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身成就物化功(中)

  一听到这个声音,骊珠顿时老实了下来,忙不迭的松开太乙真人,一边帮他整理那已经被揉搓的皱巴巴的道袍一边讨好道:“好爷爷,一会千万别告sù
  我师傅我在这儿,顶多人家不要你赔那碧蝉纱好了.”
  太乙真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仍是臭着一张脸,不肯回答。骊珠顿时慌了,好在她对这位太乙真人的性子十分了解,定了定神之后,顿时无数甜言蜜语流水般的灌将过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太乙真人的地位已经飙升至古往今来天地六合之中唯一的最伟大的炼器宗师,连带着刚才被她贬为“铁皮筒”与“抹布”的那些东西也水涨船高,把什么太极图、打神鞭通通踩在了脚底。
  “好丫头,好丫头,”这些迷魂汤太乙真人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那本就细长的眼睛笑的眯成了细缝一般,真zhèng
  是老怀大慰,对骊珠的要求自然是来者不拒,在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将骊珠的行踪说出去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哼,还是本姑娘聪明,”骊珠示威般的冲太乙真人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回过头,却正看见马师皇朝她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她这才醒悟到刚才那一幕已经被人尽收眼底,顿时双颊有些发红,扭捏不安的朝马师皇施了一礼:“马伯伯,那个……”
  “原来玉颉还有这样的弟子,”察觉到她的窘态,马师皇笑得更是开怀。骊珠有些恼羞成怒的瞪起了双眼,却看到马师皇慢悠悠的从袖中掏出一样让她惊喜无限的事物:“哇,这碧蝉纱你这里还有啊!”
  “有,当然有,”马师皇笑眯眯的看着双目放光的骊珠,手中动作不停,却是又拿出几卷色彩绚丽的轻纱,“昔日我曾收的一个叫梅萼华的弟子,只是生性暴躁难安,这些都是我为了磨冶她的性子才命她织造的,你看可还入的眼去?”
  “敛云玉光锦!天章炼霓纱!天,这是金风无痕绣……”马师皇每掏出一样,骊珠就惊叫一声,到后来却是双手捧心,在这五光十色的各色锦缎中彻底迷离了。良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马师皇,用一种甜的几乎要滴出蜜汁来的声音柔声求道:“马伯伯,这些都给了我好不好,你留了又没用,好不好嘛……”
  “好啊,”马师皇的回答让骊珠喜翻了心,冲过去将那些锦缎全部抱在怀中,然而马师皇的下一句话却给她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不过,你想用什么来换呢?”
  “什么都成,”骊珠将那些锦缎抱的紧紧的,毫不犹豫的回答,话才出口,忽地警觉起来,盯着马师皇道:“你先说要什么东西,要我自己的就给你,我家的东西我可不会拿来送人。”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我师父那里的也不成。”
  马师皇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我不要你什么东西,只是求你办一件小事情而已,绝对不会涉及到你的师长和家人。”
  骊珠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将脸埋入怀中的那些锦缎中,一边仔细感受着那非同一般的柔滑一边含混不清的道:“说吧,要我干什么?”
  “我外出游历时,曾在赤霄山收了一批弟子,织造这些锦缎的梅萼华就是其中之一,”马师皇说着,悠悠一叹,“他们本为异类修成,虽然现在都已经成就仙业,行事却大多仍是率性而为,收了几个弟子也大都如此。上次你在赤霄山外被人偷袭,怕就是他们的那几个徒儿所为,我只希望你能让你的师长饶过他们的性命,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上门请罪可好?”
  “我饶过他们到好说,不过……”听到这个条件,骊珠却是有些为难。上次她莫名其妙被人打昏过去,仗着身上有家传的地遁神符,一接触地面便自动被传送回来,虽然没有吃什么大亏,不过她那脾气暴躁的父亲却怒不可遏,不但去鹤鸣岛大骂玉颉看护不利,更是起出了多年未用的兵器,拉着母亲一起去赤霄山帮女儿报仇。这么长时间过去,别说是打伤她的那几个,恐怕连那赤霄山都已经被她父亲给荡平了,想饶又从何饶起?
