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九 与你为敌

  崖香侧耳听着阴风扫过地面的声音:“我不值得他为我做这种牺牲。”
  “从你们性命相连开始,就值得了。”
  最心疼黑无常的无疑是白无常,连他都愿意放手让他去做这件事,看来他们的共识已经达成。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完好地回来。”
  “我当然放心你啦。”白无常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嗯,在这之前我还得去做一件事。”
  “你要去诶,怎么就走了?”
  她直接回了皇宫,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就走进了议政殿中。
  立即有禁卫军上前来围住她,唯恐她对皇帝不利,但是君祺只是毫不在意地挥手让他们退下:“我以为再见到你会要很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君祺现下的确没有能力困住黑无常,但他知道方法,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愿意为他卖命的菽离上神。
  抬起剑指着他,崖香从未有过的冷酷:“交出菽离,我就不和你动手。”
  “你这是怎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黑无常是被你们给困住了。”
  他本来还顺畅地在批着折子,这会儿总算是停了笔,连头也未抬一下地问道:“香儿,你不觉得你在意的人太多了吗?”
  “交出来!”
  菽离慢悠悠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崖香,你怎么可以让他如此失望呢?”
  “我要如何行事不用你来教!”
  君祺终于抬起了头,这个已经不受他控制的神仙,似乎越来越有脾气了,但不知怎的,看见她这样子,他会觉得心中一痛。
  “等你回来,我会把他放了。”
  “我知道。”她将剑尖对准菽离:“但我今日若是再宽纵他下去,只怕下次出事的就会是我了。”
  她故意将矛盾转移到菽离身上去,就是知道他现在作为君祺最大的武器,必须要让他和君祺有所芥蒂才行,否则只怕自己还没杀了天君,后方就已经失火。
  这次是黑无常,下一次又会是谁?
  显然她的这句话让君祺不满地转过头:“菽离,香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
  “枉费我渡你飞升上神,你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这次我若是再放过你,哪里还能当一个称职的神?”
  手中的剑随着她的话语绽出金光,不过轻轻一挥,菽离就被打出了一丈之远。
  “伏羲琴?”
  君祺脸色骤变,菽离的身上还有捆仙锁,她此刻拿出这件神器,当真是来要命的?
  但崖香却懒得去管他在想什么,一跃而上,举起剑就朝着菽离砍了下去,菽离赶紧拿出鞭子来挡,但无奈她的力气太大,直接将他脚下的砖石都给震碎。
  如同从火光中走出来的她反身又是一剑,还在惊讶她身上魔气的菽离躲避不及,剑身整个没入了他的胸口。
  剑尖从另一头刺出,深深地刺进了君祺的眼睛,他终于发现自己把她逼急了。
  “香儿,住手!”他起身跃到菽离身边,抬手为他止住了胸口不停渗着的鲜血。
  她反手拿着剑站在不远处,冷脸看着他们:“你也会说住手这句话。”
  菽离知道她心狠,但压根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心狠到这种地步,只见她开始抬手掐诀,胸口处的伤犹如撕扯般疼痛,一道道红光从患处闪过,他的修为也在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流失。
  君祺即便反应过来想为他做点什么也来不及了。
  体内的捆仙锁和她方才刺出的伤口犹如有了感应一般,相护拉扯着搅动他的元神,直接让他不得不调动所有灵力去压制。
  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手中的长剑现出实体伏羲琴,手指清扫,一阵阵犹如夺魂摄魄的光纹展开,将他们二人逼得连连后退。
  “香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拿回我恩赐给他的东西!”
  她的手指突然按住琴弦,光纹骤然停住,左手燃起的火凤已然跃出,直直卷起一阵阴风将菽离给打了出去。
  她不仅调动了作为鬼君的力量,还激发出了心口处的魔气,三股力量的交织之下,菽离的元神强烈受损,浑身的修为也丧失了一大半。
  君祺就这样傻站着看她打散菽离的修为,重创他的元神和魂魄,甚至还毫不留情地用伤患处带动捆仙锁游动,不过一息之间,他就只剩下不到五品金仙的修为。
  如今的他们,就只能这样眼看着她抽走修为和灵力。
  天边惊雷巨响,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场瓢泼大雨适时的降临。
  神界之巅有一个星星随之陨落,神族又少了一位上神。
  颤抖着手将伏羲琴收好,崖香冷冷地看着呆坐在地上的菽离:“除去你上神的阶品,是你欠我的,让你连跌四个品级,是你对落羽和黑无常出手的代价,让你元神魂魄皆受重创,百年内不得动用灵力,是你敢暗算我的下场。”
  她每一句话都咬得极其重,重得菽离承受不住直接一口血闷了出来。
  君祺不日之后就要归位成为真正的水神,而他现在只能算得上一个五品金仙,不能跟着去神界不说,还不能动用灵力,于他而言,最大的折磨是他在两年之后,将和长言长期的分离。
  一个在神界,一个只能留在人界。
  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果然好狠”
  “论狠,我怎么及得上你们呢?”崖香一步一步朝着君祺走去:“这是长言教我的,下手要干净利落、狠辣独到,也是你们教我的,不要对敌人有一丝的同情。”
  “敌人?”君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色:“我们是你的敌人?”
  “不是你说的吗,伤害过自己的都是敌人。”
  此刻已经完全进入水神状态的君祺,从左眼角处滑落了一滴纯蓝色的眼泪,他几乎是微颤着手去拉住她的胳膊:“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我只是想留你在身边而已。”
  “若下次你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一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