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响亮的耳光

  在徐府,长房的嫡子释迦保儿绝对是一个相当受庞的孩子。虽然在同辈中,他排行只在第三,上面有私生子的哥哥和二房的嫡子。但做为长房嫡子,这个才四岁的孩子却已经注定了将来是要继承倘大的徐府,最终承袭魏国公的爵位的。
  而夫人谢氏,对于这个嫡孙也是疼爱有加。虽然徐府大少爷、二少爷都娶妻纳妾生子,算上还同刚满岁的六小少爷和五孙小姐,徐府第三代已经有了十一个孩子。六个男孩中,除了释迦保这个嫡长孙外,二房的茂先也是嫡孙。不过夫人谢氏却独更偏爱释迦保,周岁之后一直到现在,释迦保都一直在夫人谢氏的房中养着。不说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真zhèng
  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无比的金贵着。
  因此,当这个徐府的嫡长孙给一个大雪球压在了下面,一条腿还被压着了时。廊下的徐府诸多婆子、丫环、乳母们简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一个个惊呼着向着释迦保儿跑去,还有几个机灵的丫环则早一阵风似的向大少奶奶李氏的院子跑去报信了。
  释迦保叫的很惨,仿佛腿已经压断了一般。不过据一旁的徐景天观察,那个雪人的头部虽然不知怎么的滚了下来压到了他的脚,不过因那雪球本来就滚的不算太大,而且压到释迦保的腿前,先是砸在了雪地上,然后才滚压到了释迦保的小腿上。而且释迦保儿身上的衣服穿的饱,减少了点伤害。仔细看来,腿并没有断,只是有些压伤,略动了点筋骨。
  徐景天在那些丫环婆子们赶到前,试着用力搬了几下,不过奈何他也才是六岁那儿的身体,直接搬起来力qì
  不够。滚开又怕再伤到了释迦保儿。
  释迦保的乳母林妈一张脸都全白了,迈着小脚飞快的奔到雪球前,一把将那雪球搬起扔到一边。一边焦急的抚着释迦保的额头,“小少爷不哭,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四岁的释迦保只是一个劲的嚎淘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哭紫了。
  徐景天看着林妈要抱着他走,忙制止道,“三弟伤了脚,还是得等大夫来看过了才行。现在移动,怕伤到筋骨。”景天的乳母陈氏有些惊讶的看了如此镇定的他一眼,觉得这孩子镇定的有些过份。一般的孩子碰到这事,早都吓的不知所措。
  “释迦保儿,有没有事,没有受伤吧!”园内长廊一道,远远的一大群人赶来。人还未到,李氏焦急的声音就已经传来。李氏乃刚二十出头的美妇,淡妆素服,体态幽闲,丰神绰约。此时她披着一件猩红的大氅,在一群丫环婆子的护持下飞快的迈着一双金莲小脚,飞也似的奔来。头上满头乌发斜斜的挽了一个坠马髻,上面插着的一支百鸟朝凤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跑动,一步一摇。
  李氏刚刚在婆婆的院中,与几个妯娌一起商议着过几日到城南的大报国寺为病中的公公上香祈福。忽然听得外头小丫环来报释迦保在西院玩雪,被雪球滚落压了脚。当下急的三魂就去了两魂,顾不得其它马上就往这边赶。
  一把抱住儿子,李氏听着儿子的哭声就如撕她的心一般的难受。她低头看去,却只见长子景天正拿着两片木板夹在儿子的腿上,正要拿一根绳子绑上。
  当下急道,“你在做什么?”…,
  景天看着李氏担心的模样,忙解释道,“三弟腿刚才被雪球滚压到了,还不知dào
  伤的如何,我用这个木板夹住,防止再伤到脚。”
  “脚痛死了,我脚断了。”释迦保一向被人宠爱,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伤痛。见母亲赶来,更觉得委屈,只一味的喊痛,喊腿断了。
  林妈妈满脸苍白,只觉得天也塌下来了,心只暗暗责怪景天,要不是他强拉着释迦保去玩,也不至于有些祸事。眼下又见他在这里拿木片夹小主人的伤腿,当下更是惊惶。连转头对景天的乳母陈氏道,“景天小少爷玩闹,怎么陈妈你也不看顾着点。要不是刚刚景天小少爷强拉着释迦保儿去堆雪人,也不会伤到脚。现在释迦保儿都已经伤到了腿了,景天小少爷还在那玩闹,你怎么就不知dào
  看着点呢。”
  李氏听到这话,猛的一抬头,玉面含煞,一双柳眉倒竖,直直的瞪着景天。
  景天被李氏盯的有些发毛,“母亲”
