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周启人生浮华,伤后,乱今生!
  林林种种间,不过是你追我赶,你笑我喜。而,徒增一片伤怀。
  当你独自持剑挥斩击退三重敌人,不知心中的某个角落已经挤进来一人;当你不畏生死,骁勇只身,多次前来援手,那颗点点星光已经越染越深;恩恩怨怨,相惜相离,已经此生难忘!试问,我吕瑶此生得以此男子,还有何求?
  然,今夕别离,不过是眼前蒙雾,势必有归来相聚,不再互相等待之日。顾盼今夕,风尘素素,昨夜之事,定是肺腑之心。
  等字虽易,却是煎熬倍增。却也徒劳心伤!
  来年之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赢头彩挂,嫁衣披肩……
  等我!
  吕瑶周启端着手中的信件,一颗晶莹低落。颤抖着双手,双目赤红,低下的头看不真切此刻的表情。
  “等?!吕瑶,我等了你三个春秋,半年之约,好似千年万年。为何要只身前往?”周启低语,沙哑的嗓音里荡着酒气。
  远处,我依靠在粗木回廊间。
  心痛,心伤!
  怎奈,也只好如此。
  “吕姑娘,即是这半日停留过后,仍旧做不到放下何不就此留下来?若是留下,是否有想过周公子竟是这般难舍?”采薇立在身旁,与我并肩而立。望着远处亭内醉倒的周启,长吁短叹,眉头皱的紧紧。
  我不语,生怕一个话语出口便是一声低唤,惊动了远处的他。
  采薇顿了顿,又道,“吕姑娘,这份情这辈子我都不会得到,只因,他的心理已经住进了你,毫无空隙!”
  “真的要走了,天亮前要走出山。”转身回头,不忍再去看周启此刻的样子。曾经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如今却是个酒后撒泼的市井小民。
  悲从中来!低垂眼眸,一层雾气溢满眼脸。迈着步子,尽lì
  逼退回去,却,一条线的冲刷,在脸上划着诡异的弧度。趟过腮边的伤口,灼热,辛辣!顺着神经一路延展,就这样扎进了心,很痛很痛!
  “吕姑娘放心,我会珍藏这份情,永远!”采薇在我身后唤着,声音清亮。虽是淡淡的,却也透着无限的坚强。
  重重点头,终于迈着沉重的步子,不再回头!
  快步而行,手指不安的婆娑着衣袖,粗布麻衣的料子在手心里酥麻跳动。每一步如千斤重坠,艰难抬起,沉沉落下。敲打着此刻疼痛难忍的心,更是难耐不已。
  似一条布满荆棘的长廊,就这样走了千年。终于在身后“咯吱”一声重响,泪如雨下。
  犹如一缕孤魂,穿梭在昏暗的羊肠小径,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下。借着稀薄的月光,歪歪斜斜的走在小路中央。
  不想回头,不能回头,不要回头。反复在心里告诫,只因心底在呼喊,这次离别不只是何时,丛冲不知身在何处,出去了便是危险,霍武定不会再次饶恕于我们任何一个。周启因为家世,病重的父亲,还有一些多年跟随的随从,只好一路避让再次,若是再次出来寻我,只怕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心心念念的相距,就这样在几日短暂的相处之后,再一次分离。
  周启,不要千万不要来寻我,千万不要。
  不知不觉竟然走出很远,望着脚下分叉的两条路,竟不知要往哪里走,踌躇间,停住了脚。
  摸着怀里仍然带着温度的干粮,采薇果然细心,准bèi
  了一个晌午的东西,呵呵,只希望能一路相安无事的享用吧!
  也要多感谢昨夜周启酒中的迷药,不然,周启知晓我晨起才走,估计会立kè
  追上来,哎……这冥冥之中似乎成了一个固定的事实,周启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什么人?”愣神间,闻得见身边一阵细密的树叶婆娑声响,心中一惊,夜黑风高,怕是会遇到山贼?
  摸着手里的长剑,拇指轻挑,只等那个声音的源头现身。
  瞪大了双眼瞪着前方。
  “哇哈哈哈……”
  一阵嚣张的笑声,震荡在空荡荡的山间。yin.荡的脸上黑浓的胡须随着张合的嘴巴跳动着。甚至看到了那人最里面的一颗大黄牙。一股沉闷呛人的口喷涌而来,险些把隔夜的饭菜就这样吐了出来。
  在肚子里回旋几个回合,终于安稳。
  那人手里扬起一对巨型的铁锤,在身前挥舞,“小娘子,伺候伺候大爷,正好大爷这里痒……”那人贱贱的笑着,眼睛快要眯在了一起,而一张血喷大口扔在那里喷薄着臭气熏天的气味。
  嫌弃的咽了口鼻,连连后退,“我的妈呀,你是吃大便长大的吗?能熏死一头大象!”扇了扇衣袖,再退后。
  那人先是一愣,大笑的嘴仍在那里张着,吞吐着林中芳香沁人的香气。
  “赶紧闭上吧,你都污染空气了!”
