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怀恨在心

  “皇上今日怎么有心思来我这里了?近日里不是听人说您朝政繁忙吗?”
  三月季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虽然他心中再不愿意对这个人虚以逶迤,可终究还是笑脸相迎。
  “这有什么的,我这个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你也不会不清楚吧。与其说我今日来的奇怪,倒不如说你心中盼着我别来才好呢!我那母后对你可是一件很重,如今我来了,你要是害怕就直接说出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定会护你周全!”
  三月季不仅是那种第一眼美人,甚至你盯着她看也会越绝的好看。这种好看不单单是五官外貌上,更有他天生那种忧郁的气质。
  “谢谢皇上,……奴婢只不过是卑贱之躯,承蒙厚爱,能够住在天子家苑脚下,这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为我求来的了,怎么可能敢对皇家有任何的怨言呢?”
  三月季一时吃不准这个皇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皇帝在外的名字,放浪形骸。不管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摇摇头,觉得这皇帝不行。可是3月季毕竟不是常规的闺阁女子,她混迹于风月场所,早就已经听多了各种高官贵人的大放厥词,这些人没喝酒的时候,外表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假正经,可是酒后失言,可是什么都会说的。
  虽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自己也知道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在外过夜,可是这世事无常,在这世界上,不管以个风尘女子,再怎么贞洁烈女,也免不得被送去,让官家享乐。唯一不同的顶多是会用脑子,所以不曾经历过真正的堕落罢了。
  所以陪着那些达官显贵喝酒的时候,三月季虽然在前台唱歌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下面的人一脸垂涎的丑态,可是在后台等待的时候,那些人的谈话他确实能够窥知一二的。
  这里面,很多都是在说,当今的皇上不简单,虽然外表看起来纨绔,甚至对于美色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偏执。可是朝政方面往往只是几句话就能够四两拨千斤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并且让事情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说这是运气好,谁都不会相信的。如果说这是种天赋,那这皇上未免也太厉害了些。还有人说这是因为皇上背后有高人指点,可是三月季虽是一介女子,但是见识却比常人要多多了,自然不信这些鬼话。
  “你在想什么呢?还是觉得我这个皇上不配在你面前闲聊,又或者你觉得一家人的事都怪罪在我的身上,所以不屑与我为伍?”
  秦覆其实并不想说这些的,可是自己说完之后竟然被人家冷落了起来,而且三月季就像是一无所觉一般蹲坐在地上,就这样眼神涣散,开始了神游。这可不像是对自己尊敬的人会做的事情。
  “奴婢不敢!皇上饶命,臣妾只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的容颜,觉得惊为天人,一时被晃得回不过神来罢了,哪里有什么仇恨一说呢?再说家父家母去世早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别说他们确实是被抓到了确实的罪证,所以才会被下了大牢,就算是真被冤枉了,那时候我也不过还在襁褓之中,对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甚在意。如今国泰民安,皇上如此厚待奴婢,奴婢又怎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三月季是个早慧的孩子,他从小记事就早,那时候全家被迫害,也已经是她三五岁的年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再加上又是闺中女子,所以外人对他的确切年纪知之甚少,加上自己的情况,外人也不知晓如给我说话的迟又说自己还在襁褓中,其实也未尝不可。
  但是那种抄家的仇恨,却不能宣之于口,现在他们全家就只剩了他一个血脉,如果再被人捉出来说事,到时候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吧。
  而且三月季这么多年在京城摸爬滚打,这里的生活再怎么难看,也不会让她产生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谁又能说他就真的没有想过要报仇呢。
  “哈哈哈,倒真是个妙人啊。当初对我母后大吼大叫的时候那种勇敢的样子,怎么现在也不见了?反正都是低眉顺眼的,让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我也只是说笑罢了,你已经这么紧张,看看你的喝酒都开始冒冷汗了,我有这么可怕吗?竟惹得你恐惧至此。”
  都说圣心难测,这皇帝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草包,可终究在那个位置上坐的时间不短了。言谈之间露出的那股霸气,足够让寻常人家被吓得的后背一凉。更何况他现在说的还是过去那种抄家灭门之事。
  “皇上明察,奴婢不过是一介贱民,怎敢对天加之如此?那时一时失态,也只是因为我从小身体有恙,经不得吓,那两天着了风寒,晚上睡得不踏实,白天又被太后的美貌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此才会做出那等该杀之事。而且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终究还是在花楼里面坐了许久的事情,自诩有那么几分姿色。不过在皇家面前竟然如此粗鄙不堪,实在惭愧。幸得皇上出手相救,才能够延残喘至今。再造之德无以为报!”
  三月季摸不准,这位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性,不过既然能救下自己,恐怕自己也有时有用吧。这段时间来也不段的丈夫甚至还送了不少好东西,在三月季眼里,皇上可能只是觉得自己这种低贱女子实在新奇,再加上又有几分狐媚本事,所以打算培养一番用作政治用途。
  如此一来把自己说得卑微一些,才能有更多活命的机会。
  当初满门被杀,自己被奶娘偷着抱出来苟活于世,可不是为了自己几句不愤之言而丧命的!三月季坚定的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转机。
  “别说的这么疏离!我今日出宫了,自称都变成了和你平等的样子,可你为什么偏偏却不领会我的好意呢?这段时间我为了你力排众议,可是煞费了脑筋!你这么对我,当真是让我心中难过!”
  说完这话,秦覆顺手拿起自己身边的那个个石桌上的冷茶一饮。似是因为失意,所以畅饮一杯。
  三月季盯着那杯子许久,终究是没有说出来,“那杯茶自己已经喝过”这句话。
  秦覆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虽然进门之前因为里面的人物特殊,所以多少有些失态,可是真正面对着女人的时候,他并不显得有多慌乱。举止之间游刃有余。从进门起,他就在留心这女子一举一动,那杯茶是否被喝过,他心中也清楚。毫不嫌弃的一饮而尽,是他故意为之。好像这样就能和这个脸上微微诺诺,可是对跪在地上但是却难掩傲骨的女子,更近了一步。
  “起来吧,以后别再自称奴婢了,就你我相称可好?不对,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