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在天上吧

  第八百九十四章在天上吧
  苏北道的战事不劳方解操心,如果下面人连这样的战事都处理不了,那么黑旗军也就真到换一茬将领的时候了。所以在苏北道的这段日子方解有些清闲,每日里只是看看地图,然后听汇报消息的人告sù
  他,又有什么地方是您的了。
  算算日子,方解决定启程回朱雀山大营去。
  项青牛听闻方解要回朱雀山,嘴里叼着一块刚刚从大街上买来的炸糕气球一样飘进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去了?”
  他张嘴把炸糕吞下去,看表情格外的享shòu。
  方解嘴角往上挑了挑:“快到日子了,必须回去。”
  “快到什么日子了?”
  项青牛问。
  r
  />
  “快到飒飒生产的日子了。”
  方解有些得yì
  的回答。
  项青牛一拍脑门,嘿嘿笑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必须回去,准bèi
  好了吗?”
  方解点了点头:“苏北道这边的战事也没什么可操心的,算计着现在赶回朱雀山大营的话时间上差不多。女人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却一直没在她身边,说起来已经很过分了。若是她生孩子我再不回去,那就真没有道理了。”
  “走走走!”
  项青牛一把拉了方解:“现在就走,就算是走水路回去,最快也要差不多二十几天的时间呢。万一误了可怎么办?先说好了,这孩子一出生就得给我做徒弟,你要是不答yīng
  的话道爷我就绝食。”
  方解拍了拍项青牛肩膀:“行,不过我没打算兴师动众的回去,一来太麻烦,二来太慢。”
  “我陪你!”
  项青牛挺了挺肚子:“不过,再好的马也跑不过你的白狮子。”
  “两个人也好。”
  方解笑道:“快马加鞭的话,赶回去有十五天足够了。我一会儿让人备下几匹西域良驹给你换骑。你回去收拾一下衣服,咱们一会儿就走。”
  项青牛立kè
  掉头跑出去,一点都没耽搁。
  方解看着项青牛跑出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真是格外的开心。其实最初的时候,方解真的不敢要孩子。他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dào
  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不是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逃不开那么多的艰辛险恶,女人和孩子就会遭受折磨。
  尤其是认识了桑飒飒之后,方解想到了那个传奇一样的人物桑乱。
  桑乱在当时就是真真zhèng
  正的天下唯一,谁敢对他说不?可是这样的人尚且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儿,方解真的担心,一旦自己不在她们身边的时候遇到危险,谁来保护她们?那个时候,方解要面对的可都是世间最强dà
  之人。
  罗耀,大轮明王
  如果自己的妻儿落在这样的人手里,方解没有信心能救的回来。他的女人是无辜的,他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若是因为自己这狗血的命运灾难将领在她们身上,方解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可是
  当方解得知桑飒飒有了身孕之后,那种幸福真的无法形容。
  算算日子,再有不到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一想起来,方解归心似箭。就在前阵子,方解和项青牛赶去追查佛宗之人的时候,其实何尝不是想离开朱雀山,将万一可能发生的危险远远的带走?
  涉及到了佛宗的事,方解都不敢大意。
  所以在听闻安县有佛宗之人出现的时候,方解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赶去,将危险处理在朱雀山大营之外。绝不能因为自己牵连到他的女人和孩子。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亲自赶去安县,不然以他的身份,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是时候回去了。
  去迎接那个就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
  ……
  ……
  方解和项青牛每人骑一匹马,带一匹换骑的马。至于白狮子,方解则放任它自己出去撒欢。或许是感受到了方解心情的愉悦,连浑沌都显得那么欢快,不时跃进草丛里,也不知dào
  惊走了多少野兔野鼠。
  本打算骑白狮子赶回去,但因为有项青牛同行,所以方解最后还是选择了骑马。毕竟在白天,骑着那样一头巨兽在大路上赶路的话会吓着不少人。
  白天的时候,方解和项青牛一路疾驰,也不去管白狮子,它自己会选择隐秘的路走,到了晚上方解尽量在野外露营,白狮子自然会找到他们。
  方解和项青牛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傍晚的风清凉的让人甚至想舒服的呻吟出来。这小河的水特别的清澈,以至于给人一种跳进去就是罪过的想法,可一旦跳进去游几圈,就不想再出来。
  项青牛一本正经的拒绝了方解互相搓搓背的提议,自己跑去远处洗澡。
  黄昏的太阳微光下,方解离着很远都能看到项青牛跑起来的时候那一身上下乱颤的白花花的肥肉。随着那胖子一个鱼跃跳进河里,水位都似乎涨了不少。别看项青牛很胖,但在水里居然灵活的让人刮目相看。没多久就摸了几条肥鱼随手抛上岸,白狮子过来闻了闻然后嫌弃的哼了一声,表示不喜欢。
  项青牛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不敢坐船但敢下水。尤其是这样的小河,他一点都不惧怕。不过要是到了长江那样的大河上,他就真不敢乱动了。也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经lì
  ,让他如此怕水的人居然敢在小河里游泳。
  白狮子闻了闻一扭头跑开,也不知dào
  去了哪儿。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白狮子才慢慢踱步似的回来,看起来已经吃的很饱。
  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方解看了白狮子一眼随即微微皱眉:“又跑去偷吃人家家猪了?”
