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抉择
忽然琉璃猫戳了戳他，“哥哥，人家想跟你说悄悄话喵！”
她是贴着耳根子说的，搞得澹台隐有些面红耳赤，无奈只好往下缩了缩身子。麒麟离着很远，看两人往坡下缩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又不好意思去打搅人家，只能背过身子摩挲喜儿的马头。喜儿倒是不介意与这个不太认识的人玩，一边扭动粗壮的脖子用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他。
琉璃猫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钻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冲着澹台隐尴尬的一笑。
“嘿嘿喵，人家要对你坦白喵。”
“坦白什么？”
琉璃猫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粉色荷包，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而且是琉璃猫的东西。里面装着白花花的银子，怎么说也有上百两沉甸甸的。将荷包递给她，琉璃接过来放在他的胸口，慢慢的打开荷包将里面银元宝一个个排好。
“呐，这是一百八十二两，先前买小珠子、小手环、胭脂什么的花掉了一些喵。”
“嗯，然后呢？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盐贩子手里抢来的喵不过人家没有杀人喵，只是拿他的钱了喵。”
澹台隐摇了摇头，“拿别人钱是不对的，虽然那人贩卖私盐”
“不是的喵！”，琉璃猫双手撑着他的小肚子，“这银子是孔雀留给我的喵，是那盐贩子起了贪念。我说的都是真话喵，如果琉璃猫敢骗哥哥的话就要我不得好死喵。”
她说的话澹台隐有三分相信，而剩下的七分并非不信，而是无所谓。既然琉璃猫要对自己这么说，自然是要相信她一些的。他既没见到琉璃猫杀死盐贩子，也不清楚这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只好选择无所谓。
不去猜测，虽然蠢笨一些，可总不至于出错。
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瞧你样子，黑眼圈都出来啦。”
前面就是凌霄镇，约莫再有走上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凌霄镇来来往往的商人不少沿途就能见到许多。那小贩今天一整天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不过只要到了凌霄镇卖掉双环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盐贩子赶着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对凌云秀说道。
“姑娘，再往前就是凌霄镇，我只能送你到镇头三里地的地方，在往前可就得您自己走了。”
“嗯？”，凌云秀一愣，反问到，“为什么？”
“为什么？哼！”
盐贩子用手拍了拍那坐在凌云秀屁股底下的麻袋，一车上三麻袋全是私盐，虽说近年来官府对于私盐的管理已经放宽许多。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有比较大的商号出售官盐，这种盐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叫私盐，是商号走动人脉从官府中低价购买的官盐。买卖这种盐是没有问题的，官面上都交待得过去，盐的品质也比较好。
而私盐不同，私盐是货真价实的有私人开采盐矿，私人研磨之后再有这些盐贩子拖到各地去卖。这种盐的品质不高，一把盐里能挑出好几块黄豆粒那么大的盐粒子，不过价格要比官盐低廉三四倍不止。不光是大酒楼喜欢买私盐，就连用得比较少的客栈也喜欢买私盐，做买卖，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能省则省。
负责抓盐贩子的一般是当地衙门的差官，抓到了就去衙门领点赏钱，抓不着也犯不上担不是，所以这些盐贩子疏通关系之后大多可以在镇店中通畅无阻。可这位似乎是没那门路，不大敢带着私盐堂而皇之的进镇，他要等到天黑以后再说。
凌云秀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在镇外面三里地远的地方等着，她一个人到凌霄镇去典当双环，等换了银子再找盐贩子赎回宝剑。
碰巧前面有一小茶棚，茶棚就是私人开的露天小茶楼，人也不少，不过卖茶的随来随走不需要向官府交税。一般卖茶的都背着个大竹篓子，手里拎着大茶壶，肩上搭着手巾板，一文钱一碗茶。小贩在茶楼落座，叫大茶壶给来了两碗大碗茶，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碗。
擦了擦嘴，对凌云秀，“小姐，我就在这儿等您，您从这往前走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进凌霄镇，等您卖了宝贝再回来找我，您看怎么样？”
毕竟是欠着人家的银子，凌云秀也没好意思推辞只好点头答应。碰巧茶棚有那二人抬的小轿子，其实就是两根竹杠上面拖着把椅子，凌云秀坐了上去给十文钱要他们给她抬到凌霄镇。坐惯了八抬大轿，现在坐这种小抬坐儿感觉也还不错，等回碧寒宫一定要龙骑也帮她做一把，就要阿冰和阿炎两个抬着。想到这里凌云秀不由得暗自发笑，先前自己逃出来，也不清楚阿冰阿炎还有狴犴会怎么想，应该不会责备自己吧？
周遭风景不错，凌云秀哼着小曲儿，抬坐一上一下的非常舒服。微风拂面，春天就快要到了，春雨落下来，再过不了多久神州大地将会是一片生机勃勃。冬天干冷，夏天浮躁，秋风萧瑟引人深思，唯独这春天鸟语花香令人神清气爽。听说杭州城以南的南州四季如春，凌云秀倒是没去过，可如果没有了夏秋冬，春天或许就不显得那么可爱了吧。
就拿那个柳条来说吧，柳条最可爱的时候正是刚抽芽的时候，倘若四季如春，对着大柳树片子又会有什么闲情逸趣呢？
春并不美，美的是冬天与春天交接的过程，过程是美丽的是沁人心脾的，而非春天本身。由此凌云秀引申到，他对二师兄的爱慕也是如此，过程是美丽的，倘若真的得到二师兄婚娶、生子、白头偕老，这样一览无遗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还是珍惜当下，二师兄，等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