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奈

  “嚣张够了?”
  风馗首一阵冷笑,眼见张骥黔驴技穷,奈何不得自己,避难法袍将一柄柄没能搅碎的虚拟飞剑尽数毁灭,劫运假面之下,一双眼睛尽是充斥着毁灭的神光,两团火焰升腾上来,活脱脱魔王现世,一道撩动心魔的紫芒射出,直打在张骥身上,将其打的呆若木鸡,立在当场,使得那剑阵险险自毁。
  惊叫了一声,张骥凭借这境界上的压倒性优势,很快恢复过来,摸了一把嘴角,发现手掌之上血迹斑斑,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一丝恐惧在心头浮现。
  “老东西,我的东西可不是你可以图谋的。如今可知道后果,现在轮到我给你一条活路,把你另一颗脑袋给我,让我搅碎,便饶了你老命,如若不然,小爷今日定要把你彻底抹杀!”
  风馗首面具后面的脸上泛着寒意,语气冷漠无比,对张骥的惧怕已经完全的烟消云散。此刻看来,张骥这老东西根本和太乙门没有一点干系,这一套粗浅的剑阵乃是从太乙门镇宗剑阵里演变出来的冒牌货,不过是从他师尊处得来,而彼时脚下踩着那一轮磨盘,也是模拟名|器磨世轮,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不得不说张骥天赋异禀,修炼偷天盗法门进境神速,但是道法却未曾跟上,所以虽然出世,但一直隐藏在无相岛,韬光养晦,日夜磨练,这一次出手,实在是抵挡不住无空门的**,率先出了手,便是觉得风馗首境界低微,他仰仗修为,行不违道心的“借阅天下”上乘之道,还把自己脑颅送了出去,不想正好撞在刺头上,不知道人不可貌相。事到如今,心里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一张老脸布满凶历,无论如何也要给风馗首一点教训,解了心头憋着的一口恶气,不然心气不顺,说不得滋生心魔,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风馗首残酷的话语说出来,张骥已经下了生平最大的狠心,哪怕玉石俱焚,也要给予风馗首以重创。
  修道之人出离凡俗者金钱美色的,有时候拼命相争,不过是一口气而已。
  “好狂的小辈,看你如何嚣张!”
  张骥一脸凶历,老脸上皱纹紧紧挤在一起,浑身真气涌动,使得空际停滞下来的剑阵忽然发出变化,居然开始重组,排列方位,一柄又一柄的互相结合,速度极快,转眼间居然凝聚成了一柄巨大气剑,融合着张骥本身真气,再度使得风馗首脸色变化。
  被巨大剑锋指着,风馗首终于感到一丝刺骨寒意生发,浑身一阵不舒服,连甩动手里末日黑索,搬运着灾瘴之气,使得末日黑索好像藤蔓一般成长,其上倒刺变得格外尖利,凌空抽打起来,劈啪爆响,搅动天际云团不住飞转,立刻变成漆黑颜色。
  张骥断喝一声,巨大气剑已经轰隆隆破空斩来。
  风馗首末日黑索也变化到了极限,对着气剑抽打而去。
  两者在空中接触,一个晶白如同水晶,一个漆黑宛若浓墨,立刻在空中绽放出一道道黑色的气芒,空气遭到一股强大的冲力,猛然向四周爆炸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涟漪,推动海水,立刻掀起一道道巨大的海啸,排山倒海一般,向四面席卷而去。
  风馗首浑身一颤,在这猛然的接触之下,终于知道这一柄气剑的厉害,一条手臂好像突然断了一样,被那剧烈的冲撞震荡的再也难以发力。
  张骥同样不好受,失了一颗脑袋的他一口血吐出来,身上忽然真气流泻,浑身不住颤抖。
  “张骥境界竟被打退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子到底何方神圣,道真境界也能有如此战力?”
  “我等希望渺茫啊!”
  “张骥不过纸老虎一只。”
  ……
  观战的议论纷纷,无不是对张骥被打的境界跌落有着格外的震惊,只有少数知道张骥底细的人才知道,损失一颗脑袋对张骥来说是多么大一场灾难,有暗暗冷笑的,也有为张骥惋惜的,各个不同。
  风馗首可无暇他顾,眼面前一柄巨剑依旧斩了过来,自己的末日黑索居然被一下打了回来,风馗首连打了十八记黑手印出去,依旧撼动不得这飞剑斩杀过来的趋势,终于明白张骥老匹夫已经下了杀手,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杀手,有着浓重的鱼死网破的意图。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况且一个境界颇高的老匹夫!
