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古风月离,对景难排情

  我清扫了眼他肩上的伤,“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两次放了我想要保护的人,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你会为着你的权势不顾一切,我想,面对着权势与情感,霍武也只会是皱了皱眉,即刻便会血刃沙场,不顾一切。
  而我,作为一个傀儡,一个权势交yì
  的筹码,想必是超过了霍武心中的重量,但是不代表我就可以左右一切。只因,他是霍武!
  “张曲怎么还没来?”霍武焦急的吼道。
  不多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近,霍武慢慢的退了出去。我看到了张曲担忧的脸!
  “夫人,您……”张曲欲言又止。
  “将军,夫人需yào
  静养,不可再受惊吓。方才施针是要夫人沉睡,可是,这理应到了时辰,为何??”张曲愁苦难耐。
  我才心目了然,原来是为了叫我睡觉。难怪眼皮沉重,可是为了周启,怎可就此睡着?
  “什么?”霍武又急忙忙的走近,担忧的看着我。
  “哎呀,将军,快,快,伤口裂开!”张曲看到了霍武肩膀上的伤,急忙的翻腾药箱。
  “先来给夫人医治!”霍武低吼一声。
  张曲吓得浑身颤抖,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来给我号脉。
  “你,出去!”我指着霍武,声音本就粗犷,还要动不动就吵闹,头疼。
  “……”霍武看了看我,脸上有着明显的抽搐,也没多言,“好,有事叫我”霍武转身出了帐子。
  “张大夫,施针吧!”
  “夫人,您要多加修养,切记不可再动肝火,急火攻心,还好之前施针,哎……我只能开几副调养的药,滋补身体,您这是心病!”张曲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低着头。
  我看着他因为话语而出,继而抖动的胡须,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关怀。医者父母心,我想我的父皇此时会不会也是如此苍老?因为年迈还要忍受着四方敌对的暗箭,还要忍耐丛文这个逆子的倾轧。
  “我记下了”张曲拿着写好的药方,出了帐子。
  终于换来了安静,眼皮沉重。我也安心的睡去!
  ——————————————我是伤心分割线——————————————皓月当空,皎洁无暇。似海的枯草也因那一次的大火而燃烧殆尽。半月后的今日,我立在当年,目光及近的范围仍是黑乎乎一片。
  霍武立在我身旁,背负双手,高昂的像一只即刻要振翅而飞的雄鹰,依旧是英姿勃发。身上宽大的斗篷在夜风下呼呼作响,抽打着霍武宽厚的脊背。
  “他的确有两下子!”霍武声音低沉,一改往日的粗狂。
  “……”我疑惑的撇头,过了半晌才知霍武的意思。黑奴伤了他,有利用声东击西想要把我救走。可是不巧的是,我竟然出现在了此地,才会造成惨剧。
  “他……”霍武看向我,接着道,“只是,你仍在我手里”
  他撑开斗篷,圈着我的身子,搂在怀里。我僵立着,任由他怎么样。只要我的心不再留恋你便可。
  “明日便会出发!”霍武的声音压的很低。
  “你当真那么爱你的皇位?”我推开了霍武钳制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的脸。
  “普天之下,哪个不是注重权势?我霍武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拥有统领天下的才智,试问,为何不是我?”霍武有些激动。
  我一声不吭的推开了他,不想见到因为权势而掩埋过的霍武是何等的丑陋。天下?天下!试问你霍武可有能够统领天下的仁慈再说吧!不过是因为你有你父亲的光环,不过是你因为仗着自己的残暴,但凡我父皇拥有一支与你匹敌的军队,也不会人你们这些小人宰割。
  “我知dào
  你心中所想,但是,要记住,在朝臣,在战场,也是形势所逼,你不杀人,自会有人来杀你……”霍武仍旧在身后慷慨激昂的讲着。
  我心中所想岂是你心中所为?因为利益权势蒙蔽了霍武的所有,呵呵,竟然还在倒模黯然的装着君子,可笑,可笑之极!
  一夜未眠,我眼睛的青色越来越重。任由霍武在给我套上一件又一件厚重的棉衣,也会因为体寒而浑身发冷。
  张曲的药草我一滴都未碰过,霍武索性命人参在我的饭菜内,而面对着食不滋味的我来说,那也不过是徒劳。日渐消瘦,我的身体越加的孱弱。可是,也要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着半月后的丛文大婚。更加期盼的便是见到我日思夜念的父皇!
