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就在这个并不单调的中秋节夜里,辗转反侧终于疲倦的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一个长得很对不起朝廷的中年男人穿着盔甲策马扬鞭而来,他对我微笑,脸上全是褶,“夫人。”
  在我震惊之余,又有一个长得很对不起街坊的中年‘女’人从一旁冲过来,她推倒我,又哭又喊:“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有皇上的赐婚,你就可以让将军跟我和离,你想做将军府的‘女’主人,‘门’都没有!除非我死!!我死!!!”
  瞬间,那个所谓的什么将军一剑就结果了她,然后对我伸出手,继续笑道:“夫人,上马来,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我猛地睁眼。
  很明显,这是一个噩梦。
  “哎呦你这死孩子!突然睁眼是想吓死娘啊!”我娘坐在我的‘床’畔,不停地顺着自己的‘胸’口。
  我余惊未减,立马扑到她怀里撒娇道:“呜呜呜,娘亲,我做噩梦了,我梦见皇上把我赐婚给一个将军,结果他的夫人从———”
  我还没撒娇完,就已然发现我娘的不对劲,她的表情就像刚被雷劈过一样。
  “娘亲。”我叫她。
  “你……听没听说过北伐归来的连大将军?”
  “听说过,但不太想知道。”我如实道来。
  “那个,”我娘的表情介于说了矫情和不说烧心之间,“在夜宴上,他求皇上赐婚了。”
  我一点也不想听后面的话,我觉得我还没睡醒,换个姿势重新再睡吧。
  我娘却把躺回被窝的我生拽出来,“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且听为娘跟你细细道来……”——
  在大岐国,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非连铮莫属,正如他的名,他干过最出息一件事就是“连征”。
  那一年,敌军犯贱滋扰我国边界,连铮带领数百‘精’兵铁马前去收拾对方,后来他们不仅把敌军打得连连败退不停叫娘,还连着征战了其余三个有犯贱隐患的边陲小国,最后带着金银珠宝以及投降书满载而归。
  这前后用时共计三个月,可据说他们出发时所带的粮草还不足以维持一个月。
  倒不是我叔不给粮,着实是因为他派连铮前去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吓吓对方,在登基之初,我叔的政治策略还比较偏向怀柔。
  而对于这额外的收获,我叔是夸也不行,因为连铮跨越了军令;是不夸也不行,因为我国毫不费力就吞并了四个国家。
  后来我叔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连铮,“你能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连铮抱拳道:“启禀皇上,臣只是一不留神,没刹住马。”
  “很好,理由很充分,退朝吧。”
  连铮说是由于没刹住马才一路碾压了过去,所以他只遭受了道德批判,我叔淡定地做着腹黑的明君。
  之后连铮常年征战在外,今年中秋,是他战胜归来。
  ……
  我娘说,当时在中秋宴会上,皇上大赞连铮,说他是大岐国“骁勇第一人”,问他想要些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连铮不作任何思考,便回道:“臣,什么金银珠宝良田宅屋都不要。”
  皇上好奇,“噢?那爱卿你想要什么?”
  “一个人。”连铮下跪,但抬起头直视皇上的双眼,“臣,想请皇上赐婚。”
  皇上表示理解,“英雄果然过不了美人关啊,你说说看,是哪家的姑娘,今日,可在席上?”
  “是和顺王府的惜缘郡主。”
  连铮并没有环顾四周寻找,因为他根本就不认得我,他自然不知道我是否列席。
  皇上手背一震,碰洒了酒,忙有奴才躬腰上前收拾。
  他俯视着阶下跪着的连铮,眼中有无数个意思,但旁人却辨不出具体都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才开口道:“噢?朕可不曾听闻,你与惜缘郡主有过‘交’集?”
  “臣年少时,曾与惜缘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常年征战在外,竟发觉难以忘怀,只能画了画像时刻带在身上。”说着,连铮就将那所谓的画像‘交’予了皇上,“虽不知惜缘郡主现下是否已变了模样,但是她就是臣梦寐以求的心上人,望皇上成全。”
  不仅有故事,还有图有真相,他可真是有备而来。
  我娘用她那双油锅里炼过的老眼一看,就判定连铮不是好人。
  像我这种向来温和高雅的皇亲国戚,此时听着我娘给我做的现场还原,不知为何都产生了一种想要“买凶杀人”“杀人放火”的迫切心情。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嘴,直接骂道:“呸,他放屁,鬼才跟他有一面之缘。他是不是在战场上和人掐,伤到了脑子啊?”我不自觉就将梦中弑妻的中年男人,套在了连铮身上。
  我娘看我一眼,“注意姿态,你是郡主。”
  我觉着我娘说的很对,我是郡主,怎能气‘乱’了神智,“娘,那皇上怎么说?”
  如果我叔答应了,那我就可以辨别他昨晚出现在王府的意思了,也许是因为仅存的良心稍稍涌起了对我的一丝内疚;又也许是终于用最有效地方法把我解决了,他很欣慰,怪不得他还对我笑,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皇上没有拒绝,”我娘喝了一口茶,“但也没有立刻下旨赐婚,他说惜缘郡主一向最有想法心高气傲,突然赐婚怕是也会闹个不停,让将军不如先来探探你的心意,你要是点头了,皇上就为你们赐婚。”
  我觉着吧,我就是把脖子拧断了,也不会点头的……
  “哦,对了。”我娘从衣袋里掏出一幅画,“皇上说,这幅画赐给你,也顺便让你感受一下连将军的用心,里面画的是你呦~”
  我慢慢将画打开,欣赏了一番,便对我娘道:“是不是‘军营无‘女’人,母猪赛貂蝉’啊?当然,我不是说自己是猪,可这画里分明画的是街东头何家猪‘肉’铺的何寡‘妇’吧?娘你去跟何寡‘妇’说说,让她洗洗嫁了吧。”
  “你的意思是?”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拿一张烂画就想表示情深,我绝对不会依的!”
  我叔也真是心如明镜,他没拒绝也没应允,而是把问题推给我,他清楚我这样的‘性’子不会答应连铮,所以我便做了坏人,他与连铮却依然不损君臣情分。
  连我娘这种不问朝政的‘妇’人都能辨别,连大将军动机不纯绝非善类,我自然也能猜到七八分。
  他此番所作所为,绝不是为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