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55 章
大太太的神色颇为古怪，但她忍了下去，硬是没出声。
“这，这说来，贱妾也有些不好开口，香妍自上次进宫回来便一直一直对皇上念念不忘”
“哼，怎么要与我姐妹一起同侍一夫么？”
我压不住怒火与厌恶忍不住打断她。
她显然被我的语气与表情吓坏了，又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香妍不敢香妍岂敢觊觎娘娘的夫君”
“本宫的夫君是皇上，皇上想要纳谁进宫，本宫可管不了，姨娘怎么不亲自去求了皇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香妍那丫头自负有几分容貌，便一直心气极高，臣妾等即使在宫外也知道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对其他女子都是淡淡的只是香妍她一般家世的男子看不上，好家世的人又嫌弃她年纪大了，所以蹉跎至今，前些日子，不知哪里的消息，说西丘国新上位了国君，如今正在京城求娶公主回去做王后，所以”
大太太看到我的神色按耐不住急忙跪下说话。
皇上膝下并没有适龄的公主能够出嫁，所以只能在宗室大家里选一个女子封了公主嫁出去。我看姨娘的神色，她看向大太太的眼色及其复杂，但到底忍住了没再开口。这个女人，第一选择是想把香妍送进宫吧，第二选择才是嫁给西丘国国王。哼！
“哦，这样啊，母亲与姨娘都起来说话吧，别动不动就跪的，本宫这里没有这么大的规矩”
我没有再赐坐，就让她们站站吧，别再把我当软柿子了。
“西丘国国君进宫，本宫也只是听说，因此事是皇上的政务，我也不好多打听，但既然母亲与姨娘求到我这里了，那我就向皇上打听打听吧，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得按照皇上的意思来”
“臣妾明白”“贱妾明白”
皇上正当盛年，宫内规矩每五年选秀一次，选出二十名秀女供皇上充实后宫，自上次太后娘娘选了几个人进来，至今也快五年了！我暗自叹口气，再过一年就是皇上充实后宫的时候，我现在代理后宫事宜，职责所在，不能不向皇上提及，若家中举荐别的宗亲女子进宫，我也可以稍作安排，只是同一家姐妹进宫侍奉一个男人，总让我觉得恶心。
“你父亲举荐了府中六小姐去和亲，你怎么看？”
二日后，皇上来我宫里坐坐，我还未向他提及此事，他倒先开口了，我父亲也这么急不可耐了。
“香妍想去和亲？”
她可知那偏远小国的日子有多艰苦，生活习惯多么不同？
“皇上，人选定下来了么？”
“还没有”
“那臣妾可否见见六妹？”
他沉吟片刻：
“大多世家女子均不愿远嫁，报上来的没几个人，你这个妹妹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人长得还算周正，上次来你宫里，我见过一面，若她愿意和亲，我首选的人选便是她，若你有所不舍要不你明日就见见她吧，尽快决定。”
“是”
第二日，经过通传，一个美人缓缓步入，香妍的变化很大，经过几年时间的沉淀，多了些端庄气质，在容色上竟然与当年的贤妃不相上下，怪不得她心高。
“参见妍妃娘娘，妍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
礼仪上也越发周全，看来这几年她没少在休养上下功夫。
香妍的艳丽比之五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六妹想去和亲？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
“是我自己的意思”
“那西丘国生活习惯与语言，服饰，吃食均与我们不同，而且路途遥远，嫁过去了，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一趟，你真的想好了么？”
“妹妹想好了，与其嫁个不大不小的官人，哪里及得上一国王后来的痛快，要做便做那最高贵的女人。”
她看向我的目光一如当年的高傲，我暗自摇头，人与人追求的不同，像五姐，虽然明知夫君的心不在她身上，宁可做妾侍也要嫁过去，像周姐姐，明知道当年的太子绝非良配她也心甘情愿的嫁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她吧。
二十日后，我与涵彻站在城楼顶端送别西丘国国君与香妍，西丘国国君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有着塞外人的高壮，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香妍，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对香妍是极满意的。
十里红妆甚是华丽，只是这华丽过后的寂静与落寞就更加明显，我长久的站在城头，直到涵彻出声：
“在想什么呢？你在府中时与这妹妹很亲近么？”
我慌忙回神，原来涵彻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刚才内阁大臣和他低语几句，我以为他先一步回去了呢！
