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催发心血
英亲王妃将她扶着坐好,回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仍旧止不住恼怒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居心不良,着实可恨,别让我查到,扒了他的皮。”
谢芳华点头,就着英亲王妃的手,站起身,脚步虚软,由着她扶她坐到了榻上。
英亲王妃掏出娟帕,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心疼地道,“看你这么大会儿的功夫,满头大汗。”又动手给她擦擦额头的汗,伸手扶她,“地上凉,快起来,到榻上去。”
谢芳华打住思绪,“不疼了娘。”
英亲王妃见她不说话,抓住她的手,“华丫头,心口还疼吗?”
她心底不由得发冷。
这背后下手之人,一定极其熟悉英亲王妃,熟悉爱花到这种细心的地步,也熟悉她自己体内隐藏着随时会要她命的血脉,才能将她引入这个圈套中。
这样的高明,需yào
步步算无遗漏才是。
是什么人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通过英亲王妃喜爱花草,对每一盆花都细心呵护,发xiàn
一夜之间竟然长出一个骨朵,她好奇之下,定然会跟自己说,而自己研究之下,便动用血脉去试,这样一来,花中隐藏的催动她体内心血吞噬自己便启动,重伤她。
今此一次,她养了这么些日子的伤势怕是白养了。
还是另有其人?想要她死?
谢芳华也想着会是谁?九曲山夹道她和秦钰联手诛杀皇室隐卫宗师,但到底还是跑了一个。难道这么快隐卫宗师便恢复生机来对付她了?
“那会是谁?”英亲王妃气急,“什么人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利用我喜欢花,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肯定的。
谢芳华摇头,“云澜哥哥不会害我。”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与他也是身系性命,害我等于害他自己。就算他不顾及自己,也不会这样对我。”
“谁?”英亲王妃恼怒,“是谢云澜吗?”
谢芳华觉得心口揪扯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渐渐地平息,她摇摇头,“怎么能怪您?是我没想到有人竟然用这么高明的方法,催动我体内的心血吞噬发作。”
“这哪里是没事儿?”英亲王妃自责地道,“快吓死娘了,铮儿离开时,再三嘱咐,让我好生照顾你,可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你便在我这里出事儿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谢芳华摇摇头,“娘,我没事儿。”
英亲王妃走回来,蹲下身看着她,脸色发白地问,“华丫头,你怎么样?”
谢芳华心口的疼痛随着那盆花被挪开,轻了些,她再没力qì
站着,伸手扶住桌案,顺着桌角滑坐到了地上。
她回身,将密室的门关上,又连忙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英亲王妃正手足无措,闻言立即哆嗦着将那盆花挪开,内室虽然大,但她明白谢芳华既然如此说,应该是这盆花有问题,她不敢让这盆花再留在内室,立即打开密室的门,将那盆花放去了里面。
谢芳华吐出一口血后,觉得心如刀割,疼痛难忍,但她拼命忍着,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滚落,她想压制,可是气血却不听她使唤,她忽然惊醒,“娘,快,将……这盆花挪走。”
春兰本来已经走来,又退回了门口。
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见她痛苦地摇头,她道,“没事儿了。”
外面春兰立即问,“王妃,您刚刚喊奴婢?”
英亲王妃住了口。
“不要喊人。”谢芳华立即拦住她。
英亲王妃大惊,连忙伸手扶住她,骇然地道,“华丫头,你怎么了?可别吓娘。”话落,她对外面喊,“来……”
谢芳华刚要说话,忽然心口绞痛,她伸手捂住心口,心口如翻江倒海一般,她面色大变,气血上涌,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到底是不是他?”英亲王妃凝重起来,“若是他,他来了,为何不露面?”
谢芳华道,“若这样推算,应该是云澜哥哥来过英亲王府。”话落,她抿起嘴角,“不过,懂得魅术的人,催生一株花朵也不难,所以,还不能确定。”
英亲王妃一惊,“你是说,除了你外,谢云澜?他来咱们府了?”
“魅族人的血脉能活万物生灵,也不是人人都能活万物生灵,需yào
是王室一脉和圣女一脉的继承人,每一代也就一二人而已。”谢芳华道。
“我知dào。”英亲王妃点头,看着她,“你是说……有魅族人如你一样,让这株花吸了血液?所以,才打了一个骨朵?”
