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没了孩子

  冰儿看着雪融带走了一盆袭若喜欢的雪兰,心里有些心疼,袭若看出了冰儿的心思,又看了眼怀中看似被吓坏的小雪团,说道:“算了,小雪团要紧。”
  冰儿明白袭若不是好争之人,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一大早,袭若便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她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天色似乎还早,但是她也睡不着了,冰儿推门进来,袭若问道:“外面在吵些什么?”
  冰儿伺候袭若洗脸,一边说道:“我刚才去看不过了,左不过是在惩治一个小太监,听说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我觉得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袭若坐在镜子边,冰儿帮她梳着头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稚嫩的面孔,昨日,他凑到袭若身边道:“娘娘,还有漪澜殿没找?”
  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冰儿冷不防的扯掉了几根发丝,袭若打开门便跑了出去,冰儿也不知何时,拿了件披风便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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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p;冷宫原是离刑房不远的,远远的便看到几个太监宫女围着,她跑过去,众人看似若妃娘娘,也让开了一条路,行刑的太监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杖子,看到若妃也停了下来。
  “娘娘,这里是不干净的地方,您好是离远点好?”行刑太监说道。
  袭若蹲下,用手抚开已经昏倒的小太监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正是昨日给她说话的人,她的心揪着疼。
  “给我放了他。”袭若有气无力道,身上的所有精力都快被这个冷漠的皇宫抽干一般。
  行刑太监道:“若妃娘娘,你自己在冷宫都自身难保了,何苦要袒护一个奴才呢?”
  袭若深呼一口气,脚下似有些站不稳,冰儿在身后赶来赶紧扶着,袭若厉声道:“最后一遍,给本宫放了他。”
  行刑太监也有些为难道:“娘娘,我们也是奉旨办事,不敢不从啊!”
  冰儿看袭若得神情很是虚弱,便厉声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奉谁的旨?”
  太监们支支吾吾不说话,袭若拉住了冰儿,她不用想都知dào
  奉谁的旨意,她在冰儿的扶持下向着漪澜殿走去,临走时,她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再打他。”
  太监们只好答yīng
  ,暂停行刑。
  袭若得脚步慢慢加快,快的连冰儿都有些跟不上她,到了漪澜殿的门口,雪融便拦下了她,道:“娘娘,我们娘娘喝了娘娘送的雪兰熬制的水,现下已经歇着了。”
  袭若推开雪融,径直走进去,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白依根本没有睡下,而是坐在榻上,伏在景亦辰的怀中,眼睛微闭,手小心翼翼的捂着小腹。
  这幅场景看起来真的很温馨,像是幸福的一家人,而袭若这个外人却直直的站在门口,景亦辰抬眸看袭若,发xiàn
  袭若并没有跟他对视,而是看着白依,道:“请你收回你的命令,他只不过是十几岁般大的孩子,你何必为了我而去惩治无辜的人呢?”
  白依睁开眼眸,景亦辰起身,和白依之间隔了段距离,白依道:“姐姐何苦如此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呢!”
  袭若把目光投向景亦辰,她眼中的诧异,景亦辰看得明白,道:“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赶来,对你自己倒也没有那么用心,却总是为了其他人和事来求情?”
  “奴才?”袭若不相信景亦辰当上皇帝便成了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她接着道:“奴才也是命,他们也会痛,会流泪,天下苍生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真的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吗?”
  景亦辰知dào
  她说的话是对的,他上前一步,手自然的拉着她冰凉的手,道:“朕是听说那奴才惹是生非,朕也不知dào
  其中缘由,今天,你这么说,朕放了他。”
  袭若得手不经意的躲开,景亦辰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这些看在白依眼中却觉得刺眼,她知dào
  她担心的事情在一步步的接近他们,只要她在一日,景亦辰便迟早会激起她。
  冷风从门口吹进来,白依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小脸煞白,景亦辰立即扶住,“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痛。痛……”白依的声音微颤。
  袭若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装的,她赶紧去门口,让守在门口的冰儿去请太医,雪融也小跑着去了太医院。
  景亦辰打横把白依抱起,放在榻上,白依因为痛楚额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景亦辰用袖口给她轻轻擦拭,袭若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她在心里祈祷,纵使白依有千番错,但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就像她当初的孩子一般,失去孩子的痛楚是一辈子也割舍不掉的记忆,她明白,她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在白依身上。
  看着景亦辰同样焦急的神色,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是完全属于白依的,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专注的看着她,口中念叨着:“别怕,有朕在。”
  几位太医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袭若站在外间,问道:“若妃娘娘,皇上不是宣我们午后来给娘娘把脉配药方吗?怎么这个时辰传我们来了?”
