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空无破碎
白色和赤色身躯依然在舞动，失去了“生”和“净”的压制，他们处在一种极度狂躁的毁灭之中。
观世音来了，神识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游走在白色和火光之中。
孙悟明身边的水流已经不见丝毫青色，冰花绽放，黑水跌落。观世音停住身形，看着不远处舞动的两个人影，心头响起一声叹息。
“只是五行之力就有如此本事恐怕我再修上万年也难望其项背好没意思！”
观世音深知，寻求一些东西是没错的。只是，求而不可得，久了之后，就不再想了。
神识穿过层层幻影一般的危机，观世音来在孙悟明身前。
两道人影发疯似的劈砍，水域之中像是炸开了一朵花儿。
“孙悟明，我需要一个解释！”
观世音看着身躯通透的孙悟明，心头发恨。说好了让孙悟空顺利得到五行之力，然后引出老君，此事就此完结。自己的手里已经有了保命符，说不定还能因此牵制住老君。
“五行断裂，该如何收场？为何食言！”
不用想也知道，如今这场面定是孙悟明一手造成。但观世音也没什么底气，因为自己也不是个守信之人，答应了九尾白狐要保住金角银角的性命
“怪不得我若他们真的是老君想要的人儿，别说是我，谁来了也保不住”
孙悟明没有回答，纹丝不动。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何要让五行断裂”
观世音开始了自己极为擅长的事情，追根溯源。
“应该和九尾白狐没什么关系那就是对他自己有好处。”
观世音转头看了看，五行之力缺了两个。
“九尾白狐说被孙悟明吃了下去为何要吃下去？为了补全五行？不对！这家伙早就五行完满了那又是为了什么？这家伙有预知的能力，肯定是故意为之！”
没有丝毫线索，观世音没法推测，不由得烦躁起来。
“这神通是空无之境？只是老师还未曾掌握，怎么被他先行一步啊呀！”
观世音抓到了一些东西。
“孙悟明吃下的那两个是主‘生’的五行之木，主‘净’的五行之水！难怪被他掌握了，那可是老君的‘净’，比之老师还要强上几分！”
瞎嘀咕也有大惊喜。
“万物皆空，万事皆无，是为空无。进入空无之境肯定是为了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观世音就在这水域的“花朵”之中静坐，心思流转的飞快。
“为了得到老君的五行之力？不对天地都只能有一个五行轮转，得到老君的五行之力，就必须舍弃自己的五行之力”
观世音又看了看不断舞动的两个人影，在意的是他们的面容。
“已达极境，不可能会被驯服，反而会被五行反噬，成为老君的傀儡。原本以为只是少许的五行之力，没想到竟如此强横”
“此处说不通！孙悟空应该也受不住如此境界的五行之力难道老君就是为了让孙悟空变作傀儡？更不对那样的话就不能瞒过大道了，劫罚还是会找上老君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观世音越想越堵，而此时的水域已经接连响起破碎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玉净瓶极有可能破碎，半海的北海之水一旦泄漏，那还有这两尊杀神”
观世音脑子里出现“生灵涂炭”四个字。
“与我何干？”
作出否定之后，观世音忽而瞥见一个在不远处浮浮沉沉的东西。那是孙悟空的身躯。
孙悟空的双目无主的纪录着眼前的一切，身子随着冰花和火光的溅射时近时远。
“孙悟空？孙悟空！孙悟明是为了孙悟空才肯与老师合作，必然与他有关！他曾说过，会上演取代孙悟空的戏码”
“取代取代原来如此！他不是想取代孙悟空，而是想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孙悟空！”
观世音将所有事情全都串了起来，豁然开朗
一片虚无之中，孙悟明正要将指尖的神魂交给紫色身躯。而这时，孙悟明却犹豫起来。
“你帮我做个决定吧！”
孙悟明笑了，对面的紫色却是一脸疑惑。
“我在一个赌局之中，赌我会不会死。”
紫色身躯像是没听懂。
“如果我把你们五个全都吃进来但我无法驯服你们，而且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蕴养你们。你们在耗尽我的神魂之后，肯定会抹灭我的神识，这样一来我就死了。”
孙悟明并非妄自菲薄，而是老君的本源五行实在太过强悍，没有一定的大道感悟，根本无法调控这五行之力。
“可这不是老君想要的结果，因为如果我死了，他恐怕再没有机会能得到如此好用的棋子。如来那边已经有了戒心，再想把你们送进悟空体内，基本上是行不通的。所以，老君肯定要想办法保住我，对吗？”
对面的紫色眨了眨眼，不知何意。
“老君想要保住我，办法肯定很多，这我不用操心。而且如此一来，悟空和我就都能解脱了。因为悟空从此就没用了，老君为了给我一个身份，会让我成为孙悟空。我会提出条件，求他放悟空归山，并且千年之内不得出山。”
紫色只是看着孙悟明指尖的神魂。
