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相见甚欢

  来这些日子,聂小川也看明白了,这个大叶国虽说叫国,其实也就是个城,一个不过方九里,旁三门的小城,它的位置正处于北周北齐天鸿三国交界处,可以说极为重yào
  ,黄河养育的土地十分富饶,按理说应该为兵家必争之地,却不知为何竟然能独立于世。
  只要是个国,哪怕再小也会有太子的。
  聂小川忍着笑,暗想这个夜郎之国的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了下人们的话,叔老爷立kè
  紧张起来,喊着媳妇忙忙的去换衣服,一面又嘱咐下人快去收拾堂屋,备好茶,看着面前又变得乱成一团的家人,聂小川掩着嘴笑了,心里竟是没有过的暖意,这些人傻里傻气的可爱。
  这个太子,是来探望自己的姑母的吗?聂小川猜测着,看也没人招呼她,便慢慢走向自己的屋子,远远的就见廊下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正抬头看上面挂着的鸟笼。
  “嗨,你怎么来我家了?”聂小川看清他的样子,忍不住欣喜的喊,一面冲他摇摇手。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她,露出一脸笑容,快步走过来,含笑道:“这是好了,面色好多了。”
  “我那日还不信你呢”聂小川笑道,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盒,好奇的问道,“你是王宫里的大夫吗?这次是跟太子过来的?是不是你治好我的病?”
  他温和的笑了,答道:“也可以这么说,那日你不告而别,找你可真不容易。”
  聂小川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怪我不信你,我叫冷蓉,你呢?”
  “茯苓。”他含笑道。
  茯苓?聂小川忍不住笑道:“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他笑意更浓,想了想才说道:“性温,味淡,可以和百药匹配。”
  聂小川冲他赞扬的竖起手指,说道:“好品质。”
  “岂止呢,可谓仙品!”他会意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清泉之水潺潺,鸟笼的两只鸟,也跟着叫起来。
  聂小川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欣喜,前世见到过的一句话就忽的冒出来,“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这句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指着旁边的石凳说:“站了半日,快些请坐吧。”
  说着当先迈过去,还没来及坐下,就被茯苓一把拉住,他的身上带着清淡的香气,聂小川心跳猛地加快,听他说道:“冬不坐石,夏不坐木,小姐怎么忘了这个?”
  聂小川心跳停滞一下,她的确忘了,冷蓉可是个病秧子,久病成医,断不会忘了这么基本的养生之道。
  抬起眼,看到茯苓面上闪过一丝疑色。
  他怀疑了?
  聂小川怔怔看着他,他却是皱了皱眉头,将她拉开几步,摇头道:“身子虽然好多了,但不可漠然对待,这些事可要时刻记着。”
  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宠溺。
  聂小川松了口气,冷蓉真的是长在深闺人不知,怎么会有人知dào
  她。
  前院传来一片杂乱的嚷嚷声,聂小川不由有些担心,叔老爷虽然已经接连几次见过皇家的人了,但依旧会紧张的抖,更不用提那些下人,都是叔老爷从山区带来的讨生活的乡亲,一个个淳朴的像木头,不知dào
  那个太子人品如何,可别惹了祸。
  “你跟太子殿下来的?快些请道前厅吧,多有怠慢了。”聂小川微笑道,一面伸手示意他先走。
  他的面上一丝迟疑,迟迟不肯迈动脚步,聂小川疑惑的看他。
  “友之道,不论其贵贱贫富,”他带着一丝笑意,还有几分紧张的说,“小姐可赞同?”
  聂小川立kè
  就沉默了,回头带笑的脸上显得几分僵硬,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也算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人,她自然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茯苓微微簇起的眉头,显示了他的紧张,聂小川突然就有些心疼,一个人能如此小心的说出这样的请求,可见真诚。
  “当然,”聂小川舒了口气,含笑道,“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必须有的。”说着,稍微后退几步,恭敬的行礼道,“冷蓉见过太子殿下。”
  茯苓明显的轻松下来,还有些羞涩,说道:“免礼。”
  聂小川就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吧,太子殿下,我家里的人怕是因为丢了太子而要担心死了。”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茯苓却因此而变得更加轻松,掩饰不住笑意的向前走去,一面说道:“你别埋怨我故yì
  隐瞒身份啊,很难得遇到不认识我的人。”
  聂小川嘻嘻笑了,说道:“是,冷蓉眼拙,难为太子殿下了。”
  说这话,他们就要走到前厅,茯苓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轻声道:“不难为,你不知dào
  我有多欢喜。”
  聂小川的心跳就突然停滞了,脸火烧般的红了,茯苓却很快的转过头,一步踏进前厅,立kè
  想起一片“太子殿下”的问福见礼声。
  她也不是没被人调笑过,但为何偏偏这次总是脸红,聂小川有些惆怅又有些气恼,难道自己三十大几的人思春了,这样一想,脸更加红起来,竟然没勇气再踏入前厅。
  站在屏风后,听的叔老爷用抖的声音表达这感激之情,茯苓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无须多礼,便在没有其他的话语,透过缝隙,看到在众人面前的茯苓太子,像是换了个人,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神情不喜不怒,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很快他就起身告辞了,因为并没有特意要求冷蓉出来相见,聂小川就乐得自在的躲在后面,看着他被几个威武的侍卫拥簇着快步而去,并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家里的气氛突然就有些不一样了。
  叔老爷还好,知dào
  作为一家之长要有架子,只是偶尔傻笑几声,而其他那些人可就顾不得了,连走路都轻飘起来,叔老爷的几个媳妇们已经跑进跑出的忙起来了,据朝苔打听的消息是,准bèi
  嫁妆去了。
  “你们小姐要嫁人?这可没说清楚了,我的任务只是为你老夫人送终!”聂小川扯过朝苔,低声道。”
  朝苔疑惑的看了她几眼,眼睛闪烁的说道:“你晕倒的第二日,太子就来了,亲自为你看脉,喂药,守了好半日才走的,今天又来了。”
  聂小川怔了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怪不得他说找自己真不容易,那日只不过短短一会,只怕连相貌都看不清吧。
  朝苔神情有些兴奋,接着说这位茯苓太子,今年二十五岁,尚未婚配。
  “你们这里的公主皇子,怎么都用药材做名?”聂小川想起这个疑问,趁四下无人问道。
  朝苔嘻嘻一笑,道:“我们大叶国,又被称作医药之国,据说先王就是靠医术高明建国的,我们国家里不管老人小孩男女,都会看病识草药。”
  聂小川一脸惊讶,想起前世里她曾经去过一个叫做吴桥的小城,哪里就有“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吴桥耍杂技,人人有一手”之说。
  那这大叶国赫然就是一个“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看病识草药,人人有一手”的地方。
  “茯苓太子,就是最高明的大夫。”朝苔补充一句,“尚未婚配呢。”
  “你以前认识太子?”朝苔又问。
  聂小川忙摇头,给她讲了那日在王宫的事,听完,朝苔脸上神色更是怪异,怔怔看了她一会,才喃喃道:“太子,对你可真好。”
  聂小川也怔了怔,脸竟然有些烧,对我好?
