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头皮发麻的猜测
“那他问我卡留斯为何不曾降下神谕这个问题就显得很可疑了，从之前的忽悠过程来看，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绝不敢在这种关头随意试探我古神身份的真假。”
“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降下神谕这件事本身了，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但我可以做出这样一种假设，如果某些神明现在已经能够回应信徒祈祷的话，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电光火石间，哈罗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大量的信息一闪而过，其中既有基于现实的判断，也有出于自身的猜测，艾思拉当下的表现更是包括在内并且显得无比清晰。
良久之后，他得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头皮发麻的结论，如果有可能的话，哈罗甚至宁愿自己没有猜到这种最接近真实状况的可能：
“失落诸神们即将回归，部分实力强大的神明更是率先回应信徒的祈祷并降下了神谕，衰落已久的圣庭因此有了同利英伦决裂的底气，格外虔诚的艾思拉在圣庭内部或许受到某位高层的看重从而得知了神谕的出现，然而完全没有得到卡留斯回应的他，于是乎开始怀疑对方早已陨落”
还有一点，从对方几近崩溃的情绪来看，他很可能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信仰源头陨落的事实，所以精明谨慎的他也有可能猜到骑士的信仰在几百年的苦苦等待中早已被诸神们玩弄，为的就是那些极其纯粹的信仰之力！
联想到这一系列可怖的事实后，哈罗长叹一口气，未来的道路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啊，于是乎，他将心中的担忧化作失落和遗憾，以‘古神’的口吻缓缓道：
“很遗憾，在命运的长河之中，我并没能感知到那个小家伙的存在”小家伙正是在之前的忽悠过程中，哈罗对卡留斯的称呼。
而命运长河则是时常出现在各种神学典籍中的常见词汇，芸芸众生是那一去不复返的河水，循环往复缥缈不定，唯神明能长久立于变幻莫测的河流中央而巍然不倒。
哈罗的神棍语言翻译成大白话，实际上就是这样：骑士之神卡留斯，已然彻底陨落了。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卡留斯冕下的神像从来没有就没有离开过光明左右！”光明意指光明之主诺帕拉的辉煌主神像，卡留斯作为对方曾经的从神，其神像是惯例会立在主神像身侧的。
像是被戳破了最后的一丝侥幸或者说幻想，骑士艾思拉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疯狂咆哮，但很快，咆哮便化作了哀痛进而成为悲鸣，艾思拉高大的身躯无力地摔倒在地，内心坚若磐石的他此刻失声恸哭，像是要吐出这些年蒙受的所有艰险和磨难，胡言乱语地说起似是毫不相关的往事和回忆。
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哈罗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震撼，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轻松写意的方式对待信仰诸神的话题，对其嗤之以鼻，认为对方不过是愚弄可怜凡人的存在而已。
但现在看来，就算是愚弄那又如何？了解足够多真相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凤毛麟角，换言之，诸神完全能够轻易调动大批‘愚夫’视死如归地围攻自己，瞧瞧艾思拉吧，他完全是能够为自身信仰而从容赴死的。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更何况这不是仅仅一个两个的孤例，那是茫茫一大片的人潮！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诸神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试图单纯地隔岸观火低调发育现在看来根本就行不通，必须要提前削弱诸神的潜在力量！”哈罗狠狠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看上去近乎疯狂的决定，哪怕有可能暴露自身也在所不惜！
因为时间并不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诸神自身实力和麾下力量同样会迅速暴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要想办法将这诸神可能回归的绝密消息告知炼金联盟和奥术议会的高层，并且尽可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没错，这就是哈罗的计划，借力暗中削弱诸神！
“帕莎-默克多或许会成为我‘告密’的突破口，但我得想个周密稳妥些的办法，或许可以这样，我装作不经意间说起自己从一位友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圣庭某位地位不低的嫡系骑士近来情绪崩溃。”
“再暗中诱导对方记住某些关键的词，等到她同自己父亲尼古拉斯讲起自己一路以来的见闻后，身居高位的议长就很有可能察觉到一些异常情况，奥术议会这么庞大的势力一定有自己成熟的情报体系，圣庭是不可能一直把那些安插的间谍给瞒住的，等到奥术议会发觉不对，其天然的盟友炼金联盟也该得到风声了”
想到这些，哈罗心中的慌乱稍稍削减了些，他转头看向情绪渐渐恢复的艾思拉，以充满讥诮讽刺意味而又故作虚弱的口吻道：
“神像从未远离光明左右？是牢牢踩在脚下才对吧，虚伪”
模棱两可似是意味深长的话语还未落尽，哈罗单方面中断了以艾思拉的信仰之力维持的玄妙连接，古神的高大上人设必须摆足，乐于助人事必躬亲的神明可不是凡人心中对强大神明的印象。
人设绝不能崩塌，哈罗可不想重蹈前世娱乐圈那些刷人设时不亦乐乎最后直接暴死明星的覆辙，这都是有极其惨重的教训啊！
至于为什么要以讥诮的口吻？那就是在艾思拉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同时刺激对方拼死寻找卡留斯陨落的真相，毕竟内心坚定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旁人说多少都是不管用的。
心乱如麻之下，哈罗没了复苏卡利亚小世界的兴致，他在心中默念一声：
“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