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老奇之死

  飞子和麻老二发生冲突时,尽管处境危险,他也没有召回所有手下,仍然坚持让那些人继续完成监视任务!正是因为这份坚持,才得以在刑捕冲进花神落时,第一时间发现有人从花神落后院越墙逃出,朝西而去!
  飞子及时把情况向张舟做了报告。据监视者的描述,逃走的是两个人,一胖一瘦!张舟推断,应该是老奇和银老鼠二人无疑。但他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之所以放老奇逃走,就是为了避开官方,准备自己私下进行抓捕。
  张舟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第一个目的,就是打算用老奇来收买人心!虽然那个人说帮不帮这个忙,都是两年期限。但张舟确定,其结果绝对会不一样。另一个原因,在城里抓到老奇,必然要交给衙门处置,自己就很难在老奇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不相信老奇这样老奸巨猾的角色,会兜里空空的逃跑!仅凭花神落那点银子,自己又怎么向曹意交差?
  张舟让魏大有和王胜,负责回衙门报捷和处置善后!自己耐心地等到尤南七、林老九完成任务回来后,才带着二人和杨小郎,由飞子引路,开始随着老奇的逃跑路线向西追去。
  几百名刑捕,不可能把整个河州城封锁到滴水不漏的程度,何况老奇这种在河州经营多年,背景深厚、又武功高强的人。盯梢的人眼看着两人登上无人看守的西城墙,利用绳索出了城,才不得不放弃跟踪!
  看似老奇鱼入大海,再难捕获,可张舟心里却有了几分得意!得知老奇逃走的方向是西面,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才敢放任他更多的时间逃走。之前他对老奇在城外的产业,做过分析,老奇在城外的产业很单一,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庄子,分布也不集中,但只要把这些庄子的位置连在一起,就可以画出一条,由河州城向西直达云州的路线。为什么会这样置办产业?而且极为隐秘,不让别人知道!张舟猜想老奇的目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日后有落难之时,而给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
  确认了方向后,张舟就给飞子另外派了任务。要他去找尤老捕,让尤老捕帮衬他,吞并老奇的地下势力,接收对方的地盘,其主要力量基本消灭殆尽,剩下的都是一些小杂鱼,服从的自有活路,不服从的就借着机会统统拿下,这个事宜早不宜迟,再一个,飞子个人武力不足,跟着去会很危险。
  看似以四人之力去抓捕老奇,有点草率,然而张舟的决定并不盲目,他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几个人不仅带有威力强大的连弩,和占有绝对优势的钢刀,每个人的衣服里面,都暗衬了一套可以护住关键部位的内甲,而且他在先前特意问询过,老奇逃跑时的相关细节,老奇的身形绝对称不上矫健,更确定那弩箭的毒性起了作用,所以,张舟才敢赌这一局。当然也有无奈,身边完全可以信任并调配的,只有这几个人。
  前些天的大雪没有消融,以致老奇两个人从逃离处的城下开始,就留下了无计消除的痕迹,顺藤摸瓜,追踪到老奇是在城外一个院子里得了两匹马,至于是不是提前的准备,张舟并不关心,只管顺着印迹追下去,一连过了两个村落,没有发现异常,显然,有明确补给地点的老奇,没有做节外生枝的举动
  现在已经追了半日路程,按掌握的情况,前面的山脚下,就有一处老奇名下的小庄园。老奇有伤在身,自然不会一口气跑太久,理应会选择去这个庄子歇脚。
  顺着清晰的马蹄印迹,很快就发现了目标,这个庄子普普通通,建在一片小树林里。远远就瞧见,庄门外拴着两匹马,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四人不再靠近,先藏身起来,安置好马匹。张舟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前几次动武杀人,都是自己在暗,别人在明,先机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次万一对方有所防范,那么很可能被伏击的就是自己,尤其对方还有一个暗器高手,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所以张舟没有靠近庄子,而是选择在半路设伏,从地形上看,进出庄子,都只有一条小路。几个人很快决定在一处小山包后,进行伏击,四周草木较多,便于隐藏,小山包又可以遮挡住庄子望来的视线,方便做些布置。
  张舟负责挡在路前,连弩的威力,应该可以起到阻拦的作用。尤南七和林老九,埋下一道绊马索后,分别埋伏在两侧的灌木后,杨小郎则藏身敌人的背后,起到袭杀的作用。
  埋伏妥当,只等老奇入套,按张舟推断,他们不会在庄里待太久。可却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张舟感觉四肢都快冻麻木了,纠结着是不是跑几圈热热身的时候,负责放哨的杨小郎给了一个手势,目标出现了。
  很快张舟就听见了马蹄声,偷偷利用杂草缝隙进行观察,两匹马飞驰而来,一前一后,前面一个瘦子,后面一个脸色苍白的大胖子,正是老奇,到了此刻,张舟的心才全然放下,老奇没有丢,自己赌对了!
