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变化
裴妍儿用爷爷的兵符，调来的数支人马也先后杀到，此消彼长之下，何雄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无力扭转败局，率先带人脱逃而走……
裴妍儿又果断的对几路人马进行布置，分配下各自任务，然后，亲帅四千左右的禁军人马，向太庙方向杀去！
……
赵乾元和皇后两个人在太庙主殿的最中心位置，并肩站着，桓彬也没有出去帮衬云水间的高手们杀敌，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赵乾元身边。
夜入虚则坐在远处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似在调息。
“那个空明……”
桓彬摇了摇头，显然他也猜不到空明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按我的推断，很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影响到了心智！”
“某种力量？”
“或许，是某个世外高人！”
天下奇人异士无数，谁也不敢说，除去几大宗师，便再无高人了！
“那能不能应付？”赵乾元问道。
桓彬眉头微动，未置可否，凭实力他不惧空明，但他也没有自大到，敢言之对付让空明狼狈逃离的人。
赵乾元见他不答，继续说道：“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空明，显然就不是敌人，足够了！”
“这次国师的功劳也不小……”
“嗯！过是过，功是功，空明的事，朕会合理处置，不会牵扯到大出云寺！”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更为震天的喊杀声。桓彬对袁明玉点了点头，袁明玉会意，靠近窗户，捅破窗纸，向外进行查看，确认情况后，有些激动的回禀道：“陛下！有禁军杀来了！看情形应该是我们的人！”
赵乾元闻听，也难掩激动，忙站了起来，欲向窗边走去，打算亲眼看一看，却被桓彬拦住。
“陛下，外面情况复杂，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哦，好吧！朕有些失态了！”赵乾元微微笑了笑。
禁军杀到，说明胜利的天平彻底向自己倾斜了！
突然，“噗”的一声，紧接着传来袁明玉的闷哼。原来，有一支羽箭破窗而入，直接射穿了袁明玉的腹部，飞出后钉在墙壁之上，入壁极深！
袁明玉扑通跪倒在地，腹部血流如注，桓彬连忙扑身过去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角落里生死不知的洪喜，突然一跃而起，向赵乾元扑了过去，其身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跑出一段距离的桓彬，料想不到会有这种变故，回身欲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潜意识的输出一道气机，希望能够拦下洪喜！
洪喜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极为强悍！不然也不可能调教出曹氏兄弟，对于桓彬的气机拦阻，他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直接出手化解掉，继续挥掌吐力，向赵乾元轰去！
关键时刻，一道身影先一步挡在了赵乾元的前面，用后背替赵乾元挨了洪喜这一掌，其身形也随即飞起，扑进了赵乾元的怀里，两个人搂抱一起摔倒在地！
洪喜大恨，欲第二次出手，桓彬已经返回，全力施为，一拳灌顶，洪喜再强悍，又怎么可能扛得住半步境的奋力一击，身体几乎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赵乾元紧紧搂着怀中之人，不肯松手，他知道，如果不是皇后挺身而出，他根本撑不住那一击。
皇后眼神温柔的望着赵乾元，口中不停的吐着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皇后，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赵乾元眼睛通红。
皇后用尽力气握着赵乾元的手，似有话要说，可是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吐出。
赵乾元知道皇后已经不行了，心里生出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他的一生也没有几分心思去顾及男女私情，但他对皇后一直是恩宠有加，感情深厚！如今皇后为了自己而香消玉损，也让他忍不住想起，这个女人一路陪伴自己这么多年，仅凭稳定后宫这一点，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
“皇后，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琪瑛的！”
赵乾元显然猜对了皇后的心思，皇后听完此话，眼神一缓，然后用力的抬起赵乾元的手，想把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可终究没有完成……
……
叶白梅等人一直在外围厮杀，张舟则独自被纠缠在血武甲的团团包围当中。
虽然场面危险，但还能应付，可随着红角的加入以后，让他立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红角身为血武甲的统领，不仅自身的实力彪悍，最要命的是，那些血武甲在他的组织下，进攻的更加有序！
一直对自己的逆天感知，有着无比自信的张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在混战中连续挨了两刀，虽然因为有盔甲的庇护，伤口都不深，但却让张舟有了心惊肉跳之感！
因为他发觉自己体内的药力，竟然随着伤口流血，有了“向外流泄”之感，这种情况，是他没有遇到过，更是始料未及的！以三颗药丸的药力，对付这些彪悍的敌人，已经让他有了蓄积不足的幽怨，现在的情况变化自然是更加不妙。
而参与围杀的人，看到他终于受伤了，心里却是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加奋勇向前，希望在他身上再补上几刀！一时间，张舟的处境堪称是险象环生！
如果仅仅是没有了魔力催生的杀伤力，张舟还能勉强接受的话，那么药力失效，将导致全身酸软无力，则是张舟万万不敢面对的现实，这个时候“软了”，结果只会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下场。
然而，张舟的担心和焦虑，万般的意志和不甘，都没有抵挡住残酷现实的发生，他的身体就那么突然的瞬息*，在避开红角的一次攻击后，整个人根本无法站立，而仰面摔倒在地，手里的双刀把握不住，全部脱手。
