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几只烦人的苍蝇而已,拍掉就是了。
  推开窗,外面的雪已是变得小了,稀稀零零的落着,风依旧呼呼的猛地吹着。吹吧,吹吧,使劲的吹,最好把那些讨厌的苍蝇冻死。
  站在窗口往外打量小院子的状况,地上的积雪,明显比早上要厚上一层,看上去绵绵的,就像棉花团。
  院子不小,三面环墙,房子占着一面,房子对着的,就是小院子的门。目测围墙,不算太高,估计大概两米五左右,墙头上积着雪。院子内花花草草等绿植不少,但是都被大雪覆盖,跟平坦的地面明显的凸了起来,一团一团的趴在那,就像一个个缩小了的小山包。低矮的小树,树枝上也已是被雪盖住,只剩下树根部位,因为被上面的枝桠挡住雪,没有被盖住。有围墙高和比围墙还要高的树倒是还光秃秃的立在那,树枝上也没什么雪。
  但是,这么光秃秃的树,藏身都不能藏,一上去估计就被看到了。
  院子偏左一边,倒是有几座高高的雪堆,像冰激凌的头部,看那形状,应该是假山被雪盖住了。假山,作为暗杀什么的用来档身还可以,但是用来逃出去,呵呵……
  奶奶的,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利于逃跑的地形啊。不行,有利要逃,不利的,创造有利条件也要逃,怕难的不是老娘!
  门口,两个暗卫在守住,按前两次接触的情况来看,两个人的身手也还不错,估计强行突出去希望不大,就算强行冲出去了,那肯定少不了一番动静,那还不明告sù
  霍武,老娘已经逃了么。看来不行,强冲的不行通。
  那围墙呢?围墙外面会不会也有暗卫在外面守着?可别来了个皇宫的待遇,三米一兵五米一岗的。试试去!
  门外看看,在房门口的丫鬟不在,不知dào
  干嘛去了。手脚利索的,快速的冲过院子,到一个墙角边,出去的从墙角出去最好,要是有人在墙外边守着的,一个转身就是另一边,闪得快。
  两米半高的墙头,对于普通人来说,爬上去要费一番力qì。我怎么说也是会武功的,虽说还有伤在身,但这点高度,不在话下。
  稍微一蹲,一个提劲,大腿一绷紧,然后到小腿,肌肉一个绷紧爆fā
  ,脚腕一蹬,身体就向上蹦去,轻巧的就站上了墙头。
  一个砖头厚的墙头,落脚点不大,由于有积雪,有点滑。
  站的高望的远。在墙头往外看,精致的园林布局,跟小院内一样,都被大雪覆盖,白白的一片。
  看准地上,往下一跳。
  “夫人,您身体不适,外面不太平,还请回屋里好生的歇息修养。”
  一个不带感情的生冷声音传来。扭头一看,旁边不远处,已是站了个跟门口守着的黑衣人一般的黑衣人,低着头,双手下垂。
  擦,还真是烦人的苍蝇,哪有香味就飞哪里。
  真被我猜对了,皇宫待遇,三米一兵,五米一岗啊,彻底被困住了。
  “我在屋里闷得慌,四处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了。”
  “夫人,将军说了,夫人您身体不适,不合适过多的活动,要是要活动的,在院子里稍微适当的活动就可以了……”
  “你……”提起拳头,就要上去拍苍蝇。
  不行,不能跟这些个狗爪子冲突,免得霍武加派更多的人手来,那想要出去就更麻烦了。愁了……
  “行了行了,别啰啰嗦嗦的了,动不动就将军将军的,老娘回去就是了。”
  扭头,往回走。
  小院门口处,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人依旧站在那里。
  看来想按正常的爬爬墙头,飞檐走壁的逃出去是不能了,不然才到围墙外就被发xiàn
  了。
  晚上,再试试,夜黑风高的,好隐蔽。
  冬天的夜,比夏天来得更快。在着急的等待中,黑夜,终于来了。
  五更天,按人的生理,这个时候是睡得最为熟的时候,要是不睡觉的,也是在一整夜里最犯困的时候,行动最合适。
  现在才刚天黑,据五更还有不短时间,躺在床上,闭目,小睡,以到时保持清醒,免得一个犯困大意耽误了。
  远处的鸡鸣隐隐传来,四更到了,该准bèi
  了。
  翻身起来,轻声走到门口,慢慢撩开门,左右看了一下,丫鬟不在,应该是在偏房睡了,小院,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小院门口,看不到人。
  拿了点茶水倒在门臼,湿润一下,免得冬天木头干燥,开门时摩擦出吱吱声。慢慢拉开房门,快身转到冰激凌假山边,四周看看。
  咦,奇怪,怎么另外一边的那间房怎么这时候了还这么些亮?好像还有人影走来走去的?丫鬟住的?也不对啊,丫鬟住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大?管它的,不影响到老娘的大事就行了,谁住也不关我的事,眼下是逃出这该死的将军府去找周启白夜他们才是正事。
  嗯,很好,没人,继xù。往院子门口掠去,刚才迈出门两步,前面一阵风袭来,一个黑影闪身而至。
  “夫人……”
  夫妹人啊,夫人。
  擦,苍蝇不用睡觉的?得了,废话大家都别说了,说来说去也就是会将军将军而已。
  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碰,啪,咔嚓……”屋里的一张凳子,被我一脚踹飞到墙边,一撞,反弹,摔到地上,发出最后一声,然后寿终正寝。
  躺倒床上,大大的呼了两口气。晚上那些个苍蝇也守的这么紧,可怎生是好?难道真的要强冲出去?
