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原来是他 第三十五章 流水(五)

  第三十五章
  流水(五)
  夏瑞蓓晶莹的眼泪在星光下闪着让人眩晕的光辉,“我不要过这种日子,我受够了。你肯定也不想过这种日子,日日被人耻笑,瞧不起。我们走吧,走到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叫他们一辈子后悔。”
  阿恪晕乎乎的,只看见夏瑞蓓的嘴一张一合,直到她说:“叫他们一辈子后悔。”他才猛然清醒过来,夏瑞蓓是要他带她私逃,私逃的下场是什么?阿恪很清楚,满腔热血顿时消失不见,心里害pà
  得不得了:“蓓蓓,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们,就巴不得我们永远消失才好,又怎会后悔?你和我不同,你父母终究是疼你的,他们不会不管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夏瑞蓓嘲讽地看着他:“你不肯是不是?你怕了?你怕我拖累你?”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打开给他看,金银玉饰闪闪发光,“看见没有,这些东西够你我好吃好喝一辈子。你只要去牵一匹马来带我走,我们就可以过上想过的生活。”
  看见夏瑞蓓那么多贵重的首饰,阿恪有些心动,在他十七年的生涯中,这些东西他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摸到过。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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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瑞蓓说的话没错,只要不乱花,这些钱够他们舒舒服服地用一辈子,他想去西域,想去寻找那个人,一切都不是梦。
  但如果被抓到,他肯定会被外公打死的,夏瑞蓓也不会有好下场,想到这个,阿恪又犹豫了,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可是,如果被他们抓到……”
  此时的阿恪已经在动心,正.处在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假如夏瑞蓓懂得男人,就该柔声地不断地蛊惑他,向他描述一个美好,充满光明的未来。可惜夏瑞蓓不懂,也没有经验,在久等不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她满心都是被拒绝后的愤nù
  和耻辱,还有最后一个希望被打破以后的绝望和悲凉。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夏瑞蓓发怒.了,“我就知dào
  你和他们一样,都只会在口头上说说,骗骗我而已!滚!胆小鬼!”她边走边轻声说:“原来这世上所有人都靠不住。”要是她像夏瑞熙一样的会骑马,她用得着这样求他吗?
  阿恪狼狈地立在原地,看着夏.瑞蓓越走越远,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空虚。他真的是个胆小鬼,日日想着去西域,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那些可憎的嘴脸,却总是在害pà
  ,怕自己会死在路上,怕自己没有钱,怕自己离开后就再也回不来,因而一拖再拖。
  “阿恪。”欧青谨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阿恪惊慌失措地回头,只见欧青谨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
  欧青谨的眼里没有责怪,更多的是怜悯,阿恪忍不.住,猛然扑到他怀里,痛哭出声:“四哥,我很没用是不是?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欧青谨使劲把他推离怀抱,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好,沉痛地说:“阿恪,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告sù
  过你,一个人首先要瞧得起自己,别人才会瞧得起你,有用没用,并不是个把两个人说了就算的。你才十七岁,人生路还很长,为何总说这么没出息的话?是男子汉就把眼泪擦干!”
  阿恪把一声呜.咽使劲吞了下去,粗鲁地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出门我就跟来了。”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发xiàn
  的?”他明明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很小心的。
  欧青谨长叹了一口气,搂过他的肩膀:“傻阿恪,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有你自己才以为别人都不知dào。”
  “大家都看出来了?”阿恪觉得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那今晚他如果真的和夏瑞蓓逃了,会怎样?
  “不过他们不知dào
  今晚的事情。”欧青谨拉着阿恪往回走,“害pà
  了?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假如阿恪真的要带了夏瑞蓓逃走,他必然要阻止的。阿恪顽劣,却单纯,哪里会是那个心思不正,恶毒女子的对手?只怕被夏瑞蓓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四哥,我对她……”阿恪试图向欧青谨说明他对夏瑞蓓只是同情,真的只是同情,或者说,他以为只是同情。
  “阿恪,生活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不幸,可为什么有些人能越活越好,有些人却只能越过越悲惨?因为他们有的人努力了,有的人却只会哭,只会怨恨,只会责怪。你要记住,不要怨恨,不要责怪,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断努力,才能越过越好。”
  “四哥,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答yīng
  娶那个女人的吗?”阿恪同情地看着欧青谨,“她就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不幸?你送花给她,就是在努力把日子过好?”
