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挑拨

  12月18日。
  昊天庙举行了庄重肃穆的仪式——浮生长老上祈天坛,受昊天神砂。
  皇帝、圣女都被邀请去观礼。
  全球知名的新闻媒体来了几十百家。
  昊天神砂这种古老而神秘的东西,绝对是民众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谈资。
  祈天台上,浮生盘腿而坐。
  昊天庙庙宗亲自将一点红砂点在他的额心,退出祈天台,开启早已布置好的阵法。
  一道道电光从地面升腾而起,一次又一次打在浮生额心的朱砂上。
  只过了十几秒,就有鲜血从浮生额心流淌下来。
  但电光并没有停止,继续打在浮生额心。
  血顺着浮生鼻梁往下流淌。
  胆小的女生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尖叫。
  每个人的心神都被狠狠地震荡着。
  这就是仙神的力量!
  三分钟后,电光停止。阵法力量耗尽,冒出一阵青烟。
  两名美丽的女神侍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上去。
  玄沧亲自拿毛巾沾了水,给浮生擦拭血污。
  记者们趁机给观众们解释。“根据资料,若浮生长老是童身,等血污擦净后,他的额心就会出现一颗朱砂痣,若他不是,他的额心则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不过,本记者很疑惑,疤痕也可以是红色的,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区分到底是朱砂痣还是红疤。嗯,结果出来了,请看——”
  浮生的额心上出现了一抹鲜红,像一颗竖起来的红米粒。
  不需要技术检验,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分辨出着是朱砂痣,不是疤。
  它那样光洁、那样神圣。
  浮生面相冷俊,多了这粒朱砂,又添了几分神圣、几分神秘,真正犹如天神下凡。
  “浮生——”现场,立即就有发花痴的女子尖叫着昏厥了过去。
  天下女子无不扼腕叹息。这样俊美的男子竟然……唉,暴殄天物啊!
  男人们面露惊奇、心中暗爽,长得帅的都去点神砂吧!神砂使你更英俊!
  大家以为今日事到此为止了,记者中,心急的,已经在收拾器材了。
  玄沧站在祈天台上,却没有宣布仪式结束,而是朗声说道:“皇后安蕾在宫中污言秽语,宣扬我昊天庙长老浮生不洁,违反清规。如今浮生以一颗昊天神砂自证清白,证明皇后所言纯属诽谤!皇帝陛下,诸位朝臣,请为浮生主持公道,为昊天庙主持公道。”
  皇帝用力闭上了眼,深呼吸深呼吸。
  朝臣们本来还挺纳闷的,怎么昊天庙搞了这么一出,现在他们明白了。
  大家纷纷看向皇后。
  皇后坐在主位上,威风八面。
  她见浮生砂成功,也只是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说:“童身又如何?没准摸了亲了,谁又知道?”
  突闻玄沧此言,皇后一下就从座位上弹起来,刚要发话,被皇帝用力一拽,硬被拽得重新坐下。
  皇帝站起身来,深深鞠躬。“庙宗大人,朕疏忽管教后宫,皇后病中胡言乱语中伤了浮生长老。朕深表歉意,请浮生长老原谅,请昊天庙原谅!”
  玄沧冷哼一声。“陛下,此砂一点,浮生终身半毁。一旦被人利用此缺陷,则万劫不复。陛下鞠个躬道个歉,就想一笔勾销?陛下,昊天庙会为浮生向刑部报案,请刑部治皇后安蕾诽谤罪。”
  诽谤罪,判刑不重,三年以下,就是赔偿金挺高。
  皇后有的是钱,也不会真的被判刑坐牢。但是,一个有犯罪记录的皇后,绝对会被记入史册,恶名千古。
  昊天庙说做就做。
  当天就向刑部报了案,要求刑部立案彻查。若刑部不查,就给昊天庙一个书面理由。昊天庙自会找别处伸冤去。
  刑部官员恨不得立即病倒不能理事。
  案子接了,但谁去宫里查证?谁去取皇后的口供?
  要不先拖着,等年后再说……
  慕冽宇左右两难。林小娴不帮他,但也没逼他站队,可皇后每天把他和慕拓宇叫进宫训话。
  “你们去找那个贱人!美男计也好,威胁也好!让她给昊天庙下令,给浮生下令,不许他们告我!”
