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虎穴

  来到竹舍之外天色已经很晚,竹林僻静方圆几里地都没有人声,这里地势比较高可以俯瞰到灯火辉煌的杭州城。从这里看下去,杭州城一片繁荣,灯火通明连成一片将偌大的皇城照如白昼。一时间如意愣住了,被这皇城的气派所震慑,她不敢相信在中原竟然还有如此繁华的城池。西夜国的皇城比起这天朝上国那就是个屁,连个茅房都不如。
  如意越看越入神不由得朝山坡上挪动几步,她开始羡慕,心中暗道这天子果真是人间至尊,倘若能叫她做几天的天子死也值了。如此想便打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今晚就在那空屋暂时住下。她也忘了脚下是什么地方,任由那粉色的长裙亲吻湿润的土地,两只手向后撑着欣赏眼前的美景。
  忽然她觉得指尖触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用手去摸,竟好似一青砖。扭回头,朝身后看,在荒草掩映之中赫然立着一块石碑
  如意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站起身来呼哧呼哧的喘气。那石碑好似新立的,什么人要把自己葬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呢如意撩开荒草,但见石碑上刻着一行红字,护国**师阎永生之墓
  “**师”,如意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仔细看,再仔细看,果真是阎法师的墓碑,这下她也算是知道了阎法师的全名叫做阎永生。阎这个姓并不吉祥,所以父母多半会给取一个永生、不灭、长寿之类的名字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不过这位阎法师似乎没那么好命,即便取了个永生的名字依旧没能扛过命运的捉弄,死在这竹林之中。可阎法师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被葬在这里呢,她想不明白。
  稀里糊涂的觉着眼前景色也没有那么壮丽了,转回身来到空屋,靠在墙头慢慢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她醒来已经是临近晌午,因为靠着睡觉脖子不舒服,嘎巴嘎巴折腾了好一阵子方才来到屋门外。
  刚出门就见到一侍女正在搬东西,四目相对两人也就隔着二十步的距离。如意的冷汗顺着后脊梁骨淌了下来,那侍女手里捧着一盆黄色的小花儿,叫不出名字似乎是一种非常珍惜的品种。
  “您是”
  侍女不敢造次,看对方的穿着绝非等闲之辈。如意先是一愣,之后大概是觉得这位侍女把他当成了后宫的哪位妃子或宫主。如此甚好,倒不如借此机会套一套她的话,于是轻轻痰嗽一声来到近前。
  “咳额,你是新来的”
  那侍女点点头,“奴婢昨日应征进宫,特来伺候新进的灵竹娘娘。”
  灵竹娘娘没听说过,如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她来这里拿东西,又说是新进的贵妃娘娘,那么灵竹先前很有可能就住在这里。如此想来,说不定她知道一些阎法师的事情。于是开口问到。
  “哦,你可知道我是谁”
  “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她倒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这让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乃是峨眉特使,自西域而来此天朝上国讲经说法。先前有一位阎法师住在这里,你可知他现在去了哪里”
  “这奴婢不知。”
  看那人目光闪闪烁烁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于是逼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说也不说不说也好,我这就去启禀圣上,告你这小小奴婢竟然目中无人”
  说着一甩袖子就要走,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
  “等,**师请留步。”
  “现在想说啦那你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清楚,阎法师究竟去了哪里”
  丫鬟咽了口唾沫,“奴婢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应招进宫的时候听到些闲言碎语。这阎法师本与那灵竹娘娘共同看管后山竹林,前两天圣上夜访竹林,要去见这位灵竹娘娘。也就是当晚,那阎法师蓄意行刺圣上,多亏灵竹娘娘及时护驾得以保护龙体周全。那阎法师,据说。”
  “据说什么”
  “据说当晚便被就地正法,圣上开恩念其传经有功,葬于竹林之中。”
  如意满脑袋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可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阎法师为什么要行刺圣上,这灵竹娘娘又是谁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来都来了何不拼死一搏
  于是对那丫鬟如此说道,“既然你说不明白,不妨去带我见那灵竹娘娘。既然灵竹娘娘挺身相护,对于当晚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是非黑白待我一问便知。”
  那丫鬟也是不懂事,还真准备带着她去见灵竹娘娘。于是收拾行囊,带好了灵竹娘娘吩咐她取的两盆翠菊花便下了山坡。说来也是赶巧,那御赐的玄竹宫先前也是某位娘娘的寝宫。后来那娘娘不知怎么自缢与梁上,自那以后阴魂不散,听说到了晚上经常闹鬼。一来二去也就没人敢接近,如今圣上要将此地重新修缮改名为玄竹宫,除了营造司的人忙前忙后并无军兵把守。
  丫鬟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带着如意一路顺后角门进了大殿,正殿寝宫已经收拾干净利落,年方十二的灵竹就住在此处。身边一共有三十几位新选进宫的丫鬟伺候着,为了预防她们欺负灵竹年纪小,这些丫鬟在进宫以前早就被调教得百依百顺。从后角门进去,就有丫鬟出来迎接。
  “嘿呀,你怎么去这么久娘娘都等着急啦哎这位是”
  那丫鬟也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诺诺的将事情原委讲说一遍。这丫鬟都是十五六岁,唯独她如意一个人三十出头,戏弄她们无疑于老叟戏顽童一般轻松如意。草草的讲说几句,那两位侍女便带着她去见灵竹娘娘。来到门前,有人进屋去通报。
  灵竹听说有人找她,心中一动,她完全不认识什么如意,更不知道什么西域峨眉。有心去通报圣上,可她本能的对赵炟有着抵触,能不要他帮忙尽量不要他帮忙,于是传令下去要如意在大殿等候。
  为了彰显威严灵竹特意换了身长袍,她才十二岁,体态娇小穿着落地长袍显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