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为难2

  第二日,紫苏一早便去给夏云芳请安,走出院子,外面下起了小雪,寒风凛冽,紫苏裹紧了身上的锦披踏着湿滑的石子路来到沁芳园,到了园门口,就见有几个粗使婆子在扫雪,见她来了也不招呼,自顾自做着事。
  紫苏也没理睬她们,抬脚想进园子,其中一胖婆子手上的扫把突然一横,正好绊在紫苏提起的左脚上,紫苏一惊,脚尖一踮,跳了过去,只是稍稍扭了下脚,转头去看,那婆子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见紫苏看她,脸上忙挂上歉意地笑说道:“对不起紫苏姑娘,婆子手滑,没摔着你吧?”说着脏黑地手就来拍紫苏淡紫色的披风,紫苏快步向后移一大步,笑着道:“不防,是紫苏防着嬷嬷做事了。”
  心里却冷笑,怕是巴不得我摔着才好吧。紧走进园子里,就见有小丫头迎了出来,笑着说道:“紫苏姐姐好早,可是来向大少奶奶请安的?”
  紫苏笑探头向夏云芳房门望了望,只见两个婆子守在门外,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帘,看不见里面,笑着边走边说:“是啊,不知大少奶奶可起来了?”
  正好知画就从门里端了盆水掀帘出来,一见紫苏,嘴角便勾起一抹阴笑,随手将盆里的水对着紫苏一泼,紫苏急着跳开两步,可大半盆的水还是泼在她身上,顿时那水便顺着棉衣往里浸,寒风一吹,紫苏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知画像是没发xiàn
  自己才泼了紫苏一身水似的,似笑非笑地说道:“可真是不巧啊,我家小姐原是起来了的,可刚用早饭时,起了早孕反应,吐了好一阵,睡下了,紫苏姑娘恐怕要多等一会。”
  紫苏左半身湿漉漉的,衣服下摆的水珠还在滴,却不得不笑着说道:“那就请知画代紫苏问个好,紫苏呆会再来。”
  “哟,有你这样请安的么?主子在休息多等会都不行吗?可是急赶着去缠姑爷啊,可惜啊,姑爷一早就上朝去了,这会子还没回府呢,你就是回去也见不着人啊。”知画冷笑着,又故yì
  将手里的盆子甩了甩,几滴剩水便都甩在了紫苏脸上。
  紫苏气得脸色乌青,知dào
  她是在故yì
  整自己,但想着自己心里的计划不便发作,只好强忍着说道:“那我就先等等吧。”
  “那你可要耐心点儿,别一会就跑了,我就去给你通传。”知画微微一笑,转身掀帘进去。
  紫苏无奈地走到屋檐下站着,雪下得越发紧了,风裹着雪像刀一样向她卷来,割得脸上刺痛,外衣上的水已经结了冰,她不禁冻得浑身哆索,守在夏云芳门外的两个婆子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说道:“这雪还真大,刚好有个守门的,咱们也找个地儿去喝口热茶去。”
  另一个回道:“可不,这天可是冷死人了,好在大小姐心疼咱们,只让咱们守会子就回去暖和暖和。”两人谈笑着竟走了。
  一时间,诺大个沁芳园外边粗使的婆子们、小丫头们都躲进屋去了,只有紫苏一人站在屋檐下瑟瑟发抖,夏云芳屋里不时传来淡笑声,时大时小,知画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紫苏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嘴唇也发起乌来,左脚更是冻得像棍子一样,打不得弯,偏意识还很清醒,稍稍靠了靠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当紫苏意识开始模糊,两眼打花时,三小姐带着侍书进了园子。
  “咦,嫂嫂这里好清静,怎的一个人也没有?”三小姐进得园来,便发沁芳园内静得稀奇,虽说平日里也不是特别热闹,可怎么着也有几个下人走动进出吧,今儿个可奇了,不见一个人。
  侍书紧走几步大声说道:“院子里可有人,三小姐来了。”
  很快几个房里便都有人出来,有的连忙去禀告夏云芳,有的就拿了弹子帮三小姐弹身上的雪,知画也从屋里掀帘出来,笑着道:“哟,我的三小姐,这大冷的天,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可别让冷风冻着了您。”
  三小姐跺了跺脚上的雪,侍书帮她掀下披风帽,正要进门,眼角就瞟见了墙角缩成一团的人,看不清楚是谁,心下奇怪,笑着问道:“她是谁,怎么蹲在墙角呢,不冷吗?”
