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郁郁而终
不管是谁走，只要他不碰她就好，她不想再犯恶心了，难受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最终，宫离殇还是走了，离开的步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昨天还答应他好好过日子的人、昨天一再对他说“我爱你”的人，今天竟然恶心他？真是可笑。
泠落这昨日天堂，今夜地狱的极端态度，真的要把他逼疯了，她没有疯病，被逼出疯病的人是他才对。
每天大喜大悲的宫离殇感觉自己已经疯了，是被泠落逼疯的，他哄不了，打不得也骂不得，还能拿她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压抑着心中怒火，宫离殇匆匆出了殿门，只见郭成正在不远处的走廊里徘徊。
人怎么还没走？郭成定是有话要说了，多半是关于泠落的身体。
“王爷……”
听见脚步声，郭成瞬间抬头，见宫离殇的脸色不好，更加小心翼翼，只为自己的小命。
“还有事？”
郭成点头，迟疑一瞬，斟酌开口。
“同之前相比，王妃的心病似乎更重了些。对这心病，药石只能为辅，臣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开些去火平缓安神助眠的药，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心病不能不重视，如今王妃的心结越来越大，情绪极端还是次要的，照这样下去，臣怕臣怕王妃年纪轻轻会会……”
郭成手抖地跪在地上，最后几个字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他不敢，真的不敢。
可宫离殇已经猜到了，郁郁而终。
为什么会这样？本是情投意合为何会郁郁而终？
即是兰因，何尝絮果？苦海回身，难！难！难！
从两情相悦到兰因絮果其实并不难，感情是最经不起消磨的，这个时代，多少女人在婚姻中是郁郁而终的呢？都是红颜薄命。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婚姻就是水蛭！
宫离殇额上的青筋绷紧，一口牙咬得作响，一拳打在身旁的红漆木柱上，上面竟有裂纹出现。
这要是人的脑袋，估计这一拳足以爆裂。
郭成吓得跪着伏低身子，只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只听见男人无力地哀声一句。
“……可我也不知道她的心病到底是什么……”
忽然，闪电划过，雷声忽响，今年夏日的第一场大雨瓢泼而至，犹如去年灵隐寺。
翌日，泠落的情绪果然好了很多，昨日的一切仿佛全部都埋葬在昨夜的雨中，而宫离殇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敢了，他怕再次见到泠落厌恶的眼神，也怕再次刺激到泠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
所以，葬只能奉命暗中观察泠落的一举一动，再不厌其烦地进行实时转告。
“王妃刚用完早膳，看起来心情还行吧……”
“吃的什么？”
“汤包和莲子羹，胜春说，今日王妃胃口不错，吃了三个小汤包。”
“嗯。”
宫离殇的语气平静，嘴角却微微上扬。
听见泠落胃口不错，心情也好了许多，葬见自家王爷没那么阴沉沉的了，估计昨晚的变扭也该过去了，于是问了一句。
“王爷，咱……回宫吗？”
宫离殇有片刻沉默，答道。
“先不回了，你继续回去盯着。”
“是。”
璃王宫
“娘娘，尚衣局的怡娘求见。”
胜春匆匆进门。
“怡娘？”
胜春见自家王妃记性又不好使，低声提了一句。
“就是……庾将军……”
泠落这才恍然大悟，掸掸衣裙，从容地坐在主位上。
“让她进来吧。”
“是。”
怡娘很快进殿，泠落看着她款款走来，昨日的王美人，今后的怡娘。
怡娘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磕头。
“怡娘叩谢娘娘大恩。”
泠落点头，示意闲杂人等退下，胜春带人出去并心细地关好了门。
“起来说话吧。”
其实泠落也挺心疼这对苦命鸳鸯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机说服宫飒琪，只为成全他们了。
有些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慈悲，就会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幸福，遗憾的是，那些人从不慈悲。
这正是这个原因，世上才会有如此多的不幸，她和宫离殇之间不就是吗？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从没有人对她慈悲过一分。
怡娘并没有起身，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奴婢无以为报，愿为娘娘当牛做马……”
泠落闻言莞尔，她费尽心机可不是让人当牛做马的。
“这倒不必了，过几天，皇上会为你和庾归赐婚。记住，王美人淫乱后宫，已经死了，罪名已定，如今这世上只有尚衣局的女官怡娘。”
“是，奴婢谨记。”
怡娘再给泠落磕了一个头，除了磕头，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谢意，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快起来吧，本宫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泠落起身，亲自去扶她。
“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再惜才，可庾归还是会受牵连，贬官是必然，你要做好陪他吃苦的准备。赐婚圣旨和调任圣旨很快就会出来，你好好备嫁，今后少出门，婚礼肯定是从简了。”
毕竟怡娘和王娡长得一模一样，有心人若是想挖也能挖出来，此时王美人刚死，等过几年风头过去就安全些。
“嗯，奴婢知道。”
“既然是宫里嫁出去的，本宫自然要为你准备些嫁妆，一会儿胜春会派人送过去。”
“谢娘娘。”
怡娘再次跪下谢恩，泠落无奈了，也不再拦她。
“最后再嘱咐一句，无论庾归官降几级、调至何地，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时刻铭记皇恩浩荡……如果，你真的想谢我的话，那就一定过的幸福吧。”
同为女人，有些情绪是感同身受的，此刻的怡娘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璃王妃似乎并不幸福，可璃王不是很宠爱璃王妃吗？为什么还会不幸福呢？
皇宫中的女人各有各的苦，原来连最得宠的璃王妃也不例外，可现在的她并没有立场去了解并劝告什么，只能衷心的祝愿。
“娘娘保重，望娘娘也能幸福。”
泠落笑着点头，并没有说话，怡娘行完一个大礼，才退出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泠落出神良久，她的眼底藏着几分尚未自察的情绪。
终于有人能活着走出皇宫了，真好……
可是，女人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呢？原来，对于女人来说，这个皇宫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小剧场：
泠落：来吗？谈恋爱吗？郁郁而终的那种？
宫离殇：……
郭成：（咣咣磕头）求王妃放过太医院吧……呜呜呜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