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关押

  第二百二十五章关押
  “所以我能获封,是因为我正合适,是因为我们平阳侯一族听话,这是我们应得的。”白玉郡主微微抬下颌说道,带着满满的傲气。
  “是。”顾十八娘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活得也不容易。”说着她又抬起头,“不过,我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你都没有,所以,也不该得,这次你输了,而且还有可能搭上性命….”她走近来,几乎与顾十八娘面贴面,用仅仅她们二人能听清的冷冷声音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该跟我斗”
  “我是没有你有得多….”顾十八娘亦是低声道,嘴边浮现一丝同样的冷笑,“不过,我比你多了一样,就是…运气….”
  白玉郡主目光闪烁,面上浮现嘲讽的笑。
  “运气?”她低声道,视线往深深的宫殿看去,“忘了告诉你,方才太后已经派人将对你的决定告诉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说….”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在顾十八娘的耳边一字一顿的道,“皆由娘娘定夺。”
  顾十八娘笑了,她摇了摇头。
  “我说的运气不是这个…”她说道,一面抬脚从白玉郡主身边擦过,“这个,你以后才能明白….”说罢又停了下,也冲她弯弯嘴角笑,“郡主,我知道,这次我会付出困顿的代价,一年,两年,或者….”
  她说着话,抬起手指数了数,嘴里还念念了一句奇怪的这是第几个年了的话。
  白玉郡主眉头皱了皱。
  “或者五年….”顾十八娘接着说道,侧头看她,“不过,你却极有可能付出一生困顿的代价,我用这一时换你一世,你说,谁值得谁不值得?”
  “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白玉郡主冷笑一声。
  顾十八娘笑了笑,再看了她一眼,也不用那太监引路,自行大步向外而去。
  黄内侍从宫女手里接过热茶,摆了摆手,宫女们会意低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座稍微小了点的宫殿,是皇帝体恤太子观政辛苦,特意让他用作日常歇息的,这里厅室皆南向,起居书房庖厨皆具。
  此时文郡王坐在桌案前,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半眯双目养神。
  黄内侍不敢惊扰,他知道,在这朝堂上坐上半日可不是轻松的活,那些文官武将,个个有学识有谋略有手段,跟这些人讲话,或者听他们说话,纵然你是天子,掌有天下说一不二的权势,一不小心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让你这权势为他们所用。
  黄内侍就小心的站在一旁,想起方才陡然见那女子,心里忍不住愤愤起来,殿下已经够累了,偏偏这个女子还给惹事太不懂事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也好就此算了,要不然将来真进了宫,还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只是白瞎了太子一片心意……
  他心里胡乱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太子身形一动,伸手去拿茶。
  “殿下,凉了,老奴去换一杯…”黄内侍忙说道。
  “不用”文郡王已经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转眼,天就暖和了,算起来离上一次还没多久….”
  黄内侍下意识的就扭头看窗外,虽然到了春天,但天还是几分阴寒,上一次?上一次?
  文郡王的视线也看向窗外,微微的出神。
  “你去给刑部打个招呼…”文郡王忽的说道。
  黄内侍回过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个单独的院子,可以监视可以监听…”文郡王接着说道,“但是,一不许用刑,二不许羞辱,三不许……”
  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啰嗦,嘴角微微一弯,浮起一丝浅笑。
  这笑意一闪而过。
  黄内侍眨眨眼,虽然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但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殿下是说顾娘子?”
  文郡王目光看向他。
  “就告诉他们,是孤吩咐的。”他简短说道。
  黄内侍觉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面上表情变幻一刻。
  “殿下…不生气?”他忍不住又问道。
  自从上一次见了那女子,就一直没有好脸色,如今又出了这等事….等等上一次….
  黄内侍脑子里灵光一现,那时是正月,还是寒天雪地……
  哎吆喂黄内侍忍不住抬手轻轻打了下自己的脸。
  “为生气?生气?”文郡王看他,皱眉问道。
  黄内侍嘿嘿笑了,再次伸手轻轻打了下自己的脸。
  “老奴多嘴”他笑道,“老奴这就去…安排的妥妥的….”