  紫苏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根本听不见三什么,当然也不能回答,知画走过去用手一推,原本斜蹲着的紫苏便倒在了地上,三小姐这才看清,脸色立即大变,附身去扶,却触手冰滑,那衣上竟是结了厚厚一层冰,脸已冻得乌紫了。
  知画也是吓了一跳,忙伸了手去探紫苏的鼻息,还好,没死,立即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心下骂道:贱人贱命,还真能挺。嘴里却慌忙大呼,“唉呀,你看我这记性,竟是忘了紫苏姑娘来请安的事了,一直没通报我家小姐,这可怎么好,只怕冻着紫苏姑娘了。”
  “快让人来送她回屋,侍书,去叫大夫到紫苏屋里去,得着人多弄两盆碳火放在她屋里。”说罢,凤目横了知画一眼冷声道:“知画的记性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幸好我今日要来请教嫂嫂些中馈之事,不然,紫苏还不知要冻到什么时候。”
  知画见三小姐神色严厉,心中一凛,忙讪讪地笑了笑,又顺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道:“奴婢该死,原本是要通传的,一进屋见我家小姐吐得凶,一急就忘了。”
  三小姐还代说什么,就见下人正要抬了紫苏走,这时墨书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见园子里有些乱,就对知画说:“少爷今天下了朝有事留在部里,他叫我回来知会大少奶奶一声。”
  知画转身进去禀告夏云芳,墨书这才看到三小姐,向三小姐行了一礼,却见三小姐神色不豫地低着头,墨书顺眼一看,发xiàn
  了倒在地上的紫苏,立时一股恼意直冲上来,紫苏为什么在这里不用问也知dào
  ,可只是请个安而已,人怎么就会晕在地上了呢,见那几个抬人的婆子粗手粗脚,便顾不得许多,扒开众人,将紫苏拦腰一抱,飞快向院外走去。
  夏云芳扶了知画的手正好门里出来,看见墨书抱着紫苏飞奔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的笑意,笑问道:“咦,墨书那是抱的谁?”转头看见楞在一旁的三小姐,就没事人般上前亲热地去拉三小姐的手,笑吟吟地说道:“三妹妹,外面冷,快进屋。”
  三小姐却像手上碰到刺一样,突地弹了开来,漂亮的凤眼疑惑地看着夏云芳问道:“嫂嫂不知dào
  墨书抱着的是谁吗?”
  夏云芳秀眉微挑,笑道:“我早上吐累了就歪在床上休息,听知画说你来了才起来,我怎么知dào
  墨书抱的谁?”说完又笑了笑,接着道:“不过,还别说,墨书年纪也大了,得跟相公说说,给墨书指个人配了才好。”
  三小姐,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再看看夏云芳身边的知画,那丫头眼里竟闪着丝报复后的快意,一阵寒风吹来,三小姐打了个冷战,直觉得那冷风像是吹进了心窝里,凉透了,她不想再呆下去,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嫂嫂有了身子,外面冷,快进屋去吧,我有空再来看你。”说罢,也不等夏云芳回话,匆匆走了。
  看着三小姐逃也似地背影,夏云芳收了笑容,转头幽幽地对知画说道:“紫苏可是相公的心肝,这会子病了得请个好大夫来,墨书那奴才能请什么好大夫啊,你让夏叔去请了张太医来,让张太医好好给她治治。”
  知画先是有些迷惑,很快眼睛一亮,脆生生答道:“是,奴婢立kè
  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