  “给朕进来。”袭若还未回答太医的话,景亦辰的声音变从内室中传了出来。
  太医进了内室,所有人便都出去候着,廊下,袭若仍旧是呆呆的站着,冰儿也小心翼翼的站在袭若身后,不经意间触到袭若得手,她的手很是冰凉。
  “小姐可是冷?”冰儿小声说道,“都怪我糊涂,本来是拿着披风呢,估计忘到邢房了,不过奴才听说那个小太监已经被放了。”
  袭若点头,下一刻,景亦辰走到她身边,解下自己的披风。
  “我不冷。”袭若冷冰冰的说出三个字,景亦辰的动作滞了一下,但仍旧是给袭若披着,从怀中拿出一支萧,不顾自己的身份,靠着门坐下,独自吹奏了起来。
  他的箫声很好听,袭若很早便知dào
  的,他吹的曲子让袭若的眼睛中泛起泪花,《秋水》那首他和她都喜欢的曲调。
  一曲完毕,景亦辰的眸子低垂,嘴里喃喃有声,袭若离的并不远,也听得清楚,他说:“为何此时的场景如此熟悉?似乎几年之前,我也曾经lì
  过,那次的我是那么的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袭若蹲下,拉着他的手臂:“你可是想起来了?”
  景亦辰和袭若得脸庞离的很近,看着袭若得眸子,他似乎被陷了进去,最终在袭若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
  袭若的手松开,显然有些失望,这个场景他当然熟悉,当日的她痛失孩子,他也是在廊下吹奏了一夜的《秋水》。
  门很快打开了,小春子忙扶着皇上站了起来,几位太医却匆匆跪了下来,神色慌张,为首的太医道:“回皇上,奴才无能,娘娘的孩子恐是保不住了。”
  “好好的,怎么就保不住?”景亦辰有些疑惑。
  一个太医举着一个药碗道:“是娘娘喝了极寒的东西所致,微臣已经查过了,这个药碗中掺着雪兰,雪兰极罕见,雪兰在雪中生长,叶的叶脉络中侵入了极寒的雪水。”
  冰儿听太医如此说,真是吓了一跳,扭头看看袭若,袭若的表情却很坦然。
  景亦辰推开门进到内室,白依听到响动,眼睛微睁,景亦辰看她脸色不好,走过去,白依却突然拉住了景亦辰的手。
  “臣妾都听到了?”白依含泪说道。
  景亦辰点头,坐在榻边,白依直起身子,看着他道:“是雪兰?”说到这里,她看到袭若从外走进来,忽然抬起手,指着袭若,眼神狠厉。
  白依的眼睛瞪得老大,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是你,是你杀了我和皇上的孩子,是你给我的雪兰。”
  袭若站定,没有说话,她知dào
  ,从太医说的话中,她便明白,这一切的罪责都会推卸到她的身上。
  “娘娘,那些雪兰明明是你找人来要,我们才给的,你怎么?”冰儿替袭若着急,又看袭若总是习惯漠然,她也很是着急。
  这时白依身边的雪融立即跪下,哭诉道:“皇上,娘娘自怀上孩子之后,便心心念念着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不料昨日若妃娘娘让奴婢跟着她取了些雪兰来,奴婢熬成药水,谁知dào?奴才该死。”
  她们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显然是计划好的,景亦辰的脸色从开始的不信到后来怀疑的目光看着袭若。
  袭若不由得笑了:“妹妹本就倾国倾城,此时看来,还真有些梨花带雨吗,楚楚可怜。”
  白依听她如此说,泪便更是止不住了,景亦辰扶白依坐好,起身道:“若妃,非要说话如此刻薄吗?她已经没了孩子。”
  袭若抬眸,她从未见过景亦辰如此的目光,那里面参杂着什么?是不信任?是怀疑?
  袭若躲开他的视线,就那么直直的站着,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屋子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连白依的哭泣声也明显小了。
  景亦辰在屋内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来袭若为自己辩解半分,看着众太医都在看着,奴婢、奴才们也在外面守着,他道:“回冷宫,闭门思过,没朕的命令,此生都不能再踏出冷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去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