  说话慢慢的退了出去。
  文郡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微微愣了会神,将手里的茶杯放开,拿起一旁的书卷看起来。
  隔日之后,在凶神恶煞的刑部差役造访过之后,探头探脑不时打探消息的人发现顾家的门前被贴上封条,这就意味着,顾家同京城其他涉嫌牵连的人家一样,被刑部查封了,这个消息很快散开了。
  “糟了糟了”保定侯三公子一脸焦躁的迈进屋门,顾不得解下身上的披风,挥手屏退走上前的侍女。
  顾洛儿闻声从屋内走出来。
  “怎么了?”她问道。
  “海哥儿还是下大狱了…”保定侯三公子低声说道。
  顾洛儿的眼中陡然神采四射。
  “那十八娘呢?”她颤声问道,“也进大牢了吗?”无错不跳字。
  保定侯三公子摇了摇头,体贴的伸手扶她坐下,“你别急….”
  “快说啊”顾洛儿猛地站起来,抓着他的胳膊,如果不是衣服厚,手指都要掐入他的肉里。
  “因为是女眷,所以没有关监牢…”保定侯三公子皱皱眉,察觉到疼痛,但并没有说话,毕竟这种事对于顾氏一族来说是天大的事,搞不好要合族被牵连,顾洛儿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他伸手握住顾洛儿的手,轻轻的拍抚借以舒缓她的情绪。
  “女眷怎么了?女眷就该…”顾洛儿甩开丈夫的手,愤愤说道,眼中满是失望。
  不用说,一定是被人特意照顾了…这个该死的女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被人如此相待
  顾洛儿的双手用力握在一起。
  “其实,也不一定会有事…”保定侯三公子再一次安慰妻子,低声说道。
  顾洛儿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些狰狞的看着他。
  保定侯三公子不由愣了下,说话竟有些磕巴。
  “…待审….海哥儿人咱们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他是个君子,君子无私利只为大义,他所求的是律法给出审判,而绝不是某个人代天行道…”保定侯三公子低声细语说道,“所以,现在被下大牢不过是形势所逼…到时候问清楚了就好了….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顾洛儿心里狠狠地反复喊着这句话。
  “至于十八娘妹妹….”
  丈夫的话传入耳内,顾洛儿的视线寒了寒,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出声。
  “…毕竟她与那贼匪之妹有牵连…朝廷的意思是用她引那贼匪之妹出现,再做定夺…”保定侯三公子低声说道,“所以被单独关押起来….”
  “关多久?”顾洛儿带着几分急切问道。
  “这个…”保定侯三公子神色一暗,轻轻叹了口气。
  一年,两年,或者是一辈子……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几日咱们肯定要被传讯问证,到时候你别怕,是就说…”保定侯三公子低声说道。
  “是,我知道。”顾洛儿抿紧双唇,眼中闪闪发光,带着难掩的激动。
  我一定好好说,有说,绝不隐瞒
  类似这样的案件在京城来说已经不稀罕了,各种程序步骤该怎么走办案的人已经熟悉的很了,但对于每一个涉案的家庭,家族来说,无疑都是一场惊天大雷,才缓过一口气的建康顾家,顿时又变得阴云惨淡起来.