在张舟的心瞬间凉透的同时，脑海里也闪电般的划过无数过往，即清晰又笼统，最后定格到了一个画面，是在秦州城山神庙里，昏迷之中看见的那个荒原，依旧无有一物，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已经和生命力融为一体，变成了一颗小树苗！
周围的环境更加恶劣，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嘶吼的狂风似乎尤为看不惯他这个异类的存在，不停的对他进行着吹扯肆虐，意欲把它连根拔起，飞来的沙石也无耻的做着帮凶，将他打的体无完肤，不仅一片叶子都未能幸免，整体外观上已经和一根枯藤烂枝差不多了，奄奄一息，随时随地都会被扯断生机，然后死去……
他并不甘心等死，而是极力的挣扎着，终于在煎熬中，找到了一处依靠，寻找到了一块巨石，并藏在了它的背后！
巨石给他带来了足够安全的庇护，让他不再畏惧风沙的威胁，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生长了，很快他的皮肤开始健康光滑起来，叶子也重新开始长出，并迅速的繁茂起来
虽然外部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但有了巨石的遮挡，他的日子很安逸，外观也越发的茁壮漂亮……
那个熟悉的老人又出现了，看到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后，眼睛里看不出有一丝欣慰，透露出来的，反而是一种因为他的“自作聪明”，而生出了一丝愤怒。
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老人的意思，他都明白。
那些风沙摧残的经历，并不是意外，而是老者为他准备的历练！所有的恶劣环境他不应该视为劫难，因为那是老者给他的礼物！而他的小聪明，完全就是在浪费老者的一番用心良苦！
老人愤怒的踢开了巨石，并把他约束在原地，使得他只能看着巨石，却再也无法靠过去，更得不到先前的庇护了！
老者离开了！突然置身于更加恶劣环境中的树苗，漂亮的叶子瞬间被扯个精光，美丽的树皮转眼就被飞沙走石洗礼的伤痕累累、糜烂不堪……
张舟愤怒！简直是愤怒之极！不求你拔苗助长，也不求你静心呵护，可总没有必要这样横加虐待吧？
但他的愤怒得不到任何怜悯、同情！留给他的只有连续不断、越来越猛烈的蹂躏、摧残，和漫无边际的残酷煎熬……
风沙越来越大，越来越没有道理，他越发的不甘、就越发的坚持！他不可能再拥有任何庇护，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要不就顽强的生，要不就干脆的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他终于熬尽了最后的力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风沙停了！
世界完全静寂了下来！他有些难以置信，他确知自己终于熬过来了，激动的全身抖颤，在庆幸活下来的同时，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枝条、躯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为粗壮有力，皮肤不在顺滑，却生成了一道道漂亮的纹理，而不远处的那块巨石，却已经被风沙侵蚀的没有了踪迹……
老者又出现了，依旧表情冷漠，一言不发，可他依然能够读懂老者前来的意思。
老者是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就是老者的世界。风沙是摧毁生命的元凶，还是强大生命力的滋养？是选择坚持到获胜，还是选择放弃终结？完全取决于树苗自己！外力的庇护总不如生命力依靠自身努力成长起来的强大！
张舟现在十有八九确定这个老人是谁了，然而他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烧脑的纠结，因为，除了老人的告知，张舟自己也感悟到了一些什么……
张舟虽然修炼了魔门功法，但一直把它当成一件“外衣”，这和其它那些从小修炼的武人不同，那些人的武技心法，已经融入到了自己的血液当中，使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刻意隐藏，也会有些深入骨髓的痕迹。
这也是一些高手，就算隐藏了身份，但只要一伸手，就会暴露底细的原因！
当然，也有一些人，可以身俱百家之长，兼合并用，更有天资聪慧之人，可以用某种手段来做完美隐藏！
但张舟绝对不是这种通汇武学百家的高手，更不是聪慧绝顶之武学奇才！他之所以能够一上手就有魔气盈身的表现，并不是他有多聪明，而那心法是俞金銮数十年的精华总结，自然不是别的功法可比！
功法虽好，但他内心却是强烈排斥的，只愿意临时借用，却不肯让其在自己身体里打下烙印！
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生命力，虽然是他自己的，但本质上却是脱胎与“俞金銮提供的土壤”，也就是说，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生命力都注定摆脱不了和俞金銮的联系，他的骨子里已经“流淌着魔教的血液”。
所以，他不管如何努力，身体对魔教以外的功法，都有着本能的抗拒，根本就无法吸收，而最适合他本体的功法，他却极力保持着与它的距离！
就如一件外套，需要的时候穿上，不需要的时候收起来，两者本身没有任何本源上的牵连，就更别提能从中吸收到什么养分了。
魔功心法自能衍生出循环不断的魔气，而张舟的魔气却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借助，特别是有了魔气丸的滋补，让张舟更加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某种程度而言，正是有了这种依赖，使他体内的生命力，在很长一段的时间内，都处于“停滞不前”状态，甚至有了开始蜕化的痕迹。
他的生命力可以通过借助、自发等方式，滋补他的身体，同样，生命力本身也需要被滋补，而滋补生命力最强悍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魔功！
以前，他心中的尺度界限还是极为分明，但这一刻，他无比渴望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不是软绵绵的躺在这里，等待被斩杀！
在他心理防线撕裂的一瞬间，生命力陡然变化，就如一个垂涎隔壁娇媚小娘的壮汉，终于等来了对方包含春意的一眼，一息也等待不得，当即撕掉所有的矜持，直接破门而入，紧紧的搂抱住对方的身躯，开始恣意享用。
生命力与他仍在体内运行的魔门心法瞬间相融，就如水与热油的相遇，立即引发出一系列的激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