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太子

  林小娴跑出来,低声惊呼道:“昊天,您为何要对她们开启神门……不,不可能……”
  好似意识到了某种危机,林小娴高声喊道:“不要靠近!危险!别过去!”
  “粟玉大主祭,黍玉主祭,你们赶紧离开!”林小娴上前用力推搡粟玉和黍玉,要驱赶她们。
  粟玉和黍玉本来对这光门很有戒心,被林小娴这一闹,戒心全无。二人心道:一定是昊天见林小娴独霸神恩,看不过眼了。开启了神门,允许她们自己去拿。
  粟玉和黍玉同时出手,用力一推,就把林小娴推了个屁股蹲儿。几乎同时,二人抢身挤进了那道光门。
  “不要啊!”林小娴绝望地大喊。“不——”
  刹那间,光门消失了。
  神侍们才刚刚跑到二楼上,正正好看到这一幕,后悔不迭。她们自幼侍奉昊天,每一天都在渴望神恩降临。
  今日,神恩真的出现了。
  她们却错失了。
  自己得不到,很伤心,但比自己高贵令自己嫉妒的人也得不到,那便大快人心。
  神侍们不约而同地给了林小娴一道嘲笑的眼神。圣女这是没抢赢粟玉大主祭和黍玉主祭?
  神侍们谁都没理会林小娴,整整齐齐地立在走廊里,安静地等待着,希望光门能重新出现,祈祷昊天再给她们一次亲近的机会。
  林小娴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万界仪能随林小娴心意进行任何变幻,变成光门的样子,并不难。灵药庄园有了昊的洗澡水当能源,已经正常启动了。只要生命体和林小娴本人两厢都愿意,灵药庄园就能收纳生命体。
  粟玉和黍玉是自己跑进去的,自是愿意。林小娴觉得自己没必要拦着,当然就同意了。
  万界仪,灵药庄园里,粟玉和黍玉无比亢奋。
  她们每人都捡到了二三十粒灵米。地上已经没有灵米了,但她们并不死心,欢乐地朝着远处搜寻。
  林小娴偷乐着,并不打算去惊扰粟玉和黍玉的美梦。
  “容忍、优雅、牺牲、荣耀、爱世人。本圣女可是真善美,非但不会搅破别人的美梦,反而会助她们一臂之力。放心吧,大主祭和主祭大人,我一定会让你们的梦更美些。能为你们最敬爱地神灵耕种,想来你们一定很欢喜。那叫什么来着?三生有幸!”
  空间里,有小花锄、铲子,甚至还有耕地用的拖拉机。但林小娴没打算把这些东西丢进灵药庄园。丢这些进去,容易穿帮。
  林小娴喝了一大杯水,压住了疯狂想笑的心情。
  圣女套房里配备很齐全,平板、台式电脑等都有。不过,只有大昊皇宫的内网,没有沟通世界的外网。
  即便只是内网,也是秉承了高大上的皇室范儿。
  有皇家图书馆、皇家影视剧场、皇家游戏厅……林林总总。
  林小娴打开皇家影视剧场,下载一百集的儿童动画片——《小狗佩佩》。
  等电饭煲跳了保温,她匆匆吃了两大碗香喷喷的九灵竹米饭。动画片也下载好了。
  林小娴把平板和电饭煲收进空间里,黑着脸出了门,与还在走廊里苦等神门重启的神侍们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间的厌恶。
  昊天宫。
  林小娴把电饭煲放在供桌上,打开盖子。
  昊一口就全吸掉了,一粒灵米不剩。
  林小娴又帮昊天洗了个热水澡,把洗澡水倒进灵药庄园,放了《小狗佩佩》给昊看着。
  “小昊昊,小娴姐姐要出去办点事儿。你乖乖在这里看动画片等我回来哈。”
  按理说,林小娴出行,神侍们一定要随侍。说是侍奉,实为监督。
  但这次,神侍们都在等着神门再开,根本没理林小娴。
  林小娴站在院子里喊道:“你们别等了。实在想瞻仰昊天,就进昊天宫啊。多方便。”
  神侍们都假装没听到。
  进昊天宫,每个神侍们一生都有一次机会。
  当他们感觉死亡将要来临的时候,他们才会走进昊天宫。
  任何幽琥界生灵,只要一脚踏入昊天宫,死亡瞬间降临。肉身迅速飞灰湮灭,灵魂回归昊天的怀抱。
  林小娴这句好心的喊话,在神侍们听来,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
  神宫外,一直有禁卫排班静候。
  林小娴一出来,禁卫就列出个八人小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林小娴不理他们。他们也不和圣女套近乎。
