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这边没了声音。
  片刻后,“夫人,末将要职在身,多有不便,赎罪。”李琦冰冷冷的声音过后,一阵盔甲撞击,一纵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颗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躲在假山后,大气不敢喘,身子不敢动。刚才被踩的一脚还在火辣辣的痛,藏在暗处,做好缩头乌龟。
  好生熟悉的画面,想着那时候霍武便也是如此,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客套,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dào
  霍武那颗冰冷冷的心下面,隐藏的竟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砍掉人脑袋的一颗狠毒的心。不对,确切的说是,一颗包裹在冰冷之下那颗,整日听多了嗨曲的烧包心。
  闻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步伐在身后有如针扎,刺痛着我的脊背。而心里有如跳兔,随时感受着因为担忧而乱撞的小心肝。
  妈妈咪呀,这种折磨我快要要疯掉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生怕一个不注意,走了神,留了号,被吓出心脏病来。到时候我会两眼一翻,直愣愣仰面朝天倒去,那样很痛。不要挖!
  不多时,脚步声竟然戛然而止。
  一颗心终于蹭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更加令人气愤的是,此刻的我,不争气的双腿都在颤抖,若不是紧闭的双唇,恐怕一张嘴都能听得见牙齿在发着咯吱的响动。
  “副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假山后响起。
  李琦没有回应。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同样紧张的气氛也在一点一点的上升。
  脑袋重yào
  ,脑袋重yào
  ,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心理反复的默念着同样的话,只怕我这个神经随时会大条的人就这样一个猛子跳了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估计死相很难看。
  感受着脊背冷汗层层,打湿了身后大片大片的衣衫,黏糊糊的在脊背上粘合,想着,身后时刻都会蹦出一大堆人来的锋芒,更加是紧张万分。正在这紧张之余……
  一只军靴,慢慢的出现。接着,一只小腿,看那衣料的成色,惨了!
  脑海里一万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不想,迎面对上了李琦的眼。
  先是惊讶,我捂着嘴不令自己叫出声。大口的喘着粗气,对望着面前的李琦。
  同样,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我,稍纵而是过后的脸上松懈了一丝疲惫,转瞬,换上了一成不变的冰冷,而那双眼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接着便慢慢的转身,双手背负。
  慢慢的,,此刻,我有种冲动,就是一脚出哀伤李琦的屁股,不为别地,就是觉的他此刻的动作是故yì
  的,习惯性的数着,一秒,两秒,时间太慢,动作太迟缓。“吭”的一声,一只手臂放在了腰间,附上跨在腰间的宽刀,示意性的按了按。
  娘的,吓唬人不带一连串的。可也只是心理叫嚣的厉害,动作上只得一动未动。
  “副将,夫人的话你怎么敢不听,若是皇上……”关键时刻还要拿着那个傀儡说事。
  “是!”坚强有力的声音内透着一丝隐忍,李琦终是收住了脚。吭吭响动的铠甲发着沉闷的声响。
  “你们继xù
  前边巡视,我去去就来。”李琦的声音在假山之后,仿似被安了扩音器一般,震慑的我耳膜暴跳。险些把那些一直牢固在耳朵内的耳屎吓出来。
  “是”齐刷刷的响声之后,待一纵人领命而去,那整齐的步调依旧不变,像极了敲击在桥面上的乐队。
  我想此时若是李琦还不走,我的耳朵能立时长大好几倍,紧紧的贴在假山凹凸的石壁之上,分辨着另一侧的动向。没有听见铠甲的声响,却听见一路小跑着而来的碎步响动,便可后,“夫人稍安”铠甲铿锵有力,迈着的步子同样有条不紊。这样李琦也跟着追随而来的小丫鬟,没了影子。
  我在假山之后,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润一润此刻已经因为极度紧张而干涸的喉咙。摇晃着已经开始浑浊的头,呼噜噜的在原地用口水漱口,若是此刻有沐浴露,我能就着这一身的汗水来个热水澡。在原地呆立许久,很卖力的迈着好似踩在棉絮上的步子望着近处的院子走着。
  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裙,低头一路慢行。若是方才李琦就这样号令,只需那么一只手臂就能抓住我,即便是我运气好的挣脱了,这可是在皇宫之内,估计转身就成了刺猬。
  这一步犹如千金重锤,每一步都要许久方才落下。思量许久,这一旦踏进就很难逃出,若是李琦转念告sù
