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卡利亚的变化
“轰隆隆！”银白中带着紫意的雷霆恍若蛟龙，愤怒地撕裂着淡黑的天幕。
这雷起初来得还全无征兆，偌大的星球之上也同样没有惯例会紧随雷声而现的大雨，就仿佛是炎炎夏日的‘干雷’一般，雷声大雨点小。
可很快地，情况发生了变化。
并非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色毒雨，纯净的雨水，自这个绝望的世界毁灭后，在迟到了十年之后再次缓缓落下。
从滴答转为哗啦，从潺潺的雨珠变为倾盆的雨水，仿佛经历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亦或者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丰沛的雨水就这样降临在了干涸死寂的毁灭山脉上。
而此时，陡坡上的悬崖边，一个手持着刻印木板的高大身影怔怔地抬头望向天空，后知后觉，他不敢置信地伸出自己干枯而又显得宽大的手掌。
颤颤巍巍的手臂伸得很慢也很艰难，眼眸里则闪过一种名为又是渴望又是惧怕的什么东西，可更具体一些的，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了。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雨水顷刻间便溢满着顺残破的长袍而下，像是迫不及待地要亲吻着阔别多年的干枯土地。
而这也的确是迟了，迟了足足十年。
“这，这难道是雨，神灭纪之前纯净甘甜的雨？”
真的不是那些时不时就会毁掉木屋的毒雨？高大的身影还是不敢置信，在他略显混乱的印象中，当初为了躲避那些黑色的雨水，大家还不得不暂时住进石洞里，后来才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造出了不惧黑雨的石屋。
记忆中，那次在石屋完成后，大家高兴得都忘掉了以前所有的条条框框，每个人都手舞足蹈地大声唱着跳着一直到了深夜，那是为数不多在神灭纪依然可以被视若珍宝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护…”
灰暗的眸子变得有些涣散，好像是循着早就遗忘了的某种信条，高大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痴痴的话，但他转瞬之后便黯然低下了头，因为那已经不可能了。
不止是因为后来彼此之前信念的变化而反目成仇，更因为…….
有些人啊，其实无论怎样当做他们还在自己身边，可说到底也已经不在了啊，高大的身影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名为痛苦的东西。他们这些侥幸活在神灭纪的存在啊，说是不死不灭，可也仅仅只是虚假的不死而已。
那些彻底陷入了绝望的同伴们，在选择跳下黑色的死亡之海后，恐怖的腐蚀剧毒顷刻间便会毁掉一切，毕竟淡薄的黑雨尚且能够伤害到他们，更何况不知积攒了多少黑气的死亡之海？
而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后，高大的身影时常会感到记忆的飞快逝去，情感的淡漠疏远，所以他选择记下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也许这样能够勉强挽回一些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天，他独自一人在暴雨倾盆的斜坡上，拿着自作的锋利石片，这样写道：
“神灭纪第十年，调皮的玛蒂娜不小心把记录时间的木桩弄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如此顽皮可爱，淡漠症似乎忘记了这个可爱的丫头，但说真的，我挺羡慕她的。”
“阿曼达还在想办法找其他同伴借一份木桩，但这无疑很困难，成为不灭者的后遗症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显示出来，但这么多年了，我和阿曼达已经非常清楚了。
“因为丢掉了木桩的原因，所以我并不太清楚今天到底是神灭纪以前的什么日子，或许这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保留着大半属于人类的情感，这是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今天，自天上的大火燃烧了三十多天之后的今天，嗯，姑且就这么记吧，天上下起了很大很纯净的雨，嗯，虽然这挺不可思议的，但这的确是事实，或许我们的世界在慢慢变好，以后甚至有重新诞生生命的可能？”
僵硬地摇了摇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中，玛蒂娜和焦头烂额的阿曼达现在很需要他。
…………
卡利亚世界，图书馆
“噢耶！”
哈罗现在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狂喜，因为刚刚，对，没错，就在刚刚，靠着头套和中芯笔摩擦生电的他成功在卡利亚小世界劈出了雷霆！
如果说单单只是打雷的话，那么哈罗其实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毕竟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很有可能就会成功的，之前的火焰感应经过投影后燃烧掉了恶气就是最好的例子。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雷本身，而在于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那些恶气燃烧后慢慢凝结在一起的云层在受到外在的‘干雷’刺激后，竟然成功地完成了降雨！
“虽然按照常识来讲是先有云后有云层摩擦产生的雷电，但这其实不重要，毕竟我又不是专门研究科学的科学家，没必要上纲上线地找茬！”
对，没错，就是这样！哈罗心说自己本来得到的就是个不科学的造物主系统，emmmmmm，虽然它已经成了渣渣，但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一点也不符合科学的嘛。
“毕竟是好事，无形之中离我复苏卡利亚小世界的最终目标又近了一步，但花能量投影雷霆实在是太贵了，所以还是先暂告一段落吧，等以后攒够了能量再来玩个大的。”
满意地自我点头鼓掌，花能量点花得肉痛的哈罗决定先去看那封信，或许自己能从里面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再加上自己干掉了人头灯怪的‘功劳’的话，想必给奥术议会汇报结果之后，后续涉及的黑巫师就不用自己拼命去硬刚了吧。
……当然，这无疑是最好的情况，但实际上……操蛋的‘大人物们’可不见得真会顾及到我的死活和感受……哈罗知道自己必须要做最坏的准备，墨菲定律有时候真是说啥啥就成…….
打开信封后，哈罗眯起眼睛看起信件，不少部分的内容被怪物‘五颜六色’的鲜血给掩盖，但大体内容连蒙带猜的话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博朗，我亲爱的朋友，将要和你见面的是希索斯先生，据我所知，他是一个离群索居的博学学者，所以在待人接物方面有可能会显得非常糟糕…….
“但他的确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可以作证，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弟子米洛斯上次送给我的木伊粉效果实在是棒极了，你知道的，自从上了年纪以来，玛丽一直显得很不满意。”
“不得不说一句，我甚至感觉就算是莱茵大陆绝望沙漠金字塔里的木伊粉也不见得有这种效果…”
“也许他真的可以帮助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放弃吧，我们只是渺小的人，不是全能全知的神，那种事情的代价恐怕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
“你亲爱的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