  我在帐内呆坐,看着面前烘烤的炙热的火炉,噼里啪啦的响动是唯一的声音。再一次更远的离开黑奴,不知dào
  下一次会是何时。甚至不敢想象黑奴知晓我的事情后,会是什么心情。周启那一夜走后也未再见,想罢是好消息。
  霍武分身法术了吧,不然,哪里还回顾及我的恳求?一面是黑奴的次次冲兵,一面是丛文的暗箭冷冰,还有拥护我父皇的朝臣。难怪霍武此次定要一去皇城,恐怕是要为了他的皇位做着更进一步的打算。
  想着他的母亲仍在我父皇的软禁深院,过得又是何种的日子?哎……为了江山,为了社稷,为了权谋,往往都是我们看似不起眼的女子,却又做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最后,在我一味的坚持下,霍武这才答yīng
  了我也同行,眼下只等待能在路上身体好转,才不会被父皇发xiàn
  为尚。
  霍武一路风尘,掀开了帐帘,上下打量着我。见我一如发呆,也没有言语,我见着他有话要讲,皱了皱眉,霍武也会婆婆妈妈?
  “我担心你的身子!”霍武整理着我的的领口。
  “无妨,我会小心!”我笑了笑,还以最礼貌的一笑。
  他摇了摇头,便抱着我出了帐子。
  马车是一改往日的简陋,陈内铺就的棉绒一层叠加一层,躺上去软绵绵。看来,霍武费劲了心思。可是马车颠簸,总是要撞上四面的木板的吧,这么想着,我看了看,却不想,车没都有棉绒包裹,即便是唯一一个透明的窗子,依旧是被包裹的严实。
  “可还舒服?”霍武探进了大半个身子,在车内瞧来瞧去。
  “嗯,很好”
  “是不是不够暖和?”霍武伸出手来摸了摸了我的手背。深拧了眉。
  “李琦”霍武对着外面高吼。
  “将军!”
  “你来骑我的马!”
  “是”
  这个李琦我知dào
  ,是霍武最得力的一个护卫,时常跟随左右。那一日过后,霍武杀光了当时留守的士兵,之后便调来了这个个子不高,却眉清目秀的男子。
  霍武转头便钻进了车内,身上的铠甲一起拔下,扔出了车子,“李琦!”对着车外又是一声高吼。
  “是,将军”
  霍武也是有着一颗细腻的心,他怕因为剪影的铠甲碰到我,可是他不骑马我还真是想不通。
  “多个人,车子内便会暖和很多!”霍武一面笨手笨脚的整理着车内多余的棉绒,一面试了试手感。
  “我来吧!”看着他笨手笨脚,还真是添乱的主,我便伸手去抢。
  “你坐好,这等小事……”
  “哎呀!”霍武的头还真硬,我一阵头昏眼花!
  “哎……叫你坐好,这性子,和我对着来!”霍武伸手揉了揉,仍旧压低着声音。
  “呵呵呵……”我笑了,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过霍武的温柔,笨手笨脚的好像小孩子学着女子的针线活一般。
  “笑什么?”霍武瞪圆了眼珠,看着我。
  “你不吹胡子,不瞪眼,不高吼,不骂人,不争抢……”我停顿了,这些才是霍武。
  “做梦!”霍武没好气的回了句,继xù
  一股子浆糊的翻腾棉绒,片刻后,面前本来规矩的棉绒也被他搅合的一团糟。
  “将军,准bèi
  就绪!”车外李琦的声音。
  “走便是,吼什么??”霍武探出身子,对着外面一阵咆哮。
  我笑了,张曲曾说过,我受不得惊吓,一再叮嘱霍武要说话声音低,再低。其实,倒不是因为霍武嗓门大,而是他常年在军营,号子低了没士气,想必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的声音能捅破天。
  霍武听从了张曲的话,尽量在我面前压低了声音。有时,甚至会忘记,便只吐出一个高亮的字,便瞬间低了下去,不觉间竟觉得好笑。堂堂七尺男儿,手握重兵,一心想着皇位的他,却会在我的面前放下了身段。
  “吱呀,吱呀……”车子缓缓的前行,摇晃而起。
  “……”车内一时没了声响。
  霍武靠在一边,没多久便左动右动,很不是滋味。
  “我自己可以”霍武是马背上长大的,何时做过马车?想必是这种滋味,比任何事情都要来的难受。
  “没事”霍武一口否决。
  我也没了言语,爱去哪去哪,我慢慢的躺了下来,虽然软绵舒服,可是依旧摇晃,我头有些昏沉,渐渐的困意袭来,想着,睡一觉也好!
  “我出去!”霍武扑棱一下坐了起来。钻出了车子!
  “嗯……”被霍武这么一闹,困意又没了,索性睁开眼望着车棚。
  “将军!”车外李琦的声音。
  “给我!”霍武依旧能震破天的声音。
  昏昏沉沉,不多时,“噗咚!”我被惊醒。
  “我不放心!”霍武被冻得红红的鼻头,担忧的看着我。
  “哎……”我沉重的叹气,这下别想睡了,彻底醒了。收紧了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被我吵醒了?那我出去!”一阵响动,霍武又要出去。
  “好生呆着!”还真郁闷的很,再折腾我更是难眠。车内的温热都被你折腾没了。
  “嗯!”霍武点头答yīng
  ,一阵响动之后,霍武坐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