  了霍武,我仍旧是瓮中之鳖。
  只是,只是,不能白瞎了白夜的玉花,不能白白的叫周启担忧,更不能白来这一遭,总是要探出点东西方能满足我这个一条道跑到黑的性子。
  随即,大呼一口空气,挺直了腰身,推开了半掩着木门,“吱呀”一声,闪身进了院子。
  大费周折,费尽吃奶的力qì
  ,拉屎都嫌累的我,此刻,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我预想中的丫鬟房内,坐起了一个服侍后宫嫔妃的端茶丫头。此刻,正死气沉沉的坐在丫鬟的房间之内,头枕双臂,望着头顶上的那方房梁愣神。
  方才好险,真的好,好。好险。李琦出于什么没有揭发我,先不去管。
  慢慢回放,就在刚才。我踏进院子的一刹那,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我,而在我险些因为惊吓而掉了的下巴时,她们齐刷刷的转头继xù
  手中的活,我像只被抓到的螃蟹,陡然的失去了钳制,开始在院内横冲直撞。
  在我气喘吁吁过后,又横着在院子内冲撞,终于,寻着一处房间,望着门口的那个名字,嗖的就钻了进来。
  思量许久,终是不得其解,她们难道是收到了什么贿赂不成?明明有些很熟悉的面孔,却只是低头不语。
  好生诡异!
  拍着大腿,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我龇牙咧嘴。看来不是做梦,只是这个梦境有什么分别。都认识我,你们还不揭发我。等着霍武回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是说,看着我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又自己主动送上门的白痴,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在这里蹦跶,到时候一个栽倒,你们在那里看笑话。好给你们在这里无聊的日子添上一次猛料?
  仰天三声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有多么的二百九啊(二百五+三八+二),悔恨中。
  无奈,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要按照计划进行吧。只是,可惜了白夜的那朵玉花,真后悔没有放在鞋子里带进来。
  攥紧了粉拳,挥舞着双臂,开战喽。然,要从何处查起呢?
  不禁又是一阵头痛,我这个脑细胞量本来就不足,这一天到晚的思量来思量去的,着实累人。
  揉搓着太阳穴,冥想……
  “小桃!”一个女生远远的唤着。
  “找错人了!”挥舞着衣袖,黏糊糊在身上无力的垂落。
  “啊?没错,没错,你不就是那个今个新来的,顶替之前的那个小姚的人吗?”
  “啊,哦对对。”慌忙坐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汗水,拢了拢发丝,挂着很是亲和的笑容迎着那个小姑娘。
  之间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跑来,脸上还挂着红扑扑的热气,可见是一路小跑着而至。
  “何事?”挪动了敦厚的肉屁股,示意她坐过来一点点。
  “赵美人脾气大着呢,我就不坐了,来这就是知唔一声,晚些时候会有人来送些衣衫,姑娘换上了就来天边伺候着,可不能叫赵美人等着急了,她一个不高兴了就要对着我们仆人……”那人摆了摆手,捂着嘴四处看了看,顿了顿,接着道,“行动要快就是了!”转身,一路慌慌张张的出了屋子。
  我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这老娘身子骨不行了,脑子也赶不上你们小丫片子们好使唤,你这说话跟放枪似的,我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独留我一个人,仍旧傻乎乎的在屋内迷茫中。
  许久,一个很是眼熟的丫头放下了手中的衣裙和一些琐碎的日常用品,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一声长叹,接着又是一声长叹,奶奶地,你们这是要闹哪样?狐疑的拨弄着那些难看死人的衣裙,索性悉数扒光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着。
  这衣服就是费事,每次我都要把上下穿反,思量着哪个才是应该放在脖子那块地方的,同样宽大的上下,只有一个绳子系住,还真是难为了那根绳子。惊讶的是,不管我怎么细致的端详,每次都是错的,不得不佩服她们能穿对。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在我反复几次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从她们的眼神中就知dào
  了,我穿了一次整洁到不行,虽然是我自己认为。兴高采烈的出门,迎面一个端着托盘的丫头险些扔掉了托盘来个与大地亲吻,我知dào
  ,我穿错了。
  这一次,工工整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出了门。
  迎接,哦不,是伺候那位传说中的赵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