  很快,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您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没见我回音,丫鬟的声音又再响起:“夫人,您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还是没见我回音。
  哆哆哆的敲门声传来,“夫人,夫人?您在里面么?发生什么了?我进来了。”
  门开,两个丫鬟见我躺在床上,走到床前,“夫人,方才您房里碰碰的响,发生什么了?夫人您不要紧吧?”
  依旧是没有回答,躺在床上睁着眼,想着周启、白夜、丛冲、程天他们。
  丫鬟就要上前,伸出手往我头上摸来……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
  丫鬟的手刚伸到一半,突然我幽幽的开口说道,把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
  “是,夫人。”
  “以后不要再叫我夫人,我不是你们的什么夫人。”
  “这……”
  “让你们不叫就不叫,下去吧。”我的声音不觉中提高了一些。
  估计是我声音提高了,真吓住了两个丫鬟,只回答了声“是”就真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周启他们,不知觉的,眼睛渐渐地模糊了起来。最后怎么睡着的也不知dào。
  再睁开眼,又是亮通通的了。
  今天在院子再看看,希望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地点溜出去吧,比如狗洞啊,暗道密门之类的,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
  起身,用丫鬟端过的洗脸水扑了扑脸,胡乱的喝了丫鬟放在桌上的药粥。
  出门,外面的积雪依旧,只是风停了。
  走在院子里,这看看,那瞧瞧,看是在瞎走,实是在找出去的方法。
  走啊走的,走到了昨晚五更还亮着的房门前。一阵药味透过门传来。
  药味?这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药味?难道是熬给我的?进去看看去。
  “吱呀,吱呀……”推开门,门臼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眉头皱了皱,有些呛鼻。
  房内的装饰跟我那房差不多。
  床上侧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不知为何,明明没看到正面,只能看到背影,且突然心里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心里疑问,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是谁?这院子里,除了我,霍武怎么还会把其他人也安排在这?是监视我的,还是同样被软禁在这里的?要说是监视我的,那怎么这房里会有这么浓的药味?而且单看背影就会有这股熟悉感。
  药味,熟悉的感觉,女的……
  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该不会是……
  床上的人或许是听到了刚才开门的声音,盖住被子的身子动了动,脑后的乌发往一边散了去,露出长长的脖子,白生生,而那脖子间,一颗黑色的胎记跳动着,很是熟悉。
  胎记?胎记!
  快步走过床的另一边,看着还在熟睡的脸,眉目间,隐隐跟我有着几分相似。刚才脑子冒出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是她!碧阶,我那妹妹!
  他那天不是被霍武一刀插进胸膛了么?不是倒在地上了么?还流了好些血,眼看都断了气了,怎么现在……脑子一片的混乱。
  碧阶熟睡间,精致的眉间还隐隐的皱着,眼皮盖着的眼珠还动啊动的,似是在受着什么痛楚。薄薄的嘴唇,由原来的红艳变得了苍白,红软的脸蛋,也变得有些蜡黄。
  看着这熟悉的脸,往后退着。“哐啷……碰……”,一声瓷器撞击的声音、一个木制撞击的声音混合着传来,撞倒了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碎裂。
  “夫人……”一个女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丫鬟,正低着头。
  低头看向地上,原来是瓷碗掉地上了,地上还有黄褐色的汁水,正冒着热气,夹杂着浓浓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