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为何要走

  “八嘎雅鹿，你是听见正哥要来了就开始害羞了吧？”吉安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
  鹿小柒突然被点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待听清楚吉安的问话时，刷地脸就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嘴硬道：“打你的牌，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了？”
  被吉安这么一打岔，鹿小柒也没有再多想。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唐正君。只见他本来皱起的眉毛在一进门时舒展开来，薄薄的嘴唇边一抹浅笑，眼睛看向牌桌上的几位，道：“哎哟，不等我就开始了啊？”
  鹿小柒也紧紧地盯着唐正君的身影，但见他径直朝着牌桌过去，仿若没有看到这边聊天的人，眼里有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失落。鹿小柒低了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再抬头时那些小情绪都被收起来了。
  程梓望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鹿小柒，自然把她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但也并不说破。她不是吉安，不会也不能直直地揭开鹿小柒的尴尬。端起旁边的开水壶，给鹿小柒的菊花茶里添了点水，同时对她相视一笑，无声地帮她化解尴尬。
  活动继续，张君下了牌桌，换唐正君上。张君便凑了过来，端起一杯没人喝过的茶道：“哎，没意思，你们就这么干坐着啊？我们来玩扑克牌吧？”说着便跑去了吧台拿了两副扑克牌来。
  在张君的张罗下，这边的几个人开始打起了升级（也叫80分），鹿小柒和程梓望搭档，张君和林菡搭档。一边打牌一边玩笑，时间就飞快地过了，鹿小柒也没有再有任何的不自然。
  午饭大家一起去了一家餐馆，点好了菜以后又要了几瓶啤酒，这时唐正君才和程梓望她们打招呼，说话间似乎才注意到坐在其中的鹿小柒，语气不经意地问道：“哎呀，八嘎雅鹿也来了啊，你也舍得从明珠市回来了噢？你说你为什么要走？”
  鹿小柒听到唐正君问自己，本来有些欣喜激动，眼睛立马放光地盯着唐正君，但听到这最后一问时，鹿小柒看着餐桌对面一边倒酒一边问话的唐正君，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意，她很想好好解释，但对方压根儿没看自己，好像对答案并不在意。可是既然问了，自己总要回答。
  纠结犹豫中，鹿小柒也不知如何措辞，吉安却不管这二人之间如何的盘问，大咧咧地开口道：“正哥你这不厚道啊，给自己杯子里倒这么点，来来来我给你满上。”
  鹿小柒闻言无声地笑了笑，见唐正君也被吉安打岔开来，便不再纠结前面的问题，转头和林菡随意聊了几句。
  “你说你为什么要走？”这问话像是约定的双方在质问失约的另一个人，这问话的背后是否还有一句呢？
  你走了，我怎么办？
  鹿小柒只是一时的遐想，她没有勇气问出口，更没有勇气找谁来要一个答案。
  当然，或许此时一起吃饭的众人也都无暇顾及鹿小柒的想法，更没有人明白鹿小柒的想法。
  饭桌上大家都在回忆着当年的趣事，吉安在说着当年男生宿舍里大家偷着抽烟如何跟班主任斗智斗勇的回忆，张君则在里面穿插着讲起了当年大家打过的架、吵过的嘴，卢晋“呵呵”地笑着，也说了好些初中时的趣事，就连程梓望和金玲也被勾起了一些如何在历史课上背着老师传辣条、在物理课上如何悄悄一张纸条从教室这头传到教室那头的回忆，当众人都眉飞色舞地说着当年时，林菡也一脸笑意地和吉安对视了好几眼，大家便“哦～”的一声尽是了然的意味，于是话题又被带到了那些年老师们屡禁不止的早恋里，林菡和吉安的往事自然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有几对别班的男生女生，众人纷纷补充自己所知道的当年流传于各个班级里的轶闻。总之，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在欢乐地回忆，鹿小柒跟着每个人不停地附和，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如果非要找出不和谐来，那大概只有鹿小柒了，还有一个稍稍有点失态的便是在讲到某段回忆时突然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又被呛着的程梓望。但前者是自己悄悄神伤，女孩们知道鹿小柒的心事不会点破，男孩们则对此毫不在意。后者则是借着喝饮料遮掩了过去，注意到的人只有林菡，其他人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
  饭后不久，鹿小柒跟着张君回到了家里，太阳躲进了云层里，摩托车上的风竟比上午时还要寒冷，鹿小柒拢了拢棉衣，不禁又想起了唐正君的话。
  “你为什么要走？”
  鹿小柒越想越觉得唐正君肯定是在乎自己的，说不定自己转学对他来说也让他觉得生气或者难过，无论是哪种情绪首先都得是因为鹿小柒这个人，一个习惯了在周围的人突然离开了，换谁都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吧？
  可是他就问了一句，自己没回答也没表现出介意，如果真那么在乎又怎么会只此随口一问呢？看来自己对他来说还是可有可无的，他今天一来看都没有看过自己，又谈什么习惯在周围的人？他和自己之间哪有什么约定？哪有什么质问？同学三年连在一起聊天时作为谈资的回忆都没有，自己想的也太多了，简直自作多情！
  鹿小柒越想越难过，不舍和心酸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饭桌上没有对唐正君解释出来的原因，她自己都没想好，总不能说我转学是因为成绩太差和唐正君不回应我的感情吧？
  恍惚间，张君和鹿小柒已经快到家了，鹿小柒下车时张君突然说了一句：“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正哥专门去我们班找过我，问的就是你，他问你为什么要走？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就走了。今天吃饭时他好像又问了你一句噢！”说着张君还调侃地笑了。
  鹿小柒闻言，脑子里犹如一朵烟花临空而放，一时间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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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纠结于他喜不喜欢我，为此把他的一举一动翻来覆去地剖析，而这就是少年的烦恼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