  那人不笑了,脸上表情很是奇怪。眼睛终于睁开,望着我。
  顿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同样诧异的盯着那人看。
  片刻后的安静,终于了然!
  合着他这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去!一拍手,恍然大悟。
  点着手指,“你丫个大SB”
  又是开口大骂,听不懂问我吗。傻呵呵的看着我做什么?你是,哎呀,又是恍然,看这个人这个样子,还有方才的话,这个人真的是山贼啊,并且是采花大盗,不对,应该叫是熏死**盗。
  “哗……”抽出长剑,指着面前目瞪口呆的那人。
  其实,那人应该不丑,只是,胡子太长,快要盖了整张脸,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并且从未漱口。
  打量之余,想着。这么个人定是先奸后杀,这也太狠了!不免屈鼻,那嘴巴真是……
  “嘿……”
  那人突然猛地一吼,着实吓了一跳,我的小心肝扑腾扑腾地!
  “要死了,喊那么大声,你想吓死人啊”听说被吓死的人死后会很恐怖的。才不要呢,“来吧,打架!”挑着剑尖,指着他。
  古代还真是麻烦,动不动就甩兵器,打来打去,不管男女都是暴力型人才,哎,难为我这个淑女为尚的现代人了。
  长吁短叹之后,晃了晃神,示意自己别再走神,这是在迎敌。
  “你,你,你刚才,说说……说,什…………”
  我的天哪,叫我活不活了,这人说话真是慢!
  “我说的话啊。你不是听不懂吧,若是听不懂你可以告sù
  我,我可以给你解释的,听的懂了呢就不要再问了,问了也是白问,我不会给你解释了,但是呢,你还是要告sù
  我,你听懂了没有,说呀,你说呀……”
  “你,你个,毛,毛,毛丫头,你,你找,找……”
  “我找路,你妨碍我了,还有哦,你说话的速度可真后快的呢,我才说了这么一小会,你就已经说了那么一大串了,看把你累的”那人气喘吁吁,手指乱颤,一只手上握紧的两只铁锤仍旧在那里晃。生怕哪里接触不良就那样掉到了我脚上,那样之后,恐怕他连呼喊的声音也是这样拖,拖,拖长音。
  “你找死!”短而快。不想那人手里的铁锤更是速度惊人。
  只闻得一阵呼呼风声,眼前一个黑影已经近前。若不是我逃跑的技能乱就的很是到家,这一下子就敲掉了我的小脑袋。
  委身躲过,连连后退数步,方才离开那人攻击范围。惊恐的望着他因为话没能说出而被气的涨红的脸。
  “你这人,打架之前要先说一声的,你不懂礼貌,都没有告sù
  我你动手了,你吓到我了怎么办吧!”
  话音未落,举剑挥斩,突刺之间扬起一脚,对着那人臭气熏天的大嘴踢去!
  那人身形快如电,不见如何行动,人便闪出去很远,像只猴子般挂在左手侧的一棵树杈上,就那样倒挂着看着我。长长的胡须耷拉着,而脑后凌乱不堪的头发,哦NO,那是稻草!在那里散发着气势磅礴的臭味。
  这人有多久没有清理自己了,真该丢到垃圾厂去。
  挥了挥袖子,祈祷他不要再乱动,不然身上的味道足以一招把我击倒。
  “唰唰唰……”只听得连连数声过后,那人竟然再一次飞身而起,扬起手中的双锤连连向着我已经挂了彩的脸上招呼而来。
  “啊……”惊吓之余,我竟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跑出去很远,抱着一棵还算是粗壮的树木之后,偷偷的看着。
  而最为严密的地方便是,我的嘴和鼻子。
  “你不要再动了,我不和你打了,你赢了,你厉害,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你英明神武,你武功盖世,你是大,大能人!”我词穷了。
  不要再动了,可好?你的气味着实难闻。
  “啊……”
  那人一声哀嚎!
  条件反射的双爪,双腿,还有手里的剑鞘,身边胡乱抓挠的树叶,全数招呼到前方的声音来源。
  却不见半点气息!慢慢睁开眼。
  “啊……”
  惊吓!
  收剑,收腿,惊讶!这不是我踹的,这个真的不是我的杰作,我敢对着那人的嘴巴发誓。
  望着那人怪异的跪趴姿势,还有后被之上的那只大“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