  马师皇看出她的顾虑,出言安慰道:“之前这件事我已经托付过壶公老人,以他同你父亲的交情,想来定能保住那几个后辈的性命。我现在只担心你师傅那边,以她的性子恐怕不肯轻饶,希望你到时候能帮他们多求肯几句,饶过他们的性命。”
  “这个……”一想到师傅那张冷冰冰的面孔,骊珠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虽然拜在玉颉门下已有许多年月,不过她可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位师傅面前多呆,就连在那些传授道法的时间里,骊珠大多数时候也是如同一个闷嘴葫芦一般一言不发。对她而言,在自己师傅面前为人求情,却是有如身受酷刑一般。
  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马师皇又加上了一颗砝码:“我知dào
  你平日里喜欢各处搜集奇禽异兽,如果你答yīng
  帮我那几个后辈求情,除了那几样锦缎之外,这几条眩光蛇我也可以帮你收服,这些小家伙虽然性子高傲,但是还算听我的话,只要日后你能以诚相待,它们绝对不会背叛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答yīng
  就是,”出乎马师皇意料之外的是,骊珠一见到他要揭开那血玉盒,却立马答yīng
  了他的要求。看到马师皇一脸疑惑的样子,骊珠干笑两声,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锦缎收起,一声“我这就去帮他们求情”之后就逃命一般的跑掉了。
  “这丫头却是古怪,”马师皇不明所以,随手打开了那血玉盒,一道金光过后,这丹室中忽地响起了一阵分贝十足的叫骂声:“你个不知羞耻的臭丫头,仗着这鬼地方的禁制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把这禁制停了,和小爷一般脱光了衣服再打,看我不把你摆出十八个花样来,送到地底去给那群没毛狒狒做压寨夫人……”
  这个一出来就骂声不停的却是一个小男孩,看年纪不过六七岁模样,一头寸巴长的短发色作金黄,相貌甚是英悍,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不着片缕。马师皇目瞪口呆的端详了一阵,试探着问道:“你是,小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那小男孩的骂声噶然而止,愣愣的看了马师皇片刻,猛地扑到他怀中哇哇大哭起来:“马爷爷,你终于来了,金灵好想你,呜呜,那个臭丫头欺负我……”
  原来这个小男孩就是那条金色的眩光蛇,当日它用蛇涎污了骊珠的衣衫后,被暴怒的骊珠用天刑台上的各种禁法大加折磨,本来以为万无生理,谁知每次伤重一点便被骊珠用炼形固魄丹救转过来。虽然不知原因,它也明白了骊珠不敢真的要它的性命,为了少受苦头,便开始作伪,每每不等禁法真zhèng
  伤到便装出一副伤重不治的模样。那骊珠正在气头上,自然无暇细查,却被它的伎俩瞒过,将随身携带的十九颗炼形固魄丹全部用了个干净。
  等那如意天硭针的时限一到,这眩光蛇周身元力运开,与先前吸收的那些药力混合在一起,修为顿时猛增,竟然踏过了最后一道关口,就在这天刑台上化形为人。这一番变化,倒是让在一边旁观的骊珠摸不着头脑,这眩光蛇生性最是记仇,趁着骊珠目瞪口呆的当便合身扑上去厮打,誓要讨个公道回来。只是他刚刚修成人形,筋酥骨软,四肢不灵,反而多吃了不少苦头,到后来干脆用起了骂街这种无赖手段,果然成功的将骊珠气了个半死,直到被收进这血玉盒才堪堪住口。
  说完这些经lì
  ,金灵也就止了眼泪,只管赖在马师皇的怀中和他描述那骊珠被他气得暴跳如雷的模样。等这逃出生天的喜悦刚过,他忽地想起一事,赶忙从马师皇怀中挣脱出来,万分急切的道:“对了,马爷爷,梅姥姥和姚敏姐姐也被那臭丫头给捉了来,正在天刑台上受刑呢,你赶紧去救她们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