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不用想也知dào
  ,这定是丛文的人了。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丛文在恰当的时机出手而已,不给我和丛冲以及还未知晓实情的霍武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趁着一切都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这样借刀杀人。
  “乒乒乓乓”一阵短兵相交。
  仰头观望,猛然闯进一纵士兵,伴随远处的木门紧闭,顿时院子内厮杀震天。
  咧着红赞赞的血唇,望着一步步走进我的李琦,对上那双关切的眼,低头间,“夫人,属下来迟,恕罪。”
  治罪,就该治你罪,为何要安排我于此,为何要我深陷你们矛盾的风口Lang尖,为何还要拖累身边照顾我的那些好人。
  不过,我的命很硬,死不了的。
  一头栽到。
  恍惚,四周模糊,人头攒动,来来回回的在搬运着什么。
  沉重的眼皮艰难的撑开,露出少许光亮,想要翻身,却是艰难无比,一阵更比一阵猛烈的痛感袭来,索性就这样循着还算舒坦的姿势,安静的躺着。碰触身旁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在轻轻的蠕动着,不由得睁开眼望去,一身碧蓝色的藏袍子,宽大的衣袖不合时宜的包裹在身上,圆滚滚的一团,程天这是穿的谁的衣衫?
  嘟囔着小嘴,手里死攥着已经脏得不像话的点心,因为大力,点心竟那样实陀的握成了一团,另一只手在我脸前轻轻的婆娑,小脸上因为哭泣还留着两道黑浅的泪痕,片刻后的抽泣后抹了把鼻涕,继xù
  在我脸上婆娑。
  拽着他的小手,握在手心。
  暖暖的,温馨至极。
  “程天,姨娘没事。”收敛着因为挪动而快要滑落的衣衫,想必是张三哥从哪个小皇子那里要来的旧杉子,想着,腾个空改一改小。
  撇头望去,门口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忽地闯进,几步就到了眼前,未看清人脸,只见一双血红的眼,上下打量着我,“小……”话到嘴边,忽地咽了回去,左顾右看,接着道,“小丫头,好些了吗?”关切的话语在头顶上响起,回荡在温暖的屋内。
  伸手摸了摸他因为焦急而泛汗的额头,鞋拔子的构造还真是奇特,“张三哥,我没事。”
  “嗯!”重重点头。
  “李副将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你这个丫头快点好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了,还好来的及时,不然咱可就做了冤死鬼,害的我这连个下手都没有。”松了口气,抻着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嗯”不禁黯然,替死鬼又会是哪个牺牲品?若是来寻私仇,寻我一人便是。
  腾空寻望着李琦的身影,方才屋内忙里忙外,除去换洗忙碌的丫鬟,一旁迈着稳健步伐走动的分明有他,此刻怎的就没了影子。
  “李副将有要事在身……”张三哥挡在我眼前,说道。
  点了点头,一切明了。
  只是连一句真诚的道谢都来不及,为了避嫌,为了继xù
  我在此安全的留下,也只好如此。
  “这些?”丫鬟?哪里来的丫鬟,这么大张旗鼓的阵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放心,是李副将看在我这个大老粗不会打理,特意从自己的府内调来的,一会子忙乎完了,就回去,咱不要这些个,被人伺候着不习惯,嘿嘿……”张三哥憨憨的笑着。
  “丫头,想吃啥,张三哥给你做去,保准你爱吃。”
  “不了,一会给程天做点热乎的,我只想喝点张三哥的拿手汤”
  “好……”
  “张三?”
