开口便能成句的说。”
“有这种说法？”
“正是，我们乡下都这样说。二皇子想要什么，便用手一指。这么小就会指使下人，可见二皇子是天生的王者。”
“我也未曾养过小儿，不知道当年大皇子二周岁时可开口说话了，罢了罢了，晚点就晚点吧！妍妃那边可能插进去人？”
“插不进去。”
“重金收买呢？”
“本来妍妃就最得圣心，如今身怀有孕，大家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自毁前程，我看太难了”
“哼，皇上竟然免了她晨昏定省，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了，我有何面目面对众妃嫔？”
“娘娘，莫生气，不仅免了您这里的，连太后那边，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