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人可用

  绿珠没来国师府。
  到了傍晚,杨涣在东方晞那儿玩累了,便由莫寒驾车把她送回去。
  进了清芷院,才知绿珠早已回来。
  疲倦一扫而光,把她叫入内室问:“怎样?”
  她摇头:“凶多吉少。”
  “怎么说?”
  绿珠道:“那晚上死的车夫,马匹,还有骁骑营的人,在天亮之前就被人清理干净,那条街的百姓没有一个看到的。”
  杨涣立刻就反应过来:“有人在善后,会是谁?”
  “不知道,但做的很干净。”
  默了片刻,绿珠又说:“驻在城外的骁骑营余兵里,并没这些人。”
  杨涣的眼眯了起来。
  那些人绝对是骁骑营的,都是自己手下的兵,她不会认错。
  但有人先他们一步,把这事处理干净了,骁骑营里查不到,建安城里又没有,大概真如绿珠说的,凶多吉少了。
  可那批人不少,得二十多个,既是把人杀了,也得有地方藏尸。
  杨涣抬眼看绿珠:“有没办法找人,去城外的乱坟岗,或者类似的地方看看?”
  绿珠摇头:“城外地方太大,就是找人去看,机率也不是很大,再说了,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拖出城去?”
  拖出去的方法有很多,可……杨涣手里现在是真没人。
  就算真把人找到,除了确定他们已死,也别无用处,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他们原先听谁的令,又是被谁弄死的?
  杨涣道:“他们应该跟圣宣王有关,我当时在暗巷里试他们,明显看出是有所忌惮的。”
  绿珠点头:“能在建安城调动骁骑营的人,确实不多,除了圣宣王,还有木王府……”
  “木王府不可能,老木王手里那点权早就是空的,别说他现在调不动骁骑营里的人,就算能调,也无暇顾忌此事,别忘了,白慕手里还捏他们的把柄,他应该没空管我这档子事。”
  绿珠应道:“那就是只剩圣宣王了。”
  圣宣王白慕?
  他的嫌疑确实很大,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杨涣要跟国师订亲?得不到,所以要毁之?
  然而那天下午时,傅千歌给她传的消息,还是让她入宫。
  白慕又是怎么超前知晓未发生的事?
  不是他。
  “不对,还有一个人……”杨涣道,“他虽然没有能力调人,但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绿珠没懂她意思,便没应话。
  杨涣说:“国师东方晞,他如果借别的机会,拿皇上的令牌,去调骁骑营的人,那是比谁都好使的。”
  绿珠:“……国师为何这么做?”
  潜意识里,她觉得国师是冤枉的,但她不敢替他说话,在绿珠的心里,谁的话都没有大将军好使,她还记得杨涣的威胁。
  不过此时,杨涣却没想那么多,听了她的提醒,反而又细细想了一遍。
  “你说的对,他没有做这事的理由,订亲和杀我是背道而驰的结果,他没那么矛盾。”
  可怀疑的人都排除了,他们仍没找到幕后凶手。
  杨涣从软榻上起身:“谁派来的不知道,但处理他们的一定跟禁军脱不了干系,得看看木宗光最近受了谁的好处。”
  绿珠站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小姐,咱们木王府没人,而且他们府上把守森严,我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机会进去。”
  没人……
  杨涣以前光亲卫兵就有七八个,传令兵,军师……
  如今能用的竟只有绿珠一个。
  “行吧,再想办法。”
  外间晚饭已经摆好,红叶和白云正小声说着什么,见她们出来,赶紧闭了嘴。
  杨涣瞟了两人一眼:“罚晚饭和说出来,选一样。”
  红叶:“……”
  白云:“……”
  红叶看白云,她如今怼外人还行,在三小姐面前最怂。
  白云没地儿推,只得说:“我们不是说小姐和国师的事……”
  接到杨涣一个冷眼,马上改口:“我们在说栖屋的二姨娘和五小姐,今日又挨打了。”
  “谁打的?”
  这回红叶抢先答:“还能是谁,自然是四小姐,她上午来找小姐麻烦,吃了瘪,转头就去了栖屋,不问青红皂白,把二姨娘和五小姐发落一顿。”
  杨涣自内室出来,就一直站着,此时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我不饿,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红叶和白云同时站了起来:“小姐可是去栖屋?”
  “嗯,怎么了?你们要跟着?”杨涣侧身看她们。
  红叶道:“我跟小姐去,听说两人受伤很重,小姐的身子也刚好,还是别太靠近了。”
  杨涣挑了一下眉,倒没多说,带着她和绿珠一起去。
  傅柏游一对平妻,两个姨娘。
  木挽香住的是幽香阁,整个相府,只有她的院子是用“阁”命名的,意仿宫中庭院。
  傅清歌的生母花溪夫人,以前住在清芷院里,她死后,便留给了女儿。
  三姨娘一向巴结木挽香,所以住在湘院里,地方虽小,却也不缺什么。
  二姨娘老实,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傅志轩又颇为优秀,如果不是木挽香压制,风头完胜嫡子傅宏轩,所以他们是继傅清歌母女后,木挽香最恼的人。
  别人住阁呀院呀,二姨娘只能住“屋”。
  说是屋,里头还真没几间房。
  堂屋统共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没有后院,前院也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就这,还住着他们娘儿仨。
  杨涣一进院子,就听到里头压抑的哭声,似乎是傅念歌的。
  有一个男音正在安慰她,可说再多的话有什么用,也治不了伤。
  “红叶,你去叫李宾来,说是我叫的。”她一边吩咐一边往里走。
  三间堂屋里,躺着两个人,坐着一个人。
  二姨娘的脸肿的像包子,上面乌青一片,能看到一条条的指印的拢起。
  傅念歌则捂着腹部,佝偻着身子蜷在一张椅子里,一脸痛苦地“哼哼”。
  清隽俊朗的少年傅志轩,一边拿着热布巾给二姨妈敷脸,一边低声劝着妹妹。
  三人同时看到杨涣进门,二姨娘“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不知是伤重,还是起的太急,差点又栽了回去。
  “三小姐,您……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