“我也就从此摆脱如来。那家伙实在无趣，打造一方‘空’的天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作为老君的人，应该更有机会接近二郎真君，也就更有希望解救悟心。如此甚好！”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万全之法。
“怕就怕老君不会让我轻易取代悟空我这哥们兄弟虽然不成器，但还是个抢手货，这去哪说理去！呵呵”
孙悟明忽而皱起眉头，因为听见了水域之中的破裂之声。
“为什么找上你，而不去找五行之水？因为你主‘生’，得到你之后，外边的五行之金和五行之火就再不能伤我，制服他们就容易的多。你虽被五行之土克制，但他似乎无意伤你。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说罢，孙悟明不再耽搁，递出手中的神魂。
而就在这时，紫色却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双眼直直的看向孙悟明身后。
“嗯？”
孙悟明纳闷，转头看去。
孙悟心正缓缓走来
水域之中，观世音一手抵住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抵住孙悟明肚脐下三寸。
“除了‘佛光筑界——以人为棺’，万法皆有命门。空无之境，亦不例外！”
孙悟明的肚脐下三寸有一点金光，很淡很淡，淡若无痕。
“虽说破不开，但向你传达一些东西还是能做到的！而这些东西，能让你自行破除空无之境！”
孙悟明其实有两个命门，一个是孙悟空，另一个就是孙悟心。
“嗡！”
孙悟明的身子开始晃动，速度极快。
“一个不够便再加一个！两个孙悟心，看你如何相抗！”
“嗡嗡咔！”
孙悟明的身躯出现一道裂缝。
“三个四个五个”
当观世音念到“九”之后，孙悟明的身躯如同缠上了蛛网。
“轰！”
空无之境在一声沉闷之中彻底破裂，通透的碎块瞬息消散。孙悟明依然盘坐，但却变得凝实。除此之外，水域之中又多了两抹色彩。
紫色和青色。
五行再次齐聚在水域之中，白色和赤色停止了舞动，挥手驱散了白光和火光。二色向着紫色和青色冲去
白色来在紫色身前，举起了手中的尖刺，奋力捅向了蜷缩一团的紫色。
一捅便是一个圆洞，可圆洞又急速愈合。
一次，两次，三次破碎、重生。
一个主杀，一个主生，他们之间永无止境。但是修复所花费的气力往往要比破坏来的多。谁先耗尽分得的神魂，谁便先行湮灭。
赤色对上了青色。
火光缠绕成一道长鞭，不遗余力的抽打着青色。
一个主破，一个主净。暴烈和宁静，格格不入。
他们之间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合”，少了五行之土
“没想到，你是真的要取代孙悟空！”
观世音面对孙悟明。水域中的碎裂之声，密集如雨，像是银铃晃动，煞是好听。
“如来一开始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孙悟明七窍渗血。空无之境破碎，五行受损，根基动摇。
“但你们只能有一个，而你想存留两个！而你还想摆脱老师，投向老君？”
观世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阻止孙悟明。理应来说，这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孙悟明的计划，不管成与不成，老君必定会现身，这也是孙悟明答应自己的事。他就快做到了，而自己手里也已经捏紧了金角银角这两张护命符，可
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是自己没法像他一样摆脱命运吧
“什么叫投向老君？”孙悟明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人了？你们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自己人了？”
观世音无言以对。
“还有一点，”孙悟明站起身来，伸出三根手指，“我原本能保住三个人。”
“三个？”观世音自然听不懂，“哪里来的三个？”
“你不需要知道了，因为现在真的只能保住两个了。”
孙悟明掐起道诀，并指点在眉心，眉心登时浮现一团灿灿的金色。
“五行之力我们不要了。悟空的神魂也被他们消耗了九成。”
孙悟明向后退去，不断接近着浮沉不定的孙悟空。
“而今我也终于能彻底摆脱你们了，无论是老君还是如来。只是苦了悟空，往后还要受你们玩弄。”
孙悟明搂住孙悟空，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孙悟空的额头，笑着闭上了眼。
“渡魂？！你不要命了！”
观世音体表的金光震颤不止，几近消散。但观世音不想再去阻止了。
有些累了。
这时，只见一道黄色的厚实身影闪过，孙悟空被劫走了……
孙悟明和观世音皆是一惊，转头一看，不明就里。
劫走孙悟空的，是那先前沉寂不动的五行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