  他们应该有相应的禁令或者规矩吧,林小娴心道。
  内务府,大昊皇室的财务兼后勤部,管理着大昊皇族的产业,负责宫中全部供给。
  内务府最高长官——内务府大总管,前太子慕拓宇做太子时便兼任着。
  慕拓宇卸下太子之位,却并没有卸任内务府大总管之职。
  按规矩,皇子、公主年满二十岁后,就要搬出皇宫单独居住。慕拓宇因担着这内务府大总管之职,就没搬出去,从东宫搬出来后,他就住进了内务府的正殿里。
  林小娴到了内务府,见到了这位前太子。
  “婉儿,你找我?”饶是慕拓宇镇定功夫了得,也在不经意间闪露出了一丝惊喜。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还带着一丝丝宠溺的甜腻。
  林小娴礼貌地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林婉娴颜控,选了更俊美的慕冽宇,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她的丈夫。
  现在,丈夫变大伯……
  林小娴无所谓,但某些人似乎很不甘心。
  林小娴公事公办地说:“二皇兄,我是来拜见内务府大总管的。我有公事。”
  慕拓宇的喜色迅速掩去。“公事?婉儿,你缺了什么?我马上命人给你送去。”
  林小娴的笑容就灿烂了几分。“皇兄,我想要个发电机。”
  有了电力设备,林小娴就可以躲在昊天宫里煮灵米饭了,再也不用担心香气漏泄引人觊觎了。
  慕拓宇迟疑了。他内心第一次对内务府大总管这个身份有了少许不喜。
  从他五岁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那么一天,皇曾祖母会离开,另一个女子会从昊天宫里走出来,成为他的妻子。无论她美是丑,是善是恶,都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他一直在盼着皇曾祖母快快离开,盼着她早日降临。
  一直盼着。
  他等啊等,不交女朋友,不与任何年轻女性亲密往来。
  他足足等了二十五年。
  她终于来了。
  可是,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指向了另一个男人。
  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今天,她终于主动来找他了,却是为了一台发电机。
  慕拓宇很想给她。
  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
  可是……
  “婉儿,你怎么会对发电机好奇?那东西可不好挪动,不如,我带你去电厂参观参观?”
  林小娴说:“皇兄,我就要个小的,家用的那种。就是那种停电的时候紧急发电用的。或者电动汽车用的那种电池也行,汽车电池的话,就给我配个电流转换器。”
  见慕拓宇不接话,林小娴以为他不懂,人家是皇子嘛,不懂这些日用俗物,太正常了。
  林小娴继续说道:“很小的,两个人就能搬动了。皇兄,你只要告诉你的下属,就是那种用来满足临时用电的小机器,他们就会懂啦。”
  慕拓宇歉意地笑了笑。“婉儿,我真的……真的很想帮你,只是,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在要求我交出内务府,我也正在准备着交接工作,要不,你去找太子,让太子帮你?”
  林小娴如有所思地看着慕拓宇。
  慕拓宇露出一个似是在极力隐忍却又掩饰不住委屈的小可怜表情,好像已经被慕冽宇逼到了无法容身的凄凉地步。
  “婉儿,我……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我真的很想让你满意。只是……”慕拓宇忽然极其悲痛地哽咽了,转身跑了出去。
  林小娴:“喂喂……喂……我还有别的事儿没说呢。你回来……”
  林小娴追出去,没追上。连环四合院建筑群跟迷宫似的,拐个弯儿,就再寻不到人了。
  “要不要跑这么快?不就是一台发电机么,能难死?”
