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祭雪神雪主御赐名 列祖殿梦入温柔乡
自清寺位于王宫南端高处。住持亲自于寺外一里处相迎。雪主下辇，住持揖礼，雪主点头示意。今日雪主心情稍显好转，望着眼前景色，不由得吟诗一首：
九丛青松十簇庙，千山来贺万水朝。
三梅二竹岁寒意，亭亭少女最为妙。
方外浮云凭空过，了无羁绊任逍遥。
笑看尘景风雨色，尊法自然佛与道。
住持大赞好诗好诗。雪主道：“若论雪国才人，自清寺里比比皆是，诲静大师也是当仁不让。”住持口说惭愧。
进得庙宇内屋，章福在外守门，雪主与住持分主次坐下。
雪主直言不讳：“孤此次前来，一来登登高望望景散散心，二来就乌鹿山脉神石一事与诲静大师会意会意。”
住持沉吟一下，道：“陛下所言乌鹿山脉出神石一事，老衲已有所耳闻。神石之中，众明围拱一星。老衲以为，人心方寸，天心方丈。有若烛火，如需通明，则应使棒挑刺，富油分歧，加以修饰，还应新老交映，苦心经营，方可久远。如放任自流，则自生自灭是矣。”
雪主若有所思。
下得自清寺，雪主吩咐移驾二王子府。一声主上驾到惊得府中人等诚惶诚恐。唯独二王子不觉意外，其已等候多时了。
雪主见二王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便止住不用。
“父主，儿臣不争气，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儿臣偏偏卧床不起。”
“先不说这些，休养这段时日，无痕可有康复？”
“谢父主隆恩，勉强能于庭院里拄拐行走。”
“如此甚好！”
雪主吩咐御医好生调养二王子。
“父主英明，派傅南田镇东，南田将军沉稳大气，可堪此任，消息传来，儿臣倍感舒心。”
“无痕尽管安心休养，其余琐事，可不操心。”
“父主，只有一事，儿臣想多一句嘴。太子犯错，还望父主别往心里去，当心气坏龙体。太子向来心善，偶有小错，均系小人作梗，事后自然明白。”
“汝等兄弟互谅，乃孤最为想见！听尔一言，甚宽孤心。”
“父主，无痕自当肝脑涂地，报答主恩！只盼身子早日康复，复披战衣，换回南田将军。”
“东冯不足为惧，南田足矣。无痕既然回都养病，那就留在宫中，容日后再说。”
交谈约个把时辰，雪主起驾回宫。
雪主离开后，二王子叫府上内侍到库房取一坛上好羊血老酒送至列祖殿给太子，太子捧酒于腹，道：“一月一坛，勉强足也。”一看，酒坛上系一字简，大字醒目：美酒性烈、过量伤身。太子一笑置之。
三年一度的祭雪神日子如期而至。
王宫北面筑有高台，为祭雪神仪式所在地。
正卯时，銮驾出行，前后仪仗队伍一百二十方阵，金光闪闪，浩浩荡荡，直奔高台。
王公诸侯、文武大臣分立。太子、二王子缺席。万民围观。
主事上官云青挥手示意。金锣鸣九响。主祭师于前开道，口中念念有词。九位长老紧随其后，手持长香。旗幡伞盖有序入场。主祭师先向雪主叩头行礼，再面向最北端常年积雪不化的主山三叩首。随后，三十六杆古角齐鸣。
雪主上前，主祭师示意，两位长老摊开一卷竹简，古角停。雪主清嗓念文：
阔格尼拔，嗟乎，咿呀。
夫雪神，开天辟地者也。名东，字紫气，号自清仙祖。其未号仙之前，未有上仙之说。始元之初，天地一团，混沌不分，清浊不辨。东只赤身，裸露九头十八臂，呼呼大睡，一梦千年。梦中偶遇始元之母，见始元之母怀身大肚，想一探究竟，遂潜入母体，恰逢母体裂开，生出一孩，鼻上带环。一惊梦醒，以手抚鼻，鼻上果多一环，遂又名环东。环东醒来，舒展手足，天地晃动。以鼻吸气，浑浊尽入；以口呼气，清澈涌出。欲要起身，但觉四周紧逼，于是聚气发力，大吼一声，直起身来，十八臂无限伸展，伸展所至之处，混沌尽开，清浊自辨。不只手臂伸展，其身子也无限生长，伴随头脚无限拉长，天地自分，宇沿自现，大局自成。
如此伸展拉长九日九夜，环东觉得疲倦，想放手休息，但稍微一松，混沌随即恢复，遂不敢大意，乱拔身上一根汗毛，变为一棍，顶住天地，心想这混沌不知长宽方圆多少里，容休息片刻再说。倒下一睡，又过千年。梦中见一大神，也在奋力开天辟地，只无九头十八臂，才知混沌之中并非只有自己。于是放心酣睡。待到醒来，大局即定，天地已成。遂收回顶天棍，顺手丢于一汪海水中。寻一处雪域，作为安身之处。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自称来自天庭的神使面见环东，要其接受封神，环东曰：天地宇沿皆共享、清浊有界独自由，为何要自寻烦恼，去做元神灵魂被锁之事耶？天庭怒，派出三路神军讨伐，环东稍微使力，大败神军。天庭震惊，尽出精锐之师，与环东大战于雪域之巅。天地晃动，风沙蔽宇，江河倒流，乾坤散乱。大战三月三日，胜负未分。又僵持九日九夜，环东见战争波及尘世，致使生灵涂炭，遂作出让步，自封为自清仙祖，以平战乱。天庭神军惭愧而退。于是，雪域泰然，悠悠万世。
阔格尼拔，嗟乎，咿呀。
夫雪神，雪国之福也。群山之壮，雄伟挺拔，臂膀坚实；川流之丽，奔腾不息，执着远方；田园之秀，恬静自然，朴素得体；村落之美，井然有序，风情万里；黎民之实，勤劳勇敢，生生不息。
阔格尼拔，嗟乎，咿呀。
夫雪神，万世之佑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发肤，受之先祖；先祖发肤，受之雪神。惟愿：民之所需，俱有所予；民之所患，俱有所治；民之所老，俱有所养；民之所爱，俱有所应。则：雪山共海域，南北与东西，川流不息永向东，清平自乐俱为意！
阔格尼拔，嗟乎，咿呀。
毕。雪主三祭酒，然后向东南西北中五方行三跪九叩礼。王公诸侯、文武大臣及万民跟随跪拜行礼。
祭酒及行礼毕，雪主回位。金锣、古角共鸣。长香点着。祭台摆满牺牲马牛羊鸡犬豕六畜、粮食五谷、玉帛。
主祭师主持祭祀祈祷仪式。仪式分为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燎。用时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