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嘟嘟”季悦敲地温柔。
屋里没有任何响动，想必名叫晓月的那女孩还在睡觉，尚未起床。
季悦叹气，转身看着身下宽敞灰蒙蒙的战斗场，心中变得有些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
东方渐渐升起了一起如血般妖艳的红，沿着一条线向着两侧使劲蔓延，怎样都无法走到尽头一般，红的诡异而又变化万千直到视线，消失在天际，方才罢休。
季悦看的出神，但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从楼道中传来的微弱的脚步声。
“老师？”晓月踏上三楼便看见季悦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狐疑地喊到，声音中充满了许多不确定。
“你来了。”季悦转身，便看见一个长相乖巧怜人的女孩战战兢兢地站在自己面前。或许是因为连续不断地有老师上门找她，或者她本就是一个胆小怯弱的人。
但若真是这般胆小软弱的女孩子，会在这个残酷危险的学院里与他人恋爱吗？
或许，正因为软弱，所以才会需要吧。季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转而问道：“把房间门打开吧。”
每一个房间都只有一把钥匙，且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即使身为契灵师，也不行。
“老师，钥匙我交给了沐莜老师，所以我现在也没办法。”晓月微微弱弱的声音带着软软的哭声，莫名使得季悦心中烦躁。
“那你昨晚在哪里歇息？”季悦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严肃，声音依旧温婉动人。
闻言，晓月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几分，僵在原地，脸颊羞涩不已，滚烫发红，低着头，摇着下唇不说话。
见状，季悦心里到底也算明白了几分，不再追问，便离开了。
沐莜的眼前忽然变得空寂黑暗，前方的路一瞬间变成隧道。
别无他法，沐莜只能沿着黑暗的隧道一直往前走着，即使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睁眼与闭眼相似，全是冷漠的黑暗。
前方簌簌地传来一阵阵的风，夹杂着冬日的寒意，虽然冰冷，但不犀利，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附着着，黏稠在一起。
沐莜迎着风前进，风开始变得狂躁混乱。她闭上眼睛，脑海中竟是一幕幕的画面闪过。关于泠烨的，那些几千年前的记忆碎片，扎根在沐莜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程儿先走了。”
“泠烨，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我在一起，若是无爱，又何必一派假意惺惺？”
沐莜不禁伸手去揉揉突突的太阳穴，脑海中的时光碎片变得混乱不堪，不断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窜进沐莜的耳朵之中。那些声音，到底是泠烨记忆中的，还是残留在这个世界中的遗恨？
冷程与白魅都双双离世，这些声音，是遗留在此处，还是刻意地寻找着沐莜？
远处好似有了一些光线，沐莜睁开双眼，犹如飞蛾扑火地朝着那一星点的光芒走去。
或许到了那里，一切便会有了答案。
“呵呵呵”
一串孩童的笑声，银铃般，在空荡荡的世界中来回回荡着。
“谁在那里？”沐莜微眯着眼睛，保持着警惕的状态，随即进入战斗状态。但这幅身子，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一般，没有任何的默契与牵绊，无论沐莜想要如何行动，身体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沐莜伸出手，眼前一片黑暗，不见真相，犹如灵魂出窍。
但这不应该，因为沐莜本就是灵魂状态了，哪里还有肉体与灵魂之分的说法？
“你到底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沐莜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蹙紧眉头，厉声问道。
“我亲爱的孩子，我能对你做什么吗？”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沐莜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沉睡中的记忆。
她一直躺着，沉睡着。但旁边却有人一直在为她说些什么，讲着什么。
而那个人，也唤自己为，孩子。
“孩子？”沐莜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头突然如炸裂般疼痛，但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沐莜只能站在原地，一遍一遍地站在极限的边缘，生不如死。
为什么所有的痛都是她在承受？
一瞬间，沐莜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声音。而这个声音，魔魇一般，紧紧缠绕着沐莜的灵魂，触碰着沐莜最心底的那块伤痛。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圣人。原来，她的每一次受伤，身体都在为她记着，为的便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可是，还给谁呢？
“啊……”沐莜强制性地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压下去。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很痛苦吧，孩子。”女孩儿的声音稚嫩而狡猾，带着一丝邪魅。想必那个人，正处于某个地方，玩味地看着一切吧。
沐莜知道，如何她臣服了那些想法，就代表着将之前的自己全部推翻。那些记忆，那些曾经以及未来的自己，都是名叫沐莜的人去创造的。
若是消失，若是自己全数推翻，沐莜又该何去何从呢？
沐莜，到底是谁？
沐莜，应该是谁？
“睡吧，睡吧，睡醒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了。”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正从身后环抱着自己，沐莜缓缓合上双眼，顺着即将消失的意识，投进了那个舒适的怀抱。
女孩察觉到沐莜的依赖，轻声笑着，环在沐莜双肩的手不禁收缩几分，搂得更深更贴近。
猛然，沐莜睁开眼睛，一把尖锐的利箭深深地扎进女孩的身体。
两人分开，沐莜跌跌撞撞地往后退。身体撑不住这重量，重重地翻倒在地。
“你是炼狱之人吧，到底是神还是魔？”沐莜喘着粗气，冷冷地问道。
“果然是我看重的孩子，有我当年的风范。”女孩的声音略显吃力，但随即便恢复过来，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冷讽。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沐莜咬牙，艰难地问道。
女孩轻悠悠地降落，站在沐莜身前。即使沐莜看不清，但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她的呼吸，在沐莜的耳畔久久回荡着。
“这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但你只要答应我，成为我，我便借与你可以帮助泠烨的全部力量，即使是毁灭黑森，也易如反掌。”
“成为你？”
沐莜惊愕地反问道。
“对，没错哦。成为我。”
女孩清脆细腻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孩子，在嬉闹之中获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