谢芳华止住血,看着那株盛开得娇艳的花朵,对英亲王妃道,“娘知dào
魅族有三宝,一是血脉,二是咒毒,三是圣女。血脉能活万物生灵;咒毒能控zhì
人兽心魔;圣女是魅族的传承之魂。”
英亲王妃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看着谢芳华,伸手握住她流血的手,好半响,才说出话来,“华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谢芳华又滴了一滴血,花骨朵瞬间暴涨,紧接着,慢慢地缓缓地绽开,变成了一朵十分芳香的花朵。
英亲王妃伸手捂住嘴,才使得她没惊呼出声来。
谢芳华跟着英亲王妃来到内室,关上房门,见英亲王妃将花放到了桌案上,她走到近前,用指甲用力一划,指腹顿时划破,英亲王妃一怔,刚要阻止,只见她已经将一滴血滴在了那个花骨朵上,霎时,花骨朵吸了它的血,顿时长了一倍。
英亲王妃搬着花进了内室,
“是。”春兰应声。
英亲王妃闻言亲手搬起花,对春兰吩咐,“你守好房门,任何人不准进来。”
谢芳华对她点了点头,“我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英亲王妃一愣,看着她。
谢芳华忽然道,“娘,您将这盆花搬到内室去。”
“算了,甭想它了。”英亲王妃拉住她的手,“铮儿这臭小子又外出了,再三嘱咐我看着你些,仔细调理你的身子。”
谢芳华围着花又仔细地看了半响,没再说话。
“没有,一直长得慢,这花娇气,我细心呵护,怕冷了它,又怕热了它。”英亲王妃道。
谢芳华疑惑,“以前这盆金玉兰,可曾长得快过?”
“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英亲王妃纳闷,“我养花这么多年,还真没想明白原因。”
春兰点头,“回小王妃,是的,王妃和奴婢特意说了这盆花,所以,奴婢也记得清楚。”
“确定。”英亲王妃道,“我昨日还与春兰说来着,说这花最怕见太阳,要放在稍微避着点儿阳光的地方。”话落,她喊春兰,“是吧?”
谢芳华又仔细地看了看那盆花,“娘,您确定吗?”
“不是,昨日搬出去时,我特意看过。”英亲王妃摇头,“不过我也奇怪,这花怎么一夜之间就打了骨朵了。”
谢芳华凑到近前,笑道,“这么大的骨朵,可不是一夜之间长的,兴许娘一直以来没注意。”
来到正院,英亲王妃正在打理花草,见她来了,笑着招手,“华丫头,快过来,你看我这盆金玉兰,昨日搬出去晒山太阳,反而打了骨朵。”
将金燕送出落梅居,谢芳华转道向正院走去。
谢芳华点点头,站起来送她。
饭后,金燕喝了一杯茶,站起身,“我娘被我气坏了,伤了心,回府了,我跟你说说话,便觉得心下踏实了些,不久留了,我回府去看看她。”
二人默默地吃饭。
金燕也不再说话。
谢芳华不再说话。
金燕闻言点头,冷哼了一声,“我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谢芳华道,“兴许在某些路不通时,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你要有心理准bèi。”
金燕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闻言明白了几分谢芳华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荥阳郑氏兴许会利用我?”
谢芳华对她道,“如今郑孝扬被关进了暗牢,荥阳郑氏的人还在右相府相求李如碧,无论成与不成,这件事情都得解决。待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你总归是荥阳郑氏的准儿媳,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好,有些事情,不知dào
也就罢了,总有看透的一日。”
金燕看着她,不太理解。
谢芳华想了想,还是觉得秦铮和郑孝扬的事情不告知的好,大事儿一日未成,任何地方都要小心谨慎,金燕虽然可信,但如今因为她和郑孝扬的婚约,难保荥阳郑氏的人不会趁机打她的主意。她道,“其实,有些事情,到没必要看得那么透,或者,也不一定要看得透。”
金燕抬眼看她,“你是不是知dào
这背后还有什么事儿?我知dào
有些事情你比我有本事,比我看得清,也比我知dào
得多,所以,我才忍不住想来找你说说话。”
谢芳华见她神色认真,心里看得清楚明白,她笑了笑,“你的选择兴许是对的。郑孝扬没准还真是荥阳郑氏和皇权的突pò
口。”
金燕摇摇头,“今早我发xiàn
,不是钰表哥,是郑孝扬也没所谓的,我也能接受他。他也没那么讨厌。而且,我隐约有感觉,他就是荥阳郑氏和皇权之间的突pò
口,他不像是表面那样不学无术,所以,这桩婚事儿,定下了就定下了,昨日兴许还是一时意气,如今我却是想好了。他是一棵歪脖树的话,我吊死也就吊死了。”
谢芳华想了想,摇摇头,“即便右相告老,荥阳郑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会轻易放过右相府这棵大树。所以,与你还是可以全没关系,你还是可以另择姻缘。”
“嗯。右相告老,李沐清被封为丞相司直,右相府也算是换了一重天。李沐清可不比右相好对付,荥阳郑氏怕是得不到李如碧。如今李如碧据说还没答yīng
婚事儿呢。”金燕道。
谢芳华一怔,想起她和秦铮昨日深夜造访右相府,讶异地问,“右相告老了?这么快?”