  门外一个小丫头,远远的唤着,望着屋内未敢进门,探着头张望。头顶上晃动的两只高高的发辫,摇摆不停。一身青绿色的短衫,大合适宜的罩在瘦小的身上,只是那双眼,灵动万分。
  不由得心理一赞,这是哪个房内的丫鬟,主子定是喜欢的,这么讨喜的摸样,外加更加讨喜的嘴,准是主子面前吃香的主。
  “哎呦,灵丫头,你们家主子又想做点什么花样了?”张三哥豁的起身,迎了过去,顺势待紧了房门。
  只留下屋内依旧忙碌的几个丫鬟,还有怀里仰慕关切凝望的程天。
  氤氲的屋内,燃烧的火盆内劈啪作响,响起了曾经的那些个过往纷飞事,跳动的火焰,像一只只升窜的火苗,一点点吞噬着我掩盖完好的记忆闸门。
  “黑奴,你看,这朵花,若是戴在你的头上,定是和那个有的一比的。”指了指他身后被拴着的老笨牛,在客栈的门外懒散的徘徊,一旁因为催赶而满头汗水的小哥,焦急万分,因为身后便是那个凶神恶煞生怕搅了自己生意的客栈老板。
  老板敦实的身体,斜靠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恨意,嫌弃的踢了踢一直打着响鼻却不肯挪动半分步子的老牛,身上一抖,一身的碎泥扑朔而下,老板嫌弃的退后两步,大声吼道,“快滚,不然拿刀宰了,今个还没好的下酒菜。”
  一旁被惊吓不已的小哥,一面催促,一面摸着被吓坏的老牛,身上的汗水打湿了半身的衣衫,想必是赶着回家,来此集市时路过此地,却不想老牛被来往过多的人挤到了一旁,这死活不肯动。
  此刻,黑奴不语,只是眉头打结,跳过我的眼,直直的走到老板身前,只是那样低头狠狠的盯着老板的头,一动不动。双拳因为大力的握紧,指节间咔吧作响,老板先是怒目而视,接着两眼委实一沓,片刻后身子都被压了下去,最后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顿感心理一暖,此人不多言不多语,却有着一颗火热善良的心。
  画面一转……
  “周启,对月独饮,何苦哀愁?”拍了拍他宽厚的脊背,轻快的撩起衣衫,学着风度男子的样子,在周启的对面坐了下来。
  周启轻扯嘴角,暖暖一笑,伸手递过一只酒盏,慢慢斟满。
  “月美,酒美,却终是抵不过人美,妙哉!”文邹邹的一句酸话过后,仰脖一口灌入。“哈哈哈……畅快!”
  轻抿嘴角,这个男子的江湖情,江湖义,感染着周围无数的人。
  ……
  “姑娘?!”身边一个丫鬟轻轻的唤着。
  眼神有些涣散的慢慢收拢,低头看着程天关切眼,仍旧死死的攥着我的衣衫,却很是诧异的望着我呆呆的眼。
  这才恍然,有人唤我。
  “何事?”抬头而望,屋内干净至极,一旁的火盆已经换成了咱新的一只,硕大无比。桌案上摆满了点心,刚刚沏好的香茶,顺着狭小的壶嘴,慢慢的生攒着白雾。
  原本陈旧的一张灰蓝色的桌布,此刻竟然是朱红色,上面大朵大朵的绣花,开着艳丽的姿态,美艳之至。
  “已经收拾妥当,姑娘的伤只需静养,那么……”
  “嗯,多谢,替我多谢你们家主子,早些回去吧,多谢!”
  “告退!”几人齐刷刷的委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屋内几个丫鬟忙乎过后,终于安静下来。忍受着身上阵阵疼痛,头也越发的昏沉,张三哥被别房的丫鬟叫走了,只留下一只默默守候却不知要如何的程天,小小眼睛里已经带着无法言语的恐慌,只是肉嘟嘟的手死攥着我的衣袖不撒开。
  “程天,不要怕,姨娘没事了,会一直陪在成天身边的,不要怕好吧?”揽过他,拍了拍小小的脑袋,那里想的会是什么?
  小小年纪,孤苦无依,身边没有爹娘的照料,任由宫内任何人的欺辱,眼下,唯一一个亲人,也只有我了,怎么会离开?
  望着眼前越渐昏暗的天,狐疑的望了望门口,张三哥这一去就是小半天,估计被琐事缠了身,指了指桌案前撑满的各式花样的糕点,示意程天先填填肚皮,他却倔强的仍旧撅着小嘴一言不发。
  摇了摇头,撅着的嘴只是死死的抿着,手里的糕点掉落的碎末沾了一身。
  拍了怕他因为扭捏而脏皱的衣衫,“程天,那个脏掉了,还攥在手里做什么?那里有新鲜的,乖!”
  “姨娘给的。”托在眼前。
  无奈的笑了笑,我给的就是无比好吃的?
  “好吧”
  索性由他去,估计张三哥用不多久就便会赶回来。于是,抱着这个并不安分的小家伙,竟这样沉沉的睡着了。
  为何越睡越冷,屋内的火盆熄了?那么身上的茸北呢?不安的蹭来蹭去,想要寻找点温暖。
  “哄!”耳边一阵轰响,局促的翻了翻身,想着身边的程天,闭着眼摸索。却,感受着冰凉一片。
  缓缓睁开!
  这是哪里?
  四周墙壁白净,而那上面挂着的一个个触目的刑具快要刺痛了双目。
  一双精美的绣花鞋,踩着慢慢的脚步,缓缓而来。
  一身翠绿色长衫,头上的鞭子垂落在一旁,手里端着托盘,低头看着我,只是,为何这般熟悉?
  灵丫头?
  顿感不妙。
  挣扎着要起身,却是疼痛难忍,循着一件异常华美的长裙望去,那张无比妖艳的面孔上,挂着冷冷的笑,红唇轻起,“夫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