  白狮子委屈的蹭了蹭方解大腿,那意思好像是说鱼真的不和我口味。
  方解从包裹里翻出来一块碎银子丢给白狮子:“去!在哪儿吃的给哪儿送去,不要被人看见吓坏了人家。”
  白狮子居然低头将碎银子叼在嘴里,跳着转身,很快就消失不见。
  项青牛露着一个白嫩的大肚子走过来,羡慕的看了方解一眼:“这家伙居然真能听懂你的话,是不是已经有几百年道行快要成精了?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动物,有些还是野兽。”
  方解笑了笑,用朝露刀砍了一些树杈准bèi
  烤鱼:“据说在一千多年前,开创了修行一道的桑乱身边也有一个白狮子,桑乱给它取名叫浑沌。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桑乱在征服草原的过程中,打了一场又一场恶战。所以在后来佛宗的典籍中记载,这白狮子是不祥的象征,它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有战争。”
  “那你的狮子岂不是也活了千年?”
  项青牛咋舌。
  “怎么会。”
  方解道:“桑飒飒说过,这头白狮子应该是桑乱那头狮子的后代。之所以找上我,或许是因为觉得我亲近吧。”
  项青牛撇了撇嘴:“开玩笑,论亲近,谁有我看起来可亲?道爷我虽然没有闭月羞花之貌,可论亲和力那是无与伦比的。”
  “是啊是啊。”
  方解笑道:“一般女人看到胖小子都喜欢凑过去摸摸胖嘟嘟的小脸,然后弹几下可爱的小-鸡-鸡。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留下了童年阴影,以至于现在看到女人都躲着走。”
  “呸!”
  项青牛啐了一口,也不知dào
  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曾经有个在演武院后山能欺负我到跪下求饶的女人……”
  方解愣了一下,看向项青牛,发xiàn
  这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胖子,眼神里有一种一闪即逝的悲伤,很浅,但那么的浓烈。
  “可以说说?”
  方解问。
  项青牛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笑,有些苦。
  ……
  ……
  “我三师兄罗蔚然和皇后的事你已经知dào
  了……”
  项青牛一边把木块堆起来一边语气很飘渺的说道:“我上山学艺的时候,还不是天佑皇帝在位,是他的老子真宗皇帝。真宗皇帝有个小女儿,比我只大两岁……”
  他看着手里的木头,笑了笑:“那个家伙啊……整天没事就往演武院后山跑,二师兄只要去后山,她就肯定跟着,连二师兄拿她都没办法。二师兄随师父修行,就任由她自己在后山乱跑。我才刚刚上山,只做些修行的基本功课所以比较闲……她不敢去招惹大师兄,因为她说大师兄生的太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也不敢去招惹三师兄,因为她说三师兄有一双横眉,一看就是个恶人。偏偏喜欢来欺负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你胖因为你比我小。我当时就想,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理由?因为我胖因为我小,就可以每天要我承shòu她的百般折磨?”
  项青牛揉了揉鼻子,朝着方解笑了笑:“你不知dào
  那家伙有多狠毒,逼着我跳进小河里给她摸鱼,要是摸不上来就用戒尺打我的手心,真疼!不过想想,现在摸鱼这般的熟练还是她逼出来的。”
  “那个时候,三师兄每天在后山那个瀑布下扎马,我就在旁边看着羡慕。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去?我说,我怕水。她立kè
  抽出马鞭一顿狠揍,逼着我跳下去。我想了想是怕水多些还是怕挨揍多些,于是跳下去了。”
  “大师兄修行大周天,能隔着很远把一块石头吸过来送回去。我在一边看着羡慕,她问我,你为什么不试试?我说我不能,她又拿出鞭子打我,逼着我去练。”
  “二师兄轻功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我还是看着羡慕,她问我你为什么不练轻功?我说我是个胖子啊,练个屁的轻功。结果她那次真怒了,用戒尺指着我的脸骂……胖子怎么了!胖子就自甘堕落?一个月之内你要是不能如我皇兄那样飞檐走壁,我就……我就再也不见你!”
  项青牛笑:“当时我就想,你这样的死丫头这般狠毒,一辈子不见才好呢。所以我告sù
  她,就为了不见你我也不会去练轻功的。她气的直跺脚,转身就走了。”
  “后来呢?你真的没有再见到她?”
  方解问。
  项青牛摇了摇头:“后来我用了半个月,就能在悬崖上蹦蹦跳跳了……”
  方解扑哧一声笑出来:“出息!”
  项青牛也跟着笑;“我练会了轻功之后,她居然亲手给我做了一碗莲子羹,她说是跑去御膳房逼着御厨教她的,你不知dào
  她做的有多难喝,苦死了……”
  项青牛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上的星星:“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问了自己一句,如果一辈子见不到她你会怎么样?”
  他转头看向方解:“我忽然很害pà
  ,所以就去练了。”
  “怪不得你不敢和别的人女人靠近,一定是她告sù
  过你,绝对不要勾搭其他女孩子,不然她和你没完对不对?”
  方解问。
  项青牛点了点头:“对啊,她太狠了……这句话是揪着我耳朵说的,告sù
  我要是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扭掉我耳朵。你不知dào
  她说话时候那凶巴巴的眼神,能吃人似的,我是真怕……”
  “现在呢,她在哪儿?”
  “在……天上吧?”
  项青牛不确定的回答,然后苦苦笑了笑:“我下山去找二师兄,本想和她道个别,告sù
  她我很快就回来。结果我和她走了岔路,我去皇宫,她去演武院后山……她是偷偷跑出来的,没人跟着,半路上或许是太急了吧,从马背上掉下来……死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还保持着往前爬的姿势,往演武院那个方向……”
  “这个笨蛋……”
  项青牛揉了揉眼角:“当时很疼很无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