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悄然蔓延
“先生，您听说过自由之翼的事迹吗？”
身材干瘦，面色泛黄的男子语气中充斥着自豪和庆幸，甚至….甚至于还有几分不可理喻的狂热，仿佛他自己能够得知这一位存在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一般。
自由之翼？听这构词似乎是位神明？
抱歉，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光明之主，风暴之主，自然之父，骑士之神，太阳之子，晨曦之神，财富女士，魔法女神以及阴影之王、长眠死神等等一系列的神灵，但从来没听说过和自由有关的神明………
哈罗是越想越奇怪，不仅是这位尊号奇怪的存在，还有眼前这个男子的做派，他穿到安度亚世界这么久了，还真没遇见过大街上这样玩的。
形象地比喻一下，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前世走在大马路上碰见热心要拉你入教逃离时间苦海的老大娘，亦或者上个网碰到‘一见如故’的水友，一脸真诚地向你安利——小哥，传个火？
想想都些是居心叵测的主儿呐
“没听说过，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哈罗当下不想再和这人纠缠，客套着就要抽身离开，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哪怕回家也是当条咸鱼，至少也总比听人逼逼叨要强一万倍好伐？
“先生，自由之翼可是位伟大而又仁慈的强大神明，信祂绝对不会有错的。”那干瘦男子似乎是想尽了办法宣扬自己口中神明的厉害，但贫乏的词汇和艰苦的生活令他只能一一列举出平日里最渴望也最急需的那些，语气甚至近乎于激烈：
“只要你信仰自由之翼，你就能每天都有足够的白面包，中午起码能吃上一条香煎肉鱼，晚上也可以…也可以再吃一份厚厚的牛排！足够一家人吃的那种！”
“还有还有，自由之翼能让你死了之后进入祂的…呃，祂的神国，那是个天堂一般的地方，在那里你不用再每天辛苦工作，也不用…….”
枯瘦男子的话到了此刻已经近乎是喋喋不休，他本人应该也意识到眼前这位生活无忧的绅士对自己所描述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可他还是在说，那不像是出于某种他人的胁迫，而更像是自己的坚信不移。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他其实是在渴求那种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生活，他信仰自由之翼也正是因为后者或许是在他本人看来唯一可能达成这个梦想的途径，哪怕那其实是如此虚无如此缥缈。
……香煎肉鱼，厚牛排……哈罗心想他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特意提及这两道菜了，前者是由于作为岛国的首都，立顿本身就有好几个大的港口，这个时代的蒸汽大船会在启动时主动抽取大量的海水，其中不可避免的就会带进底仓许多海鱼。
它们在船只到岸后便会被大量甩卖，由于各种原因本就卖不上价钱的海鱼价格会相当低廉，而那些在中途就死掉的不新鲜的鱼也不会被浪费，《霍克芬报》就曾揭露过，一家向来以质优价廉闻名安度亚的老牌罐头厂就大量收购这类死鱼，然后加大香辛料的使用掩盖异味制作成美味地道的海鱼罐头。
简而言之，对于处在最底层的贫苦工人来讲，那种带着怪味儿的鱼大概就是他们日常能接触到为数不多的肉类之一了，而那所谓的厚牛排其实和死鱼也差不太多，是用那种屠宰场宰杀牛后累积下来的各种边角料压制合成出来的‘牛排’，要比正常牛排低一半还多……
一想到这些，哈罗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如此观之对方的确是个可怜人，不过就算如此，靠信仰‘偏门’神明试图解决自己的困难也是绝不可取的方法，不仅无济于事而且还很可能惹来更多的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骗子自我包装自我宣扬成神明的话，那到最后很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哈罗在心中默默想到，而且这也只是可能性较大的一种，最糟糕的情况则是会碰上血腥的黑巫师，被残忍地杀害然后加工成一系列的‘施法材料’。
单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轻咳一声打算提点对方几句，哈罗思忖着还是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让对方自行退出那个劳什子的自由之翼信仰团还是什么来着，因为话说得太直白的话很可能会激起男子的逆反心理，那就反而成了自己的过失了。
…….我可以装模作样地举个身边的例子，譬如某个远方穷亲戚就是这样，然后一不小心就上了当损失了很大一笔钱，即便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码头搬运工，可还是只差一点就妻离子散。
这么说的话应该能让对方警醒一点，免得自以为穷到没人会费工夫来骗自己的他继续头铁下去，说真的，对于那些黑巫师来说，那真的是每一个人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可就在这时，那穿着灰色工服的枯瘦男子却是话锋一转，凑得更近后低声道：
“明天晚上十点我们要在赫塔菲的卡里克广场开一场教友见面会，无论信不信仰伟大的自由之翼，都可以随便吃席桌上的东西，聚会最后还要替一位快要临产的贵夫人赐福，祝她能够生出一个健康强壮的婴儿……”
Whatf？那啥自由之翼还大搞聚会，尼玛还敢玩这么大的，不怕被上门收瓦斯费给和谐啦？这也有点太肆无忌惮了吧，就算王室抽不出手，圣庭也不会姑息这样一个潜在的异端教派啊。
哈罗明显怔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试图再行询问之后，却发现身前的男子似乎已经冲进了近乎沸腾的人群，当面包店老板端着盘子拿出小山一样的面包后，苦苦等待的人们激动得都快要疯了。
人群是如此汹涌，他根本就没可能再找到那个干瘦面黄的男子！
依稀恍惚间，哈罗心中忽地有股强烈的不安，但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