  风馗首仰天长啸,手里末日黑索再度抽打出去,紧紧缠绕上巨剑,然后双手抓着黑索一端猛然一甩身体向后倒退而出,借着这股向后的冲劲,猛然发动尊龙怒击,然后便吃了巨剑一斩,身体好像一枚弹丸一般,向后射了出去,在空中洒下点点血花。
  绝灭一击打中风馗首,那剑便被末日黑索侵蚀,消散,但风馗首着实伤得不轻,只觉得五脏六腑猛的震荡,都偏移了位置,心口好如堵着一块大石,只要一张口,便要喷出血来。
  而且,血脉更是被挣断不少,气息紊乱,狼狈不堪。
  但是,凭借着这力量惊人的一击,风馗首很快从一干观战者的视野里消失,直叫那些还没死心的恼火不已,火速追了去。
  张骥已经无力再战,损失惨重不说,还成了别个的垫脚石,无力的跌落海里,挥动手里铁笔,驱赶围攻上来的黑鲨,更加狼狈。
  擅长遁术之辈,很快就追出很远,争先恐后的去了。但有一个人却不同,偏偏是个例外,不急不缓的在最后面,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亦正亦邪,叫人看不透,但那成竹在胸的气度,却是再明显不过。这人霍然就是白心盗白不闲,而自己身边的壮硕汉子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独自一个落在后面,像极了螳螂背后的黄雀,大有一副一网打尽的味道。
  忽然间,白不闲双目一凝,只看见前方海面之上忽然刮起一阵黑旋风来,更是传来一道道惨叫之声。
  “好强悍的杀气,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看似朴实无华,其实锋芒尽藏。简直是扮猪吃虎天才!很久没有看见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了。只可惜,我白不闲舍不得那一口肥肉,说不得就要抹杀九州修真世界的一颗新星了!”
  白不闲唏嘘感慨起来,便看见前方一片血色,一具具尸体被一条漆黑锁链卷住,随着甩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被绞得粉碎,不知道有多少人丧了命。
  “啊,深渊上的独木桥,胆敢涉足,便要有被深渊吞噬的觉悟!”
  白不闲背着双手,如同闲庭信步。
  而此刻,风馗首正遭到十余人的围攻,浑身浴血,劫运假面之下的双眼,满是血红,末日黑索不知到绞死了几个,但是风馗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幻像,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再战斗下去,此刻正在做的不过是倒下前最后的疯狂。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力打开长生门,张骥最后的一击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大到了出乎风馗首最坏的预料,摧毁了他最后的幻想。
  这情景,一如当初在天障山做山贼时,求生无路。但那时,好歹有刘癞子救他于生死存亡之秋。
  风馗首的在绝望的尽头品尝着疯狂,他怕的不过是死而已,若能不死,他坚信自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拼命冲杀,做着最残酷的对轰,一次次把这帮抢劫的畜生打成一滩血水烂肉,也一次次被人打的吐血连连。
  战死沙场的悲壮也不过如此。
  死亡来的一点也不缓慢!
  但就在这时,远方海面之上,一艘巨大的海船正破浪而来,远远的,一面鲜明的旗帜已经升起,威风无比。
  大瑞国皇旗!
  万花船!
  秦思静等终于在这时候出手了。
  万花船上头,梦梅,梦菏,梦兰静静悬空,头顶之上电闪雷鸣,道道电芒在其身边跳起危险的舞蹈。
  “谁敢伤我大瑞国皇室,格杀勿论!”
  秦思静冷酷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惊天的炸雷,五雷轰顶,将那围攻风馗首的一干强盗打得连连后退,满脸焦黑。
  一个个红了眼的海盗复要再冲杀上去,将岌岌可危的风馗首立刻解决,夺了无空门而去,却感到一股庞大的威压降临,三位丰盈美妇脚踏惊雷从天而降,好像电母一般,挥手之间,道道闪电将其逼回。
  便听得一声恼怒的声音响起道:“雷韵宗长老在此,尔等无耻鼠辈,再敢上前一步,定要轰杀尔等,神形不留!”
  言出如律如令,立刻如同当头棒喝,一干海岛满是不甘,只得退到一边。
  试问,雷州境内最不能触犯的两个存在是谁?那便是一个雷韵宗一个大瑞国皇室,但凡触怒,十死无生。如今两者齐聚,来救一人,谁还敢上前一步,那才叫嫌弃命长。
  此时此刻,如此情形,连最是胸有成竹的白不闲脸上都涌起一层凶煞之气,很是恼火。
  但独独风馗首心里最是明白,来的人,根本不是救他,依旧是一群强盗,一群有着强硬后台的大盗。
  但他此刻的他还能怎样?!
  明哲保身,再图后进,所谓知耻而后勇不过如此!
  所以风馗首看了一眼船舷边上摇着折扇,一脸微笑的秦思静,眼见了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并边上冰香的面无表情,当下仰天一笑:“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拖着疲惫至极、伤痕累累的身体,风馗首到了万花船甲板上,终于支撑不住灾难五相的显化,灾瘴之气流散,五相回归到脑海之内。
  摸了摸嘴角的血迹,风馗首咧嘴一笑:“果然是缘分未尽啊!我们又见面了!”语气里,不无一丝嘲笑和自嘲的味道。
  秦思静一挑眉,款步过来轻轻挽着风馗首在他身边轻言软语道:“你可答应了我要帮我拿回无相岛上那件东西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风公子难道不记得了么?所以啊,这叫因果联系,你种下的因还没结果,所以我们才见面了结了这番因果。我啊,可期待着风公子养好伤帮我去取东西呢!这不,连阿狐阿狸我都一并帮你带来了。你说我做的够不够周到?”
  风馗首哈哈大笑:“岂是一句周到可以说尽!简直天衣无缝。”这一笑过后,尽是落魄,充满着穷途末路的狼狈!
  秦思静笑的春风得意,放开风馗首,指挥阿狐阿狸过来扶着风馗首。
  阿狐阿狸满脸凄楚,扶着风馗首,轻轻说道:“公子,我们不想做这样的人!”如泣如诉。
  无尽的无奈悲苦,使得风馗首一张脸紧绷,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