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二 对峙蓬莱

  将落羽交给黑无常照顾,崖香直接就去了蓬莱,本来还在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的岛主,因为她的突然降临而吓了一跳,抖落的茶水洒了一身。
  “魔尊大人……你这要来也该通传一声啊,闷不啃声地突然出现着实有些吓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岛主是在害怕什么?”
  “这面前突然跳出个人来,换谁不害怕?”
  崖香冷笑一下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那张厌世的脸上满是阴寒:“岛主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这……该说的不都说完了吗?”
  “是吗?”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是说完了你两面三刀那件事,还是你装作为水神做事故意刺激我与他决裂这件事,还是你与别人勾结,意图谋害我和水神的事?”
  岛主睁着不大的眼睛看着他,满脸都是惊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这都说的是些什么?”
  “时至今日,你难道还要演戏?”
  没错,就在方才尚景提到铜蛇后,她就有了一个猜想。
  这么多事情串联起来,长言肯定是推脱不了责任的,但是还有个人被她忽略了。
  就是这位蓬莱岛主。
  他说梓秣是他的亲生女儿,又说长言曾经来蓬莱掀起过惊天巨浪,后来又与长言和自己分别达成合作,以及他看到自己儿子坐上天君之位后还来找她……
  看似他什么都没做,都是她在去找他的麻烦,实则他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物。
  若是要拿聚灵草,她也不会去那条通道,也不会遇见长言的真身,更不会从那时开始怀疑起了长言的用心。
  若不是他说的故事,以及在故事说完之后故作同情的一句话,也不会让她彻底对长言失望……
  他在中间最不起眼,但是却最能起到关键作用。
  还有他的这对铜蛇,与言焱那对女娲石很是相像,最擅长医术的蓬莱,肯定可以教会言焱用这个法子。
  一切都明朗了,崖香只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彻底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只是还有一点她想不通,这个蓬莱岛主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报复长言,还是报复她?
  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崖香的眼睛落在了杯中,看着里面只不过三片茶叶的茶水笑道:“岛主倒是节俭,连茶叶也不舍得多放些。”
  “蓬莱一向与世隔绝,又人多地少,自然是要省着些。”
  “可是这茶叶可是产自人界的雪山,难道蓬莱还有别的路可以通往人界不成?”
  见被她揭穿,岛主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魔尊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难道就是为了与我讨论茶道?”
  崖香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记得岛主曾说过梓秣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错。”
  “那岛主必定对女儿的死很是伤心吧?”
  “那是自然。”
  他此刻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碎裂,这就对了,所以崖香趁热打铁道:“那岛主可知道梓秣是怎么死的吗?”
  “当初她不是因为去消灭了人鱼一族,所以才被反杀的吗?”
  “岛主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人鱼一族既然已经灭了,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呢?”崖香微微扬起下巴,唇边勾起一抹邪笑:“做鬼君这么久,我可没听说过人鱼一族还能成为魂体转世投胎的……”
  “那便是前天君下的手,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只能推她出去顶罪。”
  他竟然到了此刻还能如此镇定,而且还将责任都去怪罪到那些已经没了的人身上,她是真的有些佩服他的隐忍力。
  心爱的女儿死于非命,人鱼一族灭族到底如何也没有准确的定案,他居然能坦然接受这个结局。
  要么是他真的不知道事实如何,要么就是他已经将这些都演练了许多遍。
  可是崖香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哪怕只找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应证她的所有猜测。
  所以,她得往他心窝子里戳。
  “可是我听说,梓秣在被找到之前就死了……而且人鱼一族在她去水晶宫前也已经被灭了族,这样算起来,她的死还真是一桩迷案呢。”
  岛主的脸色虽然镇定,但放在膝盖上的已经开始收紧,脖子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想来的确忍得很辛苦。
  “还有……没有人任何人出来为她的死负责,只有那早已经灭亡的人鱼来背锅,想来也是唏嘘。”
  “你到底想说什么!”
  崖香轻笑了一下缓缓靠向了椅背,从一个进攻型的俯身姿势换到了一个防御型的仰姿:“岛主可别急,那几日我可还是死人的身份,是没法出鬼界的,所以自然不会是我做的。”
  “我知道。”
  “那个时候的水神也都还没归位呢,所以他也不可能是凶手。”
  岛主被她这天南地北的话给绕得有点晕:“你到底想说什么?”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崖香恶狠狠地盯着他:“那为何你总是要咬着我和水神不放,屡次陷我们于水火之中,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的声音犹如洪钟,撞得岛主心口一闷,想也没想地界就回答道:“我可没对你们做什么,是你们自己上赶着要找死!”
  “果然是你。”
  “你……你什么意思?”
  崖香慢慢起身转了一圈:“你竟敢伙同言焱对我们下手,又教会她如何使用邪物,更是挑拨不少,你觉得你的罪过有多大?”
  事已至此,岛主知道自己再演下去也是徒劳,倒不如好好地和她清算清算。
  “你以为你们有多干净?”岛主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梓秣爱慕水神多年,却得不到一丝垂爱,而你,不过是因为生来仙胎便得到水神的全部注意,你凭什么?”
  “你的女儿也不过尔尔,她又凭什么可以得到水神的青睐?”
  “她是天生的凤命!是最该坐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她的一生,让她无法得到所爱,还要被连累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