  银老鼠正鞭打胯下马,让其加速,突然发现路边雪堆里窜起两个人,拉起一根拦在路中间的绳子,暗叫不好,可惜距离太近,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马儿腾空的前蹄已经撞上了绳索,身体控制不住猛然向前一跪,形成前抢之势,险些把马上的银老鼠甩了出去,银老鼠潜意识身形强力往回一收,就欲腾空而起,这一瞬间,前方一道寒光扑面而至,银老鼠是暗器高手,反应自然不慢,如此窘迫中,竟然挥手打掉了张舟的飞弩,可惜他的表演只在这一瞬,因为一支羽箭已经从他后背穿胸而出,毫无反抗余地的被杨小郎一箭射杀。这也是张舟和杨小郎约定好的,先除掉银老鼠,不然他的暗器,威胁太大。
  老奇大惊失色,迅速勒停马匹,滚落下马,就往庄子方向奔去,已然没有了高手风范。如果在平时,老奇进入厮杀状态,面对冷箭也不会束手待毙,那雪夜,他来不及运用功法的情况下,张舟冷射五弩才能建功,就说明老奇自身的骄悍实力。可刚才银老鼠被射杀,让他确定对方人手众多,而自己有伤势在身,加上那次被偷袭的心理阴影,第一时间让他放弃了抵抗之心,选择落荒而逃。可惜还是慢了一线,被已经迅速站起的张舟,一弩射中大腿,老奇闷哼一声,企图回手拔去弩箭时,又被一弩射入腰肋,接着肩膀也被射中,杨小郎的羽箭直接贯穿了他的小腿,老奇终于站立不住,单膝跪地,刚才险些被马匹扯倒的尤南七和林老九,也杀到跟前,尤南七打算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结果那老奇忍住伤痛,转身一拳,正击中尤南七的脚底,直接将他掀翻在地,这时赶来的林老九一刀劈下,老奇无力躲闪,怒吼中伸手欲夺林老九的刀,结果又被一弩射中小腹,动作瞬间一滞,让林老九一刀砍掉了半个手掌,老奇再也忍不住疼痛,喊的撕心裂肺,面目狰狞,身姿欲起,要和林老九拼命,却被杨小郎的羽箭射垮了他最后的挣扎,仰面摔倒在地,张舟见大势已定,端着空弩走了过来,扶起一条腿已经失去知觉的尤南七。
  杨小郎没有过来,而是继续防护四周,这是张舟一再强调的,任何时候不可以松懈警惕。张舟看着倒地的老奇正咬牙带血,满目恨意的看着自己,不由怒火中烧。
  “给老子打晕他。”
  不等林老九出手,气恼的尤南七喊了句:“九哥,我来!”
  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作为刑捕,打晕嫌犯倒是一门必修,本来一下子就可以解决的事,尤南七打了五六拳,才搞定,十足的泄私愤。
  几个人把老奇绑好,拖到庄子里,在院内发现一个死去的老者,是被人捏碎了喉咙,想必是看庄子的人,被老奇灭口了,索性把他和银老鼠一起草草掩埋掉。在庄子里前前后后找了几遍,确认再无他人,才放下心。
  老奇被绑的和木乃伊差不多了。张舟还是不放心,干脆把这家伙脚筋挑掉,活生生把晕厥的老奇疼醒,结果第二次又被打晕。
  张舟看过太多影视剧,那些最后时刻翻盘的戏码太多,他必须万无一失,何况对待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对他使用暴力,自己没有一点良心上的负担,至于人道主义!去他娘的!只有人才配享受人道主义,这就是张舟的观点。而老奇被他划分到畜生范围!
  张舟翻看着从两个人身上搜来的包裹,里面的东西让他啧啧出声,心里一团火热。昨晚魏大有塞给自己五万两银票,而自己大方的给了关玉娘两万两,作为花神落的经营资金。而老奇的背包,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光银票就足有二十多万两,打土豪的利润是他妈的可观啊!