“香妍和我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自然亲近，皇上怎么站在这里陪臣妾吹了这么久的风？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看你看向远方出神，若不舍得，前几日怎么不和我说？”
“没有，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心里有些感慨，不知可有再见面的机会！”
“再见面？太难了！别想了，苍儿还在宫内等着你放风筝呢，城下他身边那小宫女都探头探脑好久了”
想起苍儿，我的心瞬间柔软了
“呵呵整天就知道玩。”
“还不是你带的，你带着他天天玩”
“是，是，是臣妾带的”
“我给苍儿选了个老师，是朕当年启蒙老师，老先生高寿如今已七十了”
“苍儿才三岁！现在启蒙会不会早了点？”
“不早了，你看羽皓，如今举手投足间多有学士风范，上次民间美食大宴上，表现的温文懂礼，众位大臣好一顿赞美。呵呵”
别人夸赞他的爱子，自然得意，在我们现代，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学文化的，这个时期就是要多玩玩，才能头脑灵活，提高他的专注力，可怜我的孩子生在这样的时代。
“孩子现在还小，总拘着他坐在房间里对他长身体不利，要不这样，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循序渐进的来，如何？”
“半个时辰？”
涵彻显然对这个时间不满意，但我提到了孩子的身体，他也沉吟了片刻：
“你打算多久以后给他加点时间？”
“十日一加，如何？”
“十日？”
他看了我一眼，那样子似乎是对我很无语：
“我看五日就差不多了，五日上午再加半个时辰，再过五日，下午也加上半个时辰，如何？”
这大概是他的底线了。
“臣妾都听皇上的安排”
“呵呵，走吧，今天还真是放风筝的好天气呢！”
后花园有一片平整的草地，是专门辟出来放风筝用的，我和皇上到那里的时候，不只苍儿和羽曦在，莲嫔与羽皓也在，自皇后被禁足，我与莲嫔也有数月不见面了，乍暖还寒的初春，我还当冬天在过，我的身子一直没有将养过来，特别的惧寒，莲嫔已经穿上了春裳，本就长得婀娜，如今又提前穿上了春裳，在一众女子里面甚是扎眼。
“天气虽暖了，但风还是蛮凉的，莲儿穿的这么单薄，可别受凉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陪着羽皓放风筝，一点都不冷呢，臣妾的体质燥热，一直都不需多穿衣裳，皇上您是知道的”
“呵呵，是啊，这一年四季都属你穿的衣裳少，太医调理的汤药还喝着么？”
“臣妾不爱喝那些怪味的汤药，臣妾请教太医每日里熬了些药膳吃吃，效果还不错，皇上也是燥热的体质，不如有空来我宫里尝尝？”
“哦，朕也不爱喝那些个汤药，那朕就去你宫里尝尝药膳，今日午膳就在你那里用吧！”
“那臣妾就先行回去准备一下。”
“好，你下去吧”
“是”
当着我的面调情，去用午膳的借口找的也不错，我心里稍微慌乱苦涩，面上不显，皇上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面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我大方的微笑着回应了他，当做完全不在意的专心陪羽苍把风筝放起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她便是别人，虽然我更愿意是别人。
自莲嫔开了头穿上了春裳，宫里上自宫妃下至宫女全部都约好了似的相继穿上了春裳，我自然不能凑这个热闹，一是我身子惧寒，二是我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争宠。
以色侍人虽然见效最快，但终究是下策。
羽苍与羽曦相继得了风寒，一个月以来我亲自看着煎药熬汤，事事亲力亲为，羽苍自出生便带着寒气，这一场风寒几乎要了他的命。
每天夜里我坐在他床边看护，懊悔与痛心时时袭上心头，若我等体内寒毒清了再怀孕该有多好，都是我自己不注意才造成了羽苍今日的样子。
羽曦好得更快些，半月以后便康健如常了，我怕羽苍会再次传染给羽曦，让羽曦搬到李贵人处暂住一段时日，那小人抱着自己的衣物，抱着我的腿，泪水莲莲的使劲摇头，我的心瞬间软了，他已经经历了一次抛弃，我怎么忍心让他再次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便让他睡在我的寝殿，我自己搬来与羽苍同住，羽曦每日亲自从外面端了汤药进来送到我手里，再看一眼羽苍才肯出门上学堂，孩子之间的情谊更为真挚，谁对他好，他心里知道。
羽苍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给羽曦，到父亲那里去也一定要带上羽曦，如今，羽曦也是一样的对待羽苍，孩子有个兄弟姐妹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