  话未说完,李氏突然甩手对着景天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看你对释迦保做了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对他?”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那一记耳光着实打的响亮,徐景天只觉得耳边满是轰鸣之声,眼前金星乱闪。虽然被打的很重,他还是能明白李氏刚才的行为。
  李氏做为大明第一名门徐家的嫡长媳,自身的家世当然也不简单。徐允恭做为大明开国元帅、魏国公徐达的嫡长子,当初早不知dào
  被京师多少公侯之家看中,一心想把自家的千金小姐嫁给他。当时尤以大明第一开国功臣韩国公李善长,以及曹国公李文忠两家国公之家结亲之心最切。
  不过当徐允恭在大业十三年,从北平带回了一个私生子,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之后,许多原本有意结亲的公侯之家却都没了下文。特别是曹国公府和韩国公府,两家都是大明顶级名门,谁也不愿意自己家的嫡小姐一嫁过去,还得给徐家抚养私生子。
  不过就算因为私生子的缘故,徐允恭也依然是魏国公的嫡长子,将来的魏国公。因此最后,徐家还是与曹国公李家结了亲。不过这回娶的却不是曹国公的嫡女,而是老曹国公、曹国长公主的驸马李贞的兄长的嫡孙女。也是皇帝的养子、外甥,现任的曹国公李文忠的同祖父亲堂兄的嫡女。
  虽然是曹国公旁支,可算起来身世也还是很高,配徐家大少爷虽有些相差,却也不算是高攀。而且相比于曹国公的嫡女,这个李家小姐却更加的贤淑。嫁入徐府后,面对着丈夫婚前的私生子,也从没有过什么怨言,完全把景天视若已出,一视同仁,没有半点偏爱。
  李氏入徐家已有五年,除了婚后第二年生了嫡子释迦保,她还在去年又生了长房的第二个女儿。而这几年,丈夫徐允恭也是先后又纳了两房妾,又添了两个庶女一个庶子。
  后院多了两房妾侍,而且除了自己生的一儿一女,长房还有四个庶出的孩子。李氏虽然平时没有什么,但是其实内心也还是有些沉重压力的。
  刚刚见到儿子受伤,母性的天性一下子爆fā
  出来,如同所有护犢的母性一下,她头一次动手打了那个她其实一直不喜欢,但是从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过的丈夫的私生子。
  徐景天对此倒是没什么委屈,好而觉得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当下对着李氏道,“母亲大人,对不起,都是孩儿的错,害三弟受伤”…,
  李氏抱着释迦保在怀,心头一片慌乱。看到景天那样大人腔调的话语反而心头更起无名火,“我不是你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孩子,以后再也别叫我母亲。你只是大少爷在外面被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生下的私生子,你不配叫我母亲,你也不配做释迦保的哥哥。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再接近释迦保儿。”
  李氏这番略带有些恶毒的话语一出口,连带着周围的那些丫环婆子们也齐齐变了脸色。以李氏那么贤淑稳重的一个少夫人,竟说出这么番说来,可知有多失态了。
  景天的乳母陈氏惊讶的望着李氏,又回头去望景天。见景天只是有些痴愣的站在那里,还以为孩子被吓住了,忙一把将景天搂在怀中,对着李氏辨解道,“少夫人,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景天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还请夫人不要怪罪于他。”
  听到陈氏的话,气极的李氏才渐回过神来,她有些歉意的看着景天,正要安慰孩子几句,认个错。却听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请来的大夫已经到了。
  当下李氏也再顾不得景天,忙一心落在大夫身上。大夫问了几个边上人几句话,又伸手摸了摸释迦保的那条腿。仔细观察了一下后,说是估计伤势不大。说完就抱起释迦保赶往就近的暖房中医治,李氏等一众人也连忙跟上。
  景天的乳母陈氏也连忙跟在后面,对着李氏不时的说着自责的话语,求李氏不要再责怪景天。一时间,刚刚还挤满一院的众人,如那光秃秃的树枝上的鸟雀一样,瞬间全都走了个没影。
  满是足印着的院中雪地里,只剩下了那个没了头的雪人,还有徐景天那有些单薄的身子,和有些茫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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