  里面还有几封信,张舟看看信的内容,没有声张,揣进怀里,老奇亡命不忘带在身上的信件自然非同寻常,以后说不准会从中赚取一些好处,就看自己如何利用了。
  还有一些名贵的金玉之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张舟心里喜欢,以后留着送人,总比掏自己腰包里的银子要好,起码情感上不那么肉疼!
  林老九按张舟吩咐,把柳青山带了过来,当柳青山看见那个五花大绑,已经精神颓废的老奇时,先是大骂,然后大哭,最后大笑。
  至于老奇的结局,连“残忍”的张舟都看不下去了,那老奇被柳青山的一双拳头,打得估计一块完整的骨头都不剩,如果不是几个人拦着,估计老奇的脑袋都能被这个家伙给啃了。
  柳青山把院子里找出来的酒,几乎喝光,最后醉晕过去。
  大武十三年年底,神拳柳青山投入张舟麾下。
  张舟没有立刻回河州,而是快马加鞭地又去了老奇后面的两个庄子,守庄的人不知道详情,自然不会任他胡来,张舟也不客气,直接刀架脖子,绑了起来。在第一个庄子已经探查出了经验,轻松找到密室所在。老奇在为自己准备后路的安排上,真是极为认真用心,两个同样不起眼的小庄子,又翻出来二十多万两的银票!笑的张舟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回到河州,已经是六天以后了。在行动的第三天,张行之就把逃脱的府政衙门主官抓了回来,也算首犯落网,张舟这边追捕老奇,也没有确切消息,许怀偃决定也不再拖延。带着还算喜人的功绩,押解着一概人犯返京。
  不过对于张舟的功劳,曹意自然不能低调处理,立刻补报一份文书,送往京都法部:张舟千里追贼,斩杀老奇和银老鼠!
  私下曹意和张舟自然要有一番密谈。张舟恭恭敬敬的把二十万两银票,和几处大型店铺的契约,放在曹意面前。
  曹意看看这些东西,并没有动,轻轻叹口气道:“从追查这个案子开始,河州刑捕衙门就死了十八位兄弟,外州的三十九人,还不算这次行动中死伤的。虽然在老百姓心里,咱们没有什么好名声,可是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他们绝对称得上尽忠职守了,我居于幕后,得以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可是面对那些孤儿寡母,我心里有愧,这二十万两,不是我自己要,而是我想给那些兄弟多弄一点安家费,也让自己多少得个心安!”
  张舟闻言,肃然起敬,起身施礼道:“卑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解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曹意笑了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还有,今日起,你不要称呼我什么大人了,称呼我为老师吧!”
  得知二十万两银子用途的那一刻,对曹意已不再是利益之交相看,而是发自肺腑的敬重,闻听此言,心情激荡,附身跪倒,额头触地,道:“恩师在上,受学生张舟一拜!”
  “起来吧!”曹意拉起他,让他坐下才说道:“你是个很不错的苗子,虽然有行贿媚上之举,但为人很正直,有勇气,而且懂得进退,不拘于形式,这些都很好!”
  “恩师,别这样说,我那些都是小聪明,上不了台面的!”
  “你也不需要自谦!为师还有一个学生,就是刑捕主事张行之,以后刑捕断案、探查有什么不懂的,多请教请教你这位师兄!”
  “放心老师,学生遇到难题,一定不耻下问。还会好好努力,不给恩师丢脸!”
  ……
  “这些店铺,你自己留着吧,把红利多分给那些死伤兄弟的家眷一点!为师并不善于经营,荒废了有些可惜!”
  “老师,您尽管放心收下,店铺是您的,至于经营,学生帮您照看就是!”
  ……
  张舟也在曹意这里,知道了更多关于这次抓捕的详情!此次边军,及周围几府都有动作,大北河王更是张舒和亲自领军到龙州府城,经过惨烈交锋才拿下了王府。可以说龙、河二州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清洗。
  如今的河州刑捕衙门,气象迥然不同以往。一个个刑捕扬胸抬头,笑容满面,在河州府的风光一时无两。
  人们记住的往往是胜利者的风光,对于那些消失的人,谁又会想起谈及?
  张舟自然收获颇丰,虽然按约定,他可以全盘接手老奇的产业,但是张舟只要了花神落和几处小的铺面、宅院,及城外几个不显眼的庄子,剩下的都“强行”送给了曹意。
  张舟捕头的职位已经坐实,其他封赏还要等朝堂的旨意。而他无暇思考这些,因为马黑子和曲十三从肃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