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 到底有几个水神

  赵子沐已经看到了崖香的身影,所以她急忙欠了欠身准备离去:“我这就回去思过。”
  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开,崖香这才缓缓走近:“她不像是会使这种不太高明手段的人。”
  “也许另有目的吧。”
  君祺转身看着她又重新换上了一身黑衣,带着血色暗纹的长袍显得她更加削瘦,不自觉地就关心了起来:“是宫里的膳食不合胃口吗?怎么又瘦了一些?”
  他白日不是才和她见过吗?
  怎么这会儿才发现她瘦了这件事?
  “你知道我来是想知道什么事的。”
  “对……现下在你眼中,我的价值也不过是能帮你找到炼妖壶罢了。”
  崖香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被落羽给传染了,怎么一样都开始喜欢酸溜溜的说话?
  “嗯,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它在哪儿了?”
  “其实我还不确定。”
  拼命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她咬着牙别开脸去:“那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再等等,等到登基大典之后,我就能知道它的准确位置。”
  “那等典礼结束之后我再来找你。”
  她实在没了耐性,转身就想走。
  “香儿,你为何现在对我半分耐性都没有了?”
  “我说过很多次,你别拿他的口气和我说话!”
  “可我……不就是他吗?”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绵延的闪电划破夜空,惊起了树上站着偷听的雀鸟。
  崖香转身看向他,眼底里竟然闪现出一丝悲凉:“你确定你是他吗?”
  “从前不确定,但现在我很确定。”君祺微微抬起右手,一股似龙般的水流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里翻滚了一圈之后绕上了他的手腕:“我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
  “哦?”
  “还记得我为何会给你取名叫崖香吗?”
  这句话,他在水城的时候也说过。
  “自然记得。”
  “我为你取这个名字便是盼望你能爱己之身,不为任何事轻贱自己,更是希望你能如同崖香一般,不断修炼自己,成为一块独一无二的瑰宝,受万人敬仰和珍视。”
  本来还有些耐性听他说这个话的她突然不淡定了,他的这番言语与在水城时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态、语气都如出一辙,但是她不是第一次听,而他却像是在第一次说。
  如果他真的是长言,怎会不记得在水城里的事?
  “我问你,你可记得魂飞魄散之后的事?”
  “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还可能记得什么,香儿,你问此话是何意?”
  崖香慢慢走近他,在临近他只有两步之遥时突然绽开微笑,如烟雾朦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长言……”
  君祺刚一走神,她就伸手按住了他的眉心,指尖下面闪烁的红光立即窜入他的意识之中。
  通过祝由术,她看到了他的确想起来了那几万年在神界的点点滴滴,只是入目之处,他的记忆里全都是她。
  有她幼时的嬉戏打闹,也有她长大之后的驰骋四方,但每每看去,他的记忆里总是在凝视着她的背影。
  就在她还想细看时,天边又有惊雷响过,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给弹了出来。
  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崖香抬眸看向已经完全清醒的君祺:“你的修为的确不错。”
  能将她的祝由术给破解的,只有水神才做得到。
  “现在你相信了吗?”
  “如果是他,就一定会帮我找到炼妖壶的。”
  说完这句话,她捂着胸口快速离开了。
  “香儿,你为何总是不愿意走我给你安排好的安稳人生呢?”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息,语气之中的惆怅让池里的荷花都萎靡了几分。
  落羽见她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事走上前来扶着她坐下:“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这世上哪里有人能欺负得了她?”玉狐插嘴道。
  “到底怎么了?”
  看着他满脸的担忧,崖香突然觉得心里松动了一些,接过热茶喝下两口之后才开口:“没事,只是发现他如今的修为很高。”
  “你快吓死我了。”
  染尘此时也终于回来了,他一身疲惫的坐到玉狐身侧:“的确是有妖族私自离开了魔界。”
  “修为如何?”
  “虽不及我,但是绝对不低。”
  玉狐十分不满意他到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上,伸出爪子见他给推开:“说得好像你修为挺高的。”
  “你怎么这副样子?”崖香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方才在宫外逗留了一阵。”
  “因为何事?”
  “听你的流言呢。”
  落羽似乎已经料到了会是什么流言,所以他赶紧拿过崖香的被子,将那本来就没喝完的茶水又添上一些,然后塞了回去:“流言而已,不听也罢。”
  “是什么?”她还是问出了口。
  “不过就是一些你……你和落羽的师徒之恋……然后就传得挺凶的,几乎家喻户晓。”
  “丞相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不需要用脑子想都能知道是谁做的,在这天子脚下的皇城里,即便是之前秦王的事也没有造成的很大影响的情况下,她一个低调的国师竟然满是流言蜚语,除了那位丞相还能是谁做的?
  “我瞧他是活腻了!”
  落羽已经准备起身离宫,但却被崖香给拦了下来:“先留着。”
  “师傅,他们不过一介凡人竟然也敢算计到你的头上来,我非得把中书令府的惨状弄到他府上去。”
  玉狐无奈的摇了摇头:“冲动啊冲动,你师傅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你瞎参和什么?”
  染尘居然难得赞成起了落羽的做法:“我也觉得这样的祸患不能留,让落羽去收拾他们也好,反正血族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炼妖壶一日没拿到手,他就还得活着。”
  落羽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她,但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只能将心中的意思通过眼神传递给染尘。
  “难道炼妖壶在那位丞相手里?”染尘也和他有同样的疑惑:“可若是在他手里不早就被你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