“右相今日早朝已经辞官告老了,皇上准许了,你知dào
吗?”金燕看着她。
谢芳华不解地看着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对于荥阳郑氏,也不一定非要大长公主府联姻。如今郑孝纯择娶李如碧,右相府受皇上器重,迂回利用右相府,稳住荥阳郑氏联姻,慢慢徐徐图之,也无不可,不一定非要大长公主府。而荥阳郑氏的人有所谋,也是先选早朝中举足轻重的右相府联姻,以谋所成。所以,这样一来,你倒是不必非要嫁给郑孝扬,也不必非要嫁入荥阳郑氏了。”
金燕摇头,“我已经答yīng
他了。”
谢芳华看着她,“你们如今不过是圣旨赐婚,还没大婚,他就算死了,你也不必给他守寡。”
金燕翻了个白眼,“他若是死了,我就要给他守寡。”
谢芳华忍不住笑了,“我听说大姑姑气坏了,反对你和郑孝扬,但你执意嫁他,如今你可想好了?昨日郑孝纯弃你转投李如碧,你迫于无奈,找个台阶下,选郑孝扬,也是没办法。他如今关进暗牢,若是动动手指头,不让他活命,也不是难事儿,这事儿我就能给你办。”
金燕忽然抬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暗牢可比天牢难受。”谢芳华又道。
“没说。”金燕摇头。
“皇上说关多久吗?”谢芳华虽然知dào
秦铮要秘密带郑孝扬出京,但见金燕这时候来,也想探探她对郑孝扬的态度。
金燕“嗯”了一声。
谢芳华笑看着她,“听说郑孝扬被押入暗牢了?”
不多时,给金燕拿来碗筷,金燕喝了一口鸡汤,大赞,“唔,这鸡汤炖得好香。”
侍墨连忙去了。
谢芳华好笑,转头对侍墨吩咐,“再去拿一双碗筷。”
金燕笑开,坐下身,“好香啊,我正好也没吃呢,介不介yì
我也陪你一起吃点儿?”
谢芳华瞪了她一眼,“你可还是云英未嫁呢?这话也说得出来?怎么跟燕岚学坏了?”
金燕眨眨眼睛,恍然,抿着嘴笑,“昨日铮表哥回来,你累坏了吧。”
谢芳华揉揉眉心,不好意思地说,“刚睡醒。”
金燕跟着她进了画堂,见桌子上摆着饭菜,显然还没动过,她道,“你还没吃饭?”
“他去正院见王妃了。”谢芳华笑了笑,对她说,“进屋吧。”
金燕摇摇头,“没什么难事儿,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便过来找你了。”话落,她问,“铮表哥呢?他在吗?不会不喜我来吧。”
谢芳华迎出门口,见金燕脸色不大好,她关心地问,“怎么了?可有难事儿?”
不多时,金燕来到了落梅居。
谢芳华放下筷子。
那人立即去了。
谢芳华筷子一顿,立即说,“快请她来落梅居。”
她刚拿起筷子,外面有人匆匆跑来禀告,“小王妃,金燕郡主来府了,说想见您。”
谢芳华应了一声,从里屋走出来,来到画堂。
侍墨从外面端了野鸡汤,饭菜进来,放在了画堂里,“小姐,小王爷刚刚离开时嘱咐了,让您起床后,一定要立即吃饭。”
谢芳华转身洗漱梳妆。
侍画走了下去。
谢芳华点头。
“这就不得而知了。”侍画看着谢芳华问,“奴婢再继xù
派人去查?”
谢芳华抿唇,“他既然已经到了百里之外,为何如今没进京呢?”
“是云继公子。”侍画道。
“为了情人花追郑孝扬的真是云继哥哥?”谢芳华问。
侍画摇摇头,“还没有,奴婢查到追荥阳郑氏二公子到了京城百里之外的人是云继公子,可是他并没有进京,而是又消失了踪迹,不知去了哪里?”
“有云澜哥哥和云继哥哥的下落了吗?”谢芳华问。
“小姐您问。”侍画连忙道。
谢芳华摇摇头,“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去端吧,我先问你点事儿。”
侍画立即走了进来,小声说,“小姐,您是饿了吗?小王爷一早就吩咐了林七给您炖野山鸡,如今早已经炖好了,在灶台上热着,我去给您端来。”
她想到此,对外面轻喊,“侍画。”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秦铮一直暗中寻找着破解魅族天道祖训的办法,她更不该放qì。
她和秦铮,不止背负着家国责任,也背负着他们拴在一起的命运。
人人都小心谨慎着,只待南秦江山真zhèng
的风云起。
南秦京城如今这个局势,谁都知dào
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有一种荣华背后的压抑。
谢芳华穿戴好衣服,走到窗前,见他出了落梅居,应该是前往正院去见王妃了,她不舍地扣着窗棂,想着他和她真zhèng
算起来相依相偎的日子也就大婚那几日和在深山别院那十日。
秦铮又抱着谢芳华在床上腻味了半响,才恋恋不舍地出了落梅居。
top
wwwcom,更新快、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