  看着顾洛儿掀帘子进来,屋子里正低声交谈面带惶惶之色的女子们都停下来。
  “堂姐”大家齐声打招呼。
  几年未见,曾经一同玩耍的姐妹们都已经换做妇人装束,嫁做他人妇却并不是泼出去的水那么简单,娘家的利害直接关系她们在夫家的命运。
  “…咱们几个,都是那日接触过那个贼匪的…”顾洛儿环视她们一眼,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似乎时光倒流,女子们的面上浮现几分怅然,那一日她们第一次跟顾十八娘短兵相接,带来的震撼直到此时还未消失,并且将持续一生。
  那样的畅快淋漓表达愤怒或许比畅快的表达喜悦更难,也更让人痛快。
  “是,谁料到他竟然有这么一天….”顾汐儿开口说道,“早知道,当时就该打杀了”
  她嫁给那个老商人,怎么看神色里都带着几分俗气,再没有做姑娘时那般明**人。
  顾洛儿略带几分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
  “过去的就别说了”顾洛儿接着说道,目光扫过众位姐妹,转了转手上翠玉戒指,“官府就要来问询了,到时候,大家可要实话实说…”
  “说,咱们又知道?”
  “就是,就见他一面,我连长样都没看清呢…”
  姐妹们纷纷低声说道。
  “说?那时候很明显的就看出,那贼匪与十八娘她关系不一般….”顾洛儿慢慢说道,“谁都看得出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女子们都愕然看过来。
  “堂姐你说?”有人迟疑一下问道。
  顾洛儿目光犀利地看向说话的人,“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没见那小子当时怎么呵护十八娘吗?我们不过说了她一句,那小子就想动手打我们…以前我们是未出阁的姑娘,不便揣测这些事,但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吗?”无错不跳字。
  屋子里一时寂静。
  “我们顾家这两年祸事不断”顾洛儿语气放缓,慢慢说道,“经不起再折腾了…所以,是壮士断腕壁虎断尾的时候了….她们一家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该她们自负其责…万万不能将咱们顾家一族拖入深渊”
  屋子里更加寂静,女子们或互相对视,或低下头,显然心里在权衡。
  “堂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顾汐儿忽的开口说道。
  顾洛儿目光微闪,终于将视线转过去,“哦,我怎么不对了?”
  “我觉得,先不管有没有你说的这种事,就算真的有,咱们这时候也绝对不能这么说。”顾汐儿说道,一面扯了扯微微有些发皱的袖口。
  “你懂?”顾洛儿面色不悦,皱眉瞪了她一眼。
  “我是懂的不多,但是我懂亲为亲隐,隐不隐的先不说,但断没有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说”顾汐儿说道,看着顾洛儿,“堂姐,十八娘一家倒霉了,对咱们有好处?”
  “你也知道她倒霉了对咱们没好处”顾洛儿竖眉说道,“你知道他们这是犯得罪?袭杀一品大员隐匿贼匪当为同党那是死罪难道就因为她们一家结交不当,就要咱们整个家族陪葬吗?”无错不跳字。
  顾汐儿被她喝的一颤,诺诺几声,低下头。
  “不管我们作证不作证,她家的罪责都是难逃的朝廷的事你们不懂,我只告诉你们,这事必然是要越闹越大的,越查牵涉越多….”顾洛儿冷声说道,目光逐一扫过这些女子,一拂袖坐下来,“你们好好想想吧”
  室内再次陷入静谧中。
  “堂姐”有人开口了,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并没有迟疑,“我不懂这些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也不应该这么做…”
  顾洛儿面色一僵,竖眉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又有人开口了。
  “是堂姐,我也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对,那人就是十八娘的招的伙计…又不是奴仆…”
  “对啊,还拿了十八娘药铺的钱去赌博呢….”
  接二连三的女子都开口说话了,顾洛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她愤然站起身来,咬唇看着这些女子。
  “堂姐,”女子们也都看向她,目光闪闪,“这就是事实,你可不要记错了,到时候害了大家对你可没好处……”
  顾洛儿勃然大怒,端在身前的手微微发抖。
  “好啊”她的视线扫过众人,带着几分讥讽冷笑,“我顾洛儿不同以前了,我说的话也就不算话了…”
  这就是以前自己说东绝对没有人敢说西,说香没人敢说臭的人们,这就是以前费尽心机争先恐后巴结自己的人们,随着自己父亲的下台,人走茶凉,风向大转…
  “随你们便但愿将来别再哭着来求我”顾洛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哇,好久没写四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