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各就各位

  半晌午,山坳里的将士陆续醒来,元问天的后勤已经将汤饭做好等着他们,若是无战事的话这种生活倒也惬意,山清水秀又有人伺候着除了蚊虫叮咬外几乎很完美了。
  段武虎正在溪边磨刀,立功心切的他对于昨晚没有开打略显遗憾,队伍都拉到山口了只要冲出去就是一场奇袭定能让西门外攻城的清军死伤惨重,然而将士磨刀霍霍上边却一直不下令,甚至等了近半个时辰后让他们返回基地休整,今儿不打了!
  想不通的不只段武虎,陆行几个指挥使同样不解这么好的机会为何白白错过,却又对小太监有着充分的信任,或许还没到时候吧。
  天空还是阴气沉沉,山坳里的官兵水足饭饱后无所事事各自寻乐子玩耍,对他们来说晚一天开打就多活一天,活在当下才是重要的,比如说他们现在正在清理山溪水道……都想着能不能再找出一块金石头!
  常宇一觉睡到晌午,迷糊醒来发现身边有亲卫拿着树枝一直在帮他驱赶蚊虫,心下感慨,这就是东厂提督的福利吧。
  况韧见小太监醒来赶忙架火为其烧烤野味,常宇走出草棚伸了伸懒腰看向正东青州城,李慕仙走了过来把千里镜递给他:“估摸那衡王此时快吓出病来”。
  常宇接过看了一会儿,城外还是一片狼藉,城墙下乱石堆里横七竖八遍地尸体,清军留下的攻城梯和攻城车东倒西歪散落四下,数股清军探子附近溜达。
  又瞧了瞧城内,靠近城墙处人头攒动守兵正在拆附近房子往上边运石头木料,很显然为是了迎接下一场暴风雨做准备了。
  又望东北方向望去清军大营一片平静,周边有数股巡逻队在来回游动,再往北就看不清楚了除此以外就是青州城西北角范公亭附近有大批百姓在伐木制造攻城器械。
  “今儿风平浪静,大家伙可以好好歇歇了”常宇放下千里镜,清军昨晚一番试探后知道青州城防实力后,不会再撩拨浪费精气神只待准备充足一举拿下,总攻应该在明后天,而他猜测李岩那边今天应该有了动作。
  常宇所在不过是青州城西的一个山头的半山腰正北还有尧王山,明祖山的主峰遮挡视线,不然倒也可以看到正北北阳河那边动静,不过一早天亮时,陈汝信已派人去了那边山头,但凡有动静就会传信过来的。
  野味鲜美可口,常宇自己就吃了一只野兔和半只野鸡,水足饭饱在附近树林里溜达一圈,问了山坳里将士的情况,陈汝信告知:“都快玩疯了,捉鱼虾掏鸟窝抓野味,周边山头翻了个遍”。
  常宇微微一笑,却又微微一叹:或许是他们中很多人最后一次撒欢了。
  又说了会闲话,常宇留陈所乐十余人在这盯着,然后同李慕仙况韧准备去山坳里溜达一圈顺便洗洗身子。
  刚下到山脚就见正南山道段武虎带着十余人走了过来,原是在山坳里无聊来寻常宇了。
  “厂督,今儿还不打么?”段武虎远远看见常宇就奔了过来。
  常宇微微一笑:“就这么饥渴难耐啊”
  “可不是,早打晚打反正都要打,俺们兄弟都等不及了”段武虎一副蠢蠢欲动,常宇笑言:“好饭不怕晚,而且奇兵突袭是要卡点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有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结果会很不同”。
  段武虎也听不明白,就是挠着头:“那好吧,厂督说啥时候干,俺们就啥时候干吧”。
  一行人说着就朝山坳行去,这时身后传来疾呼声,却是一个亲卫从半山腰奔了下来:“报厂公,李将军兵马已至,此时就在北阳河入山口处和鞑子大军对峙!”
  常宇哦了一声,沉默半响又问:“清军后边辎重营过来了吧?”
  那亲卫点了点头,已渡北阳河正在缓缓南下,估摸傍晚时可至青州城外。
  常宇脸色凝重,抬头望天半响不语,李慕仙抚须:“老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却风平浪静静的可怕”。
  “怎么着,道长还打算弄点浪花来?”常宇笑问,李慕仙却一脸郑重的点头:“搅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道长就不怕咱们暴露了?”常宇又问,李慕仙略一迟疑微微皱眉道:“看厂督手段了,恰当的暴露可以让城里守兵吃了定心丸可振士气”。
  常宇低头想了一会:“也罢,闲来也是无事”侧头对段武虎道:“城西有南阳河可敢陪本督去洗个澡”。
  段武虎一拍胸口:“有何不敢,便是刀山火海俺也陪厂督去了,何惧一南阳河”。
  “可是那河边有不少鞑子呀”常宇笑着说道,段武虎双手捧心:“哎呀,好怕怕”众人轰然大笑。
  青州城,衡王府。
  朱由棷愁云满面坐在太师椅上唉声叹气,旁边长史沈成德手拿账簿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本王不在乎花了多少银子捐了多少银子,只要保住这青州城保住衡王府百年基业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朱由棷低吼打断那沈成德的话。
  “王爷勿燥,此时军民同心有万余青壮守城,外又有数万援兵,那鞑子想破城无疑登天,王爷多宽心,不要胡思乱想……”沈成德不停安慰。
  可朱由棷哪里听得进去,他虽胆小却不是三岁小儿那么好忽悠,有眼有耳朵看得见也听得见,昨儿清军不过一场试攻就让城中伤亡千余,若非家伙什不足此时青州城怕是早成了废墟。
  两年前鞑子数千人来攻,多亏李士元机灵发现鞑子企图奋起反抗死守保了青州城,可回头看看当年和现在比了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虽说清军攻城时他没在城上,可外间那震天杀喊声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当真是恐惧至极。
  沈成德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朱由棷却凝神不语只是突然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听闻那朱存极好像还活着,好像还被封了个官”。
  沈成德先是一怔随即大骇:“王爷且不可有侥幸之举,鞑子不同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