  12月22日,安氏财阀在朝中的领军人物,安蕾的亲弟弟安献上书。“……皇后病重不能主事,为不拖累皇帝、不拖累帝国江山社稷。请皇帝与安蕾离婚,安家愿意至亲身份做安蕾的监护人,接安蕾出宫,照顾赡养安蕾。请陛下准许。”
  皇帝受到此谏,很是意动。
  皇帝单方面废后在古时候是有的,现在不行了。
  只能离婚。
  安蕾不可能答应离婚。
  皇帝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提离婚。他得要点脸,还得顾忌几个子女的感受。
  所以,皇帝隐藏了内心的遗憾,言辞严厉地驳了小舅子安献的谏书。
  昊天庙与皇室扳手腕子。
  林小娴就躲在神宫里,不出门,不听、不问、不管。
  慕拓宇站在东宫正殿正堂中央,心情低落,感慨万千。
  他从五岁起就住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记忆,或美好的、或悲伤的、或平淡。
  这里曾是他的家,如今,他却只是个客人。
  以后,恐怕想踏入这里都难了。
  “圣女驾到。”
  林小娴双手攒着美玉珠串,端端婷婷地走进来,目不斜视,越过慕拓宇径直走到正堂主位,在铺着金线绣花锦缎垫的雕花金丝楠沉阴木大塌椅上端坐了。
  浮生紧随其后,坐在了林小娴侧首。
  苍兰、林嘉容、林光熙领着一干爪牙各就各位,瞬间整个大殿就塞得满满当当了。
  “拜见圣女。”慕拓宇右手抚左胸,弯腰鞠躬。
  林小娴受了礼,说:“免礼。赐座。上茶。”
  慕拓宇入座、喝茶,问圣女可安好。又把林婉娴科学院的运营情况汇报了,递给林小娴一本账单。
  短短半年,林婉娴科学院已“研发”出了十几种高科技产品,初步进入盈利阶段。暴利。
  应分给林小娴的那份,会按月转入到了圣女专用账户。
  若是林小娴没手段,这些钱会一直躺在账户里成为一串好看不能用的数字,但林小娴有强大的黑客程序,一个指令下去,就能轻易将这些钱调拨出去。
  大昊皇室、大昊朝廷对此都不敢多说一句,否则,就等着银行电子系统崩溃吧。
  圣女懂规矩,只动她自己的钱,没抢劫他们的钱,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该庆幸。
  寒暄几句,慕拓宇说:“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说与圣女听,请圣女屏退左右。”
  林小娴挥了挥手。
  苍兰、林嘉容、林光熙领着一干爪牙如潮水般退下。
  慕拓宇看向浮生,
  浮生安坐不动、闭目养神。
  林小娴说:“浮生长老职责所在,不会离我三步之外。二殿下您当他不存在就好。若二殿下实在介意,便什么都不要说。”
  慕拓宇苦笑了一声。“呵——”他喝了一口茶,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母后……我知道是我母后她言行不当,我也不敢求浮生长老和昊天庙谅解。只是想对圣女说,无论圣女将来选谁为太子,我母后她终究是您的婆母。”
  慕拓宇站起来,给林小娴深深鞠躬。“请圣女为我母后多多周全。”
  林小娴捏着美玉珠串,没说话。
  慕拓宇重新入座。
  “第二件事,阿冽。我以前一直瞧不起他,觉得他无能无才,除了武功厉害,其他一窍不通。如今我才知,他比我强,强很多。他敢玩命,我不敢。”
  林小娴问:“二殿下此言何意?”
  慕拓宇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阿冽的反人类案,现在人人都说他冤枉,很多人猜测是我诬陷。我当初的确有这个打算,你当时索要发电机,我真是打算以他的名义给你塞一台过去。可是,我还来得及实施……”
  他深吸了一口气。
  “慕展宇有自知之明,不会掺和这些事。大皇姐已经被昊天庙审问了这么久,承认与真联教勾结,但她否认诬陷过阿冽。她是帝国没有太子后,才发现帝位距离她那么近,才临时起意。她说,若她早有这想法,十几年前就该筹谋动手。那时候我们几个兄弟还年幼,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信我皇姐。”慕拓宇抬眼看向林小娴,“圣女,你呢?”
  林小娴转动着手中的美玉珠子,不说话。她之前听苍兰说的版本,与此不同。苍兰说,大公主什么都招认了。
  “阿冽在东宫中毒。呵,当时东宫的人基本都是我的人。我可以发誓,我没有。那时候我根本就瞧不起他,也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那时候我以为他不足为虑,只以他对您的态度,您早晚会厌弃了他。”
  “可我看了你的《红楼之我不是林妹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阿冽自幼就受太皇太后宠爱。太皇太后走的时候,把名下财全都给了他一个人。阿冽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林婉娴活不长,他必须不能对林婉娴好。”
  “我想,并没有第三位圣女,是不是?”
  林小娴心中一颤,但面色不变,继续转动手中的玉珠子。
  慕拓宇看着林小娴,继续说:“他从小身体就好。武术教习说他是练武奇才。他从不生病。可这下半年,他突然就成了林黛玉,先是重病把昊天庙吓得赶紧解除了他的幽禁,接下来是在圣女您面前吐血昏迷,差点死掉。”
  “呵。他这样狠,我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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