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的陛下
古堡主人皮尔斯有些怔然。
眼前的老者除了白发更长些，面容更苍老些，眼神多了几分浑浊外，一切就和几十年前一般无二，那时的他甚至还只是个少不更事的懵懂孩童而已。
一念及此，皮尔斯的心中感慨更甚，但他还是及时调整了过来，以大贵族般的温和笑着回应道：
“梅林大师，我从来都不曾做过什么陛下，既然十几年前不是，那现在就更不是了，叫我温莎公爵吧，也拜托您替我这一次进入王宫保密。”
“您是最好的王储，也是天生王者，可惜……”被唤作梅林的老者闻言叹了一口气，眼神稍稍黯淡了些，但还是只能同意着点点头道：“我会替您保守这个秘密的，但我想温莎公爵特意进入王宫一次总不会是来看望我这位曾经的启蒙老师的吧？”
“的确有一事相求。”皮尔斯也不做任何掩饰，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希望梅林大师能做一次占卜，确认一些消息的真假。”
梅林大师闻言微微颔首：“虽然我在其他领域已经远远不如你的那位老师，但在占卜这一方面，我这个快要被扫进故纸堆的老古董多少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但还是有几点需要提醒你，其一，占卜内容不能同那些不可窥测的存在有直接关联，其二，如同星辰的轨迹一般在定数中同样存在变数，占卜的结果同样可能出现偏差，毕竟那只是最大的一种可能，而事实上占卜者的解读也可能同占卜结果相差甚远，毕竟凡人的解读是必然会出现谬误的。”
梅林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既然公爵阁下自己都没足够的把握保证占卜的正确，那肯定是涉及到那些冕下了，嗯，我们可以针对第一条做一些侧面性的占卜，以此来规避受到神明力量的影响和反噬。”
皮尔斯闻言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也正是他来之前就想到过的问题，不过同样的占卜由他自己来做和请动梅林大师来做结果肯定大不相同，于是乎，皮尔斯开口道：
“那么第一条信息，圣庭的规模和影响力将会大增。”
如果某些神明真的如同哈罗那小子所说的那样，光明诸神即将降临凡世安度亚，那圣庭一定会趁此机会大力扩张…皮尔斯如此默默想到。
梅林大师此刻则神色凛然地看了眼前的公爵一眼，有些浑浊的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欣慰，看来王储虽然宣称自己再不问世事，但对于国家对于王室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
哎，倘若女王当初没那么强硬就好了，一切就都会有挽回的余地，可惜，真的可惜了……
“如您所愿，我的公爵。”老梅林稍稍侧了一下身，紧接着，他不知从何取出了一柄镶嵌有星银色宝石的简朴法杖，然后在漫天星光的接引下一步一步虚踏浮空而上，浩瀚似海的海量魔力悄无声息着聚集在一起，最后，最后汇聚成一枚银色的硬币。
老梅林低头朝着皮尔斯笑了笑：“我最近思绪起伏设计了一个新的占卜仪式，嗯，用魔力结合星辰的力量凝结成一枚星之币，不知道算不算是我这个老头子也在与时俱进。”
“接下来我会默念你设计好的占卜内容，如果答案是正面的，积极的，星之币会自动旋转最终呈现出正面人像，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消极的，那它就是反面花纹。”
……梅林大师，咳咳，其实这种抛硬币占卜的办法已经在王国下层中相当普遍了，只是那些人的占卜完全是靠运气罢了，所以您的创新还真就是……皮尔斯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梅林大师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过时落伍了，然而事实好像真就是这样呢………
“麻烦您了。”大公爵阁下压下心中的种种念头，响亮地回应了星空中的老者。
老梅林笑着点点头，旋即举起法杖，全力释放自身魔力，占卜的内容虽然巧妙避开了神明，但还是有被影响进而失败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加大魔力输出能有效提高占卜的成功率及准确性。
嗡嗡嗡，只见星银色的硬币在魔力的激荡下竖立着飞快旋转，然后慢慢减速最终虚浮着跌落在魔力之拥中。
正面！梅林大师眉头一皱，他神色凝重地朝皮尔斯点头，然后又接着重复了占卜的步骤。
正面
正面
正面………
“看来公爵阁下您的担忧是正确的，占卜出来的结果呈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性，除非有神明一直在幕后影响着一切，否则…”老梅林有些忧心忡忡，在他看来一个近百年来不断衰落的神权宗教组织如果真的重新回到了鼎盛时期，那么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利英伦王室，而这无疑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皮尔斯对占卜的结果其实早有预料，这一次只不过是再一次确认罢了，虽然他此前在杜根和哈罗二人面前表现得毫不在意某些冕下的存在，但事实上那到底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就算能拘禁甚至消灭二人又能怎样，那些心怀不甘的神明，那些自以为牧羊人的神明到头来还不是会降临安度亚，反倒不如此时善待他们再给些小恩小惠，这样不仅能得到一些秘闻，以后也至少有交好其他神明的可能，靠祂们来制衡光明诸神，以防圣庭在利英伦尾大不掉……”
温莎公爵皮尔斯对一切早有妥善的安排和计划，但他不会主动同老梅林说这些，有些秘密还是由自己保存最好，那件事过后的古堡主人已经不会再无条件信任任何一个人了。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利益，绝对的可靠是不存在的，年过不惑的皮尔斯如今对这一点已然坚信不疑。
“那么第二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