  “只不过医父母心罢了。”聂小川摇摇头,挥去那个荒唐的念头,“不过,你说你们小姐嫁人的事是怎么回事?”
  朝苔用眼角觑了她一下,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说道:“不是,小姐以前没有亲事,是你,他们都说你要做太子妃了。”
  一面之缘,竟然会被人误会成这样?
  如果,不是误会呢?聂小川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身体的温度又一次飙升。
  果然是思春了!聂小川心内哀叹。
  为了排挤这种不健康的念头蔓延,聂小川不得不黑心的祈祷冷蓉的祖母早登极乐,以求二个两人都解脱。
  “你到底要找什么?”朝苔最近情绪好了很多,话也多起来。
  此时聂小川又走在大街上,调动她非凡的听力,注意四周所有人的谈话,而这次她大着胆子走到了城门,要看看那张通缉告示。
  守卫已经不那么严格,时近午后,来往的人不多,四五个侍卫挤在一起谈笑,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聂小川深吸口气,走进城墙门,看到那张告示已经剥落了,上面竟然画着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写着什么奸细刺杀北周使团多少人等等,看的聂小川一头雾水,难道杨坚把此事压下来了?那独孤家怎么可能答yīng?
  这时两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扬起尘土。
  “哈,就是她,就是她。”车帘子掀开了,传出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聂小川掩住嘴,避免灰尘吸入,眯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俩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是那日在王宫宴席见到的红衣女子,另一个杏黄衣,嘴角上扬,秀目闪闪,圆润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生得很美,年纪绝不超过十六岁。
  “你就是冷家的小姐?”这个黄衣女子当先开口,声音清凉,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聂小川稍微退后一步,朝苔也感觉到这两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往聂小川身边靠了靠。
  得到聂小川的点头答复,黄衣女子哼了声,说道:“我有事找你,阿七,让她们上你的车。”
  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站在身后的红衣女子的,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高高扬起,说完几步跳上车,放下帘子。
  聂小川伸手将朝苔拉起来,对也要转身上车的红衣女子道:“请恕冷蓉不能前往,冷蓉奉旨照顾祖母,不能离开太久。”
  说罢,也不再理会她,拉起朝苔快步而去,听那红衣女子在后面气恼的叫了几声,走了没多远,身后马车急响,路人纷纷惊呼,聂小川回头一看,见那俩辆车的马惊了一般,并排直冲自己而来。
  马车上,二女扬着马鞭,一脸兴奋,大声催马。
  朝苔吓得面如土色,那马车来速极快,避之不及,路人一片惊呼,慌忙靠向墙边,纷纷掩目不忍看,聂小川来不及思索,一手拦起吓呆了的朝苔,纵身跃起,双脚各踏一辆马车,夺过二女手中的缰绳,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将马死死勒住,手上立kè
  出现两道血印。
  马车刚好停在一道街口,前边明显是个集市,里面人来人往,若是闯进去,不知会有何后果。
  聂小川冒了一头冷汗,心中大怒,这两个女子如此娇纵,若今日是真zhèng
  的冷蓉,可还有性命在。
  二女显然没料到她会有如此身手,抓着车门呆,黄衣女子很快回过神,跳起来叫道:“好大胆……”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聂小川一把抓起,只觉头晕目眩,不由尖声大叫,随后臀部大痛。
  “打人啦,打人啦!造反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打,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一个姑娘家的臀部,又羞又怒,先是尖叫,接着呜呜哭起来。
  这些骄纵的贵族子弟!聂小川啪的将她扔在马车上,不理会她的哭叫,恨声道:“有事找我,请登门递帖!再让我看到你当街妄为,打断你的腿。”
  “你敢打我?我叫父王砍了你的头!”黄衣女子尖声叫道,聂小川怔了怔,就听那红衣女子也尖叫着扑过来,扑到她的身上,一脸惊恐的问道:“公主,公主,你有没有受伤?”
  公主?聂小川自然知dào
  这个红衣女子好像是个公主,然后就听朝苔扑通跪下了,面色白,浑身抖,口齿不清的说道:“连翘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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