  欧青谨苦笑了一下:“算是吧。这对我来说是不幸,对她来说也是不幸。以后不要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称呼她,她马上就是你的四嫂了。”欧青谨本意是想开导阿恪,叫他不要像夏瑞蓓那样面对生活中的困境而只会怨恨和嫉妒,迁怒他人,离正确的道路越来越远。谁知阿恪这家伙总是不会抓重点,总是本末倒置。
  夏老爷腹胀而醒,起身解手。却听两个看行李马车的护院低声交谈:“刚才过去的那个人你看清了没有?好像是三小姐?”
  “你眼花了吧?深更半夜的,小姐们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不好好睡着,还起来在外面晃?再说了,这黑灯瞎火,人生地不熟的,小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是啊?不对,明明就是三小姐。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她要去哪里呢?”
  夏老爷大惊,忙往夏瑞蓓的房间赶去。
  夏瑞蓓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却能听见她那两个丫头兰儿香儿的窃窃私语声。
  “香儿,今**帮小姐扔给恪少爷的纸条上写什么?”
  “我又不识字。不过我猜也猜得着,小姐肯定是看上他了,约他今晚见面来着。”
  “你怎知dào?”
  “要不,小姐这会儿会偷偷出去?还让我们看好门,不许出去?有人问就说她睡了?”
  夏老爷听到这里,什么也顾不得,急吼吼地下了楼,朝阿恪住的院子奔去。
  身后两个丫头还在继xù
  议论。
  “香儿,我好怕被老爷知dào。”
  “我也怕,可是县官不如现管,咱们要是得罪了三小姐,同样也是留不下来的。莫非,你我还能去告发她不成?她是千金小姐,是主子,这种事情不同寻常,说出去就是丢脸丢命的事。我们就是去告sù
  老爷,老爷肯定不会信,指不定还要说我二人诬陷。就算他当时表示信了,三小姐也受了惩罚,你以为我二人能讨得了好吗?你还记得前年卖入张府的酸梅儿吗?她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情丢了命的?拖得一天算一天吧?”
  “……是这么回事,可我还是害pà
  ,小姐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她会不会跑了?”
  “不会吧?她空着手出去的。”
  “你傻了?她最值钱的是首饰,那能有多大一包?往怀里袖里一塞,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哪里看得见?还是看看首饰在不在吧?”
  屋里亮起烛火,响起一阵翻弄声,兰儿哭了起来:“哎呦,首饰盒果然是空的。妈呀!怎么办?还是去告sù
  老爷吧?我们肯定会被打死的。”
  “再等会儿吧?要是等到四更她都不回来,咱们俩也跑吧?左右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冒险跑一回,也许还能活下去。别哭了,我去收东西,你去门口看着点儿。”
  “可是我害pà
  ,香儿,咱们跑也跑不了多远啊?”
  “喊你去你就去,你咋那么多废话呢?去不去由你,反正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别生气啊,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兰儿抽泣着摸出去,坐在楼梯口,一边张望,一边忍不住害pà
  的掉泪。
  却说夏老爷躲躲闪闪地好不容易才找到夏瑞蓓和阿恪会面的地方,正好kàn
  见夏瑞蓓从怀里掏出首饰给阿恪看,让他带她走的一幕。夏老爷犹如五雷轰顶,嘴里涩得发苦,眼睁睁地看着阿恪拒绝了夏瑞蓓,夏瑞蓓发怒而走,欧青谨突然出现把阿恪带走。
  夏老爷脑子里乱麻麻的,无意识地跟着夏瑞蓓的身后,满心想的都是,夏家的脸面全都给夏瑞蓓丢光了,这下子连欧青谨也知dào
  了,肯定不会再要夏瑞熙了,他怎么办?!
  夏瑞蓓走到马厩边,看了许久,试图伸手去摸一匹马儿。马儿不认识她,烦躁地打了个响鼻,撂了撂蹄子,夏瑞蓓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她埋着头上了楼,兰儿听见楼梯响,一抬头看见是她,险些哭出声来:“小姐,您回来了?奴婢们还以为您……”
  夏瑞蓓没好气地道:“你没长眼睛?”却见兰儿拼命朝她使眼色,夏瑞蓓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夏老爷又是谁?夏瑞蓓不由心跳加速,冷汗涔涔,脚下一软,就往下倒去。
  “呀!小姐!”香儿惊叫起来,夏老爷快步上前,低声喝道:“闭嘴!”他这会儿最怕的就是被人知dào
  这件丑事。
  “爹……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儿?”夏瑞蓓惊恐地看着夏老爷愤nù
  扭曲的脸,全身瘫软,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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