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毫无教养

  像是只身在一片云彩上,身体一阵轻然,而耳膜却像被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那个无数次在梦境里出现的女子,终于这样切切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不敢往前一步,怕这海市蜃楼般的美好,会悄然消失。他呆呆地激动地看向屏风。
  芊芊?
  林芽儿似乎听见有人说话,回头看了一下,竟发xiàn
  萧庄主站在门口,赶紧将自己抚在屏风上的手收了回来。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这样贸然地闯入别人的房间,林芽儿还是有些心虚。
  萧南山听见她的声音后,神智逐渐地回复,眼神慢慢地变得冰冷。
  不是她的声音!不是她!
  大步走上前去,毫无预兆地扯下了林芽儿面上的白纱!这张红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哪里是他的芊芊?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这一声怒吼,吓得本就无措的林芽儿,更加惶然,吱唔道:“我……我……”
  满心的喜悦,就这样狠狠地落了空!萧南山双眼赤红,似要杀人般地看向她!突然伸出右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碰这屏风的?”
  一时用力,竟渐渐地掐着她的脖子举了起来!
  林芽儿眼前一黑,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笑哥……哥……救……救我……”
  萧南山此刻是满满地恨意,像是圈在那个枷锁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是他,是他害死了芊芊!
  “爹——”盈澈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萧南山痛苦地凶狠地掐住眼前这位姑娘的脖子!
  盈澈拉着他的手,着急道:“爹,你怎么了?我是澈儿啊——爹——”
  萧南山慢慢地回神,松开了手。将林芽儿丢在了地上。
  终于可以呼吸了,脖子立马现出了一条红色的掐痕。林芽儿轻抚着脖子,好痛……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夜笑思索了一会儿,想去寻萧庄主,便被告知此处。本想在外等待,却听见这边动静,终于跟了进来。待发xiàn
  倒在地上的林芽儿时,连忙过去扶起她。
  “芽儿,你怎么了?”说着,帮她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看几近癫狂的萧南山,道:“萧庄主,到底发生何事?”
  盈澈这才知,这位姑娘是跟夜公子一起的林姑娘,先前见她白纱遮面,以为是妙龄佳人,原来竟是这般模样。
  “她私自闯进了这间房子,现在我爹心病发作,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吗?这房子不可接近!”盈澈也是很生气。她一边扶着喃喃自语的萧南山,一边吼道。
  夜笑又是尴尬又是心急,看芽儿这模样,怕也是伤得较重。伸手抚了抚她脖子上的伤口,一边急切地问道:“芽儿,可有好些?”
  林芽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夜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笑哥哥……好痛……我不是故yì
  进来的……”
  “好好,没事了……”夜笑轻轻拍着她的背。
  萧南山终于缓过神了,眼睛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只是,眼神仍是冰冷的。他轻轻推开盈澈的搀扶,冷声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爹,你别激动,是澈儿不好,没有跟他们说清楚,爹——”盈澈生怕他心病又发,连忙劝慰道。
  萧南山看着靠在夜笑身旁的女子,不只到为何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说出地话也是格外伤人:“派人送他们下山!如此毫无教养的野丫头,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毫无教养?
  盈澈也是意wài
  ,爹爹为何今天说话这般伤人,但是,眼下又怕他心疾发作,正欲顺从他的意思,却听见夜笑道:“萧庄主,芽儿心性单纯,并无其它意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但是,萧庄主曾答yīng
  在下,给予三天时间,岂能出耳反耳?”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闯进来,可是,我好像觉得这里……”林芽儿抬起头,看向萧南山,正欲解释,她会进来的原因,却被他打断:“够了!”
  林芽儿止住声,红着眼睛看向他,心里却难过极了!她不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她有婆婆的……小时候,看见花花跟涯涯(她养的小兔子)都有爹娘,她问婆婆,为什么她没有?婆婆告sù
  她:因为,爹娘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可是,芽儿,有婆婆啊。
  她不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林芽儿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萧南山背过身,其实他心里明白,之所以跟这小丫头如此计较,全是因为她给了他华丽地希望,又狠狠地捏碎了它!那种期待落空后的巨大差异,让他对林芽儿生出了无比的厌恶。
  “爹,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吧。”盈澈见他气息平复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萧南山点点头。这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竟瞬间衰老了许多岁。
  夜笑也扶着林芽儿准bèi
  出去。
  “既然允你三天时间,我就不反悔,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走在前面的萧南山突然回头道。
  林芽儿这般模样,竟让夜笑对他连个“谢”字都讲不出来,只是点了下头。
  扶着哭得虚脱的林芽儿,慢慢返回了她的房间。轻轻将放在塌上,扯过被子盖好,又出声安慰了几句:“我去拿点药过来,你先睡一下。”
  安顿好林芽儿,才起身,便见到盈澈手里拿着金创药走了进来。
  “林姑娘没事吧?”说完,又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当下伤势较严重,夜笑也没有与她客气,接过金创药,便道了声谢。重新坐在床塌,将药轻轻涂在林芽儿的伤口上。
  可能是哭累了,林芽儿闷哼几声,便睡了过去。
  “能不能聊一聊?”一直看他给忙完一切,盈澈才道。
  夜笑将药收起来,拿起长剑,便随她走了出去。
  二人走至门外长廊。
  盈澈抱着长剑,靠在柱子上,看着远处道:
  “其实我爹平时不会这样的……他……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责内疚里,有时候心病发作了,还会自残……”
  夜笑诧异地看向她:“何以为会这样?”
  “就因为一个情字,最是可怜痴情人。”半响,她才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