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走太早了

  中午，大家在镇上的一家饭店一起AA点菜吃了饭，饭桌上有吉安这个活泼份子在，气氛自然是热烈到了另一个高潮。鹿小柒和林菡坐在一起，互相交换着这半年来的生活近况，金玲和程梓望也在小声地聊着天，一片和谐。
  似乎没有人把刚才的游戏当回事，但鹿小柒知道，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颗酸涩的种子。她记住了那个名字，虽然那个名字的主人她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过。本来以为，高三的这半年，自己其实已经快要把以前的那种喜欢忘记了，甚至今天见到唐正君的时候她也能控制住自己，没有为了刷存在感而故意去接话或者提问了，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要放下了。
  十四五岁的时候，喜欢过的那个人，其实并没有想过什么以后，青春期的那种悸动单纯而美好，仅仅是被吸引而已，不需要什么完美的结果。可正是因为这种纯粹，也越发让人留恋不舍。
  鹿小柒就是这样，她非常明确自己并不要和唐正君成为男女朋友，但她又十分在意唐正君的眼里心里是不是也一样地有她，就像自己的眼里和心里，总是满满的，涩涩的那种感受。
  今天的这个游戏，鹿小柒突然又回到了这种似是而非、一厢情愿的状态，甚至还听到了唐正君心里有过另外一个人，她都快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么多人一起吃饭，鹿小柒从来都不敢放开胆子吃，不论是和同学一起，还是和家里的亲戚长辈一起，鹿小柒总是只吃面前的两个菜，一小口一小口地就着米饭吃完，并且从不会去添饭，无论自己吃到几成饱，都会放下碗筷。
  吉安和唐正君、吴京飞几个男生还在喝着酒回忆当年，张君是不喝酒的，一个劲地和一盘辣椒炒肉过不去，连夹了几块瘦肉，吃得嘴角都亮晶晶的了。
  一顿饭下来，竟然捱到了下午两点。
  几个男生除了唐正君外，都各骑了摩托车，每人载一个或两个人，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朝笼泽镇中学开去。
  从镇上去笼泽镇中学，还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小伙子们一个个地又只求拉风，更是捏紧了油门不松手，不顾寒风呼啸，一下就到了笼泽镇中学的校门口。
  正值寒假，学校里根本没有人，依然破旧的铁门敞开着，校门两边的房子倒是重新刷了油漆，总算显得有点崭新的意味。往里走去，那几株白玉兰树光秃秃的，安静的校园一片老旧，操场上的水泥地篮球场重新描了边线，白色的油漆十分醒目。
  酷爱篮球耍帅的吉安提议道：“我们打会儿球吧，动一下总能暖和点。”
  鹿小柒挽着林菡继续往里走去，大礼堂的还是没有装上门，想起昔年在这里表演艺术节的时候，鹿小柒心头颇有些感慨。程梓望和金玲紧随其后也来到了礼堂里躲风，男生们感兴趣的篮球，几个女生是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参与的，于是四个人便很有默契地进到礼堂里聊天。
  “小柒，看样子你在明珠市适应得挺好的。”程梓望率先发问。
  鹿小柒也干笑了一下，道：“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都是一个省里的高中，不都是一样地应考标准嘛。”
  程梓望点头称是，接着转移了话题。“吴霞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听过啊？你们认识吗？”
  三人纷纷摇头，鹿小柒却心里一顿，脸上的表情倒也没有泄露出对这个话题的排斥。反而是林菡快人快语地提出了反对：“估计不是我们这个学校的，唐正君留过级，他以前的朋友我们怎么会认得？你这是明知故问。”
  程梓望有些下不来台，但又不能直接跟林菡呛起来，强自撑道：“那倒是，不知道是听吉安提起过，还是别的人，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来着，所以问一下你们嘛。”
  鹿小柒和林菡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程梓望连续的两个问题都有些没好气，听到她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解释便也没有再回话。一旁的金玲眼见着三个女孩似是有了分歧则充当了和事佬，“我肯定是不认得的，以前跟唐正君也不是很熟，后来我跟你们都不在一个学校，这样的八卦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程梓望赶紧顺势下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了。四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看着外面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各怀心事。
  早在来聚会前，鹿小柒就小心地问过了林菡，这次聚会要和吉安碰面，她会不会有什么顾忌？
  好在林菡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即便以前和吉安闹分手过，也并不介意再见面。只是从今天着聚会的情况来看，林菡虽然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她始终避免和吉安有任何接触，鹿小柒就知道林菡其实还是有些心结的。
  可这心结似乎不止是对吉安一个人，怎么感觉刚刚的对话中，林菡和程梓望也有了些意见不合呢？鹿小柒有些疑惑，但眼前的情况肯定是不适合直接提出来的，只能等回去后再和林菡私聊了。
  程梓望看着几个男生追着一个球跑，忍不住抱怨出了声：“真是不知道篮球哪里好玩？几个人追一个球，不知道一个人抱一个吗？”
  金玲和鹿小柒同时笑了笑，算是对她的回应，林菡则继续看向一边，没有出声。鹿小柒也加入了金玲和事佬的队伍道：“一人一个那还打什么？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排排坐分果果，你有我有全都有！”
  程梓望对这话只干笑一下，没有回应，并不十分在意。
  这厢四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那边张君抱着球接了个电话，貌似是家里打来的。只见他把球朝着吴京飞抛了过去，然后往场地边上走去。没过多久，电话挂掉后，便和球场上的几人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家里有点事，我妈喊我马上回去一趟。”
  不等大家回应，张君拿起外套，朝站在礼堂门口的鹿小柒道：“鹿小柒，我要先回家了，你是跟我一道走还是在这再玩会儿？”
  鹿小柒想起出门时对妈妈说的话，肯定不敢指望鹿爸爸来接自己，于是向林菡等人投以歉意的一笑，也没再和球场上的几人打招呼，便跟着张君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