  大总管跑了。
  林小娴就去找总管。
  大昊皇室内务府事务很多。总管有十几位。林小娴却只找到两位。这二位都说分发宫内物资的事务不归他们管。
  林小娴最后直接跑到皇宫日用品的物资发放处。
  这里的宫令、女使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整齐划一地说没有上头的签发的条令,他们连一卷卫生纸都不能随意发放。而且,发电机这种物资,库房并没有。
  发电机要不到,另一件事还是要继续办。
  林小娴又去了内务府的银务局,也就是大昊皇宫的结算与支付中心。
  银务局总管梁景原彬彬有礼。“拜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我们这儿只管结算和支付,没有发电机啊。”
  林小娴尬笑一声,她还没说要发电机呢,这位的消息倒是灵通。“总管大人,我不是来要发电机的。”
  梁景原保持恭敬地微笑。“太子妃娘娘,您有何指示?”
  林小娴背了手。“总管大人,我听说其实我是有月例的,对吧?”
  梁景原躬着身,说道:“回太子妃娘娘,是的。受陛下恩旨,您每月有五十万现金的内务月例供给。”
  林小娴伸出右手。“给我吧。”
  梁景原依旧躬得更低了一些。“回太子妃娘娘,您的月例,神侍已经代你领回去了。”
  林小娴拍着桌子怒吼:“谁啊?谁这么大胆,竟敢冒领本宫的月例?”
  大厅里的宫令女使们都诧异地看了一眼林小娴,又立即低下头,假装什么都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梁景原笑道:“回太子妃娘娘,宫中主子们的月例,一贯都是由奴才们代领的。不如您回去问问粟玉大主祭?”
  林小娴恍然。“哦,原来并不是发给我的呀!既然是给奴才的,就不要挂着我的名,说是我领了你们大昊皇室的钱!还有啊,上次陛下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里面有五十亿现金。不过呢,我当时刚穿越过来,不懂,以为没用,就给扔了。里面的钱,我可没用过一分哈。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取银行监控,就算是转账支付,应该也能查出使用者的痕迹吧?总之呢,一定没有我签名。”
  梁景原和在场的宫令女使们都诧异地看着太子妃娘娘,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林小娴继续说道,“我听说最近有人打着我的名义订购了什么飞机啊游轮啊……你们可看仔细了啊,别乱付钱,我可没让任何人帮我订过飞机游轮什么的。当然呢,如果你们非要说某些人能代表我,那你们以后就一直去找某些人。反正太子妃啊圣女这些名号,谁都能拿来用一用。要不然这样,以后你们就管那些能代表太子妃领钱的,代表圣女花钱的人叫太子妃、叫圣女,我呢,你们就叫我林小姐。”
  梁景原憋出一脸便秘样。
  林小娴伸出一根手指,环指了宫令女使们一圈。“记住了哈,我叫林婉娴。没有我林婉娴本尊亲至,谁也不能代表我!”
  用别人的皮囊就这点讨厌,自己的名字只能隐去,得一直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
  在梁景原一干人等莫名惊诧中,林小娴潇洒地转身,离开。
  内务府隐秘地阁楼里,慕拓宇立在窗前,冷眼看着。
  这个阁楼是内务府最高的处,可以俯瞰整个内务府殿宇群。
  林小娴在各处奔走的情形,全都落入慕拓宇眼。
  有最美宫廷女使之称的白芊芊踩着恨天高走上阁楼来。她的腿很长,制服裙又特意改短了一些。雪白的长腿很是撩人。
  “殿下,太子妃去了银务局……”白芊芊简答地汇报来一下林小娴在银务局说的话。
  慕拓宇淡淡一笑。“金钱上的控制只会在早期有效。这个局注定是要破的。她想要完全破开,却也不容易。”
  白芊芊笑道:“殿下说的是。无论太子妃说什么,银务局也不可能给她一分钱。”
  慕拓宇道:“也许她先选了别人,也不算坏事。至少本宫可以在她与皇室的战争中全身而退。”
  白芊芊道:“殿下仅仅满足于全身而退吗?您应该是她的拯救者,她的大英雄。您一直都是大英雄,不是吗?”
  慕拓宇含蓄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