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张 舰队凝视
二十多万的大虫群，对于八艘战舰组成的舰队而言太过庞大。
这在虫族指挥官看来也是如此，因此即便是在对舰队的战斗力重新考量之后，对方也只不过派出了一万多虫族过来消灭舰队，而且还是带着全力一击将敌人清理干净的念头。可想而知，其对朋族舰队的藐视。
但怎么看，一万对八，那都是天大的重视了。
这只是观念差异而已。
而对于朋族舰队而言，敌人的藐视事实上却是件绝对的好事。
即便是经历了山战役，看来虫群对于朋族舰队的实际战斗力，依然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轻视。每当想到这些，迪亚中将就感觉甚是满意。虽说军队指挥官就应该达到‘在敌人了解自己的情况之下，依然可以将对方击败的技术’，但能不让对方了解自己，当然更好。
没谁愿意同完全了解己方的敌人作战，那太累了。
“缓步后退，脱离与虫群大虫群的攻击接触，将与敌方追击虫群的距离维持在两三公里范围，方向东南。”
L11撤离方向是西，对于舰队和虫群而言就是西南。
舰队当然不可能让敌人找到L11，而是要将敌人偏离L11，甚至于远离虫族陨石基地，这就是计划中第三集群舰队的任务。
“这次就慢慢对付这一万虫子，免得待会儿过犹不及。”
舰队伴随着迪亚中将的命令，开始将此前扩散开来以便吸引虫群注意力的大范围队形，收缩成为小范围发挥集体攻击力的阵型。
很快，战舰相互之间的间隔，就从最初的一公里缩减到了一两百米。
这是在幻界模拟中得出的，朋族现存舰队最佳火力发挥距离。同时在这个距离之上，即便是队友的武器失误砸在同伴身上，以普通速武器的威力，也不会有多大伤害，却又足以对虫族造成致命伤。
至于非速炮的主炮台之类东西，谁都会小心使用。
在万数虫群冲入舰队之前，队伍还赶着对大虫群的触手怪发出了三轮主炮轰击。
虽然依然没能给触手怪造成致命伤，可至少多削断了对方几十根触手，这对于依靠触手作战的触手怪而言，显然也算是伤筋动骨的感觉了。
至于地面上稳步爬行中的巨型基地虫，则考虑到对方到现在为止都没表现出多强的远程攻击能力，加之此后的战斗基本上是空中部队，这种地面部队的威胁似乎并不大，因此暂时被舰队予以无视。
而与此前战蜂群冲过来时一样，中途舰队还干掉了三四千护卫触手怪的虫族，可此时比起追击过来上万虫群，而且还是高等虫族带队的虫群，这点收获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是舰队中的指挥官们，此时此刻，面对这种对比，也产生了一种与虫族指挥官一般的‘不过是炮灰’这样的念头。看来虫海战术用多了，无论敌我都会开始漠视炮灰的生命，也不知是好是坏。
“想这么多干嘛？反正我们在开始正式敌任务之前，唯一的目的就是消耗对方有生力量。三四千虽不多，可这才几分钟就有如此收获，积少成多的道理谁不知道。”
如是想着，坐在菱形号舰桥之中的舰长副官，却是讪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看着舷窗外那越来越接近的虫群，数量过万之下，即便从视野开阔的舷窗望出去，也是弥漫天际，恍无边沿。这带给初历者莫大的心理压力，即便是多次经历的人，恐怕也难以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而在场朋族，都是参加过山战役的，当时虫群数量比之现在这一万多点的数量大上无数倍。但无论是一万还是二十万，单从视觉上看，却都是一样的。不过，在了解内情之下，众人所能产生的心理压力，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何况，此时在这位副官处，他却不是想起山战役，而是想起了第二次虫族侵略时，那支由古老的螺旋桨风帆推动第一代浮空船组成的舰队。那之舰队只不过稍加改造之后，就被派往救援第二次虫族侵略时那个陨石基地处部队，却在中途遭遇虫族天空腐蚀龙部队，损失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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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也是朋族第一次舰队空战。
当时，这位副官就身处其中，不过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舰内勤务兵。
“记得那个时候，好想是去年1月份吧，为什么有种很久远的过去的感觉呢？”
副官感叹着，视线看似集中在前方的正在击虫群的场景之上，实则注意力依旧放在了回忆之中。
这时候面对虫群大部队作战，大的指挥上有舰长，小的控制上信任船员们足以，他这个副官不过是查漏补缺，似乎偷懒也毫无影响了。
“许是这一年来的变化太多了吧。”
相比起几十年建立起稳定机制的行政院和律法院，军事院因为军队时常转型，特别是近年来对专业人才的要求越加紧张，人员的升迁调动极为频繁，预估这种情况至少在朋族舰队成形之前是不会停止。
因为专业人员的缺乏，这一年中，最初那支简陋的浮空船舰队中的船员们，大都已经步入了人生的快车道。
幸存下来的舰长，那不用说，通过一两个月现实时间，差不多一年多幻界时间培训，他们便迅速从民用飞船舰长，成为主力舰舰长；而幸存下来的诸如副官、副舰长、通讯员之类的，则加以培训之后，直接成为突击舰舰长或者货运舰舰长。
由于最初朋族浮空船船员都是朋人，也算是为朋族提供了勉勉强强初期够用的战舰成员，不过，它们的升迁速度依然让人感到震撼。
像这位副官这样的存在，一年前不过舰桥勤务兵，一年后的今天，却已经成为突击舰舰长副官，挂少尉军衔。
至于他身旁这位舰长，最初也不过是那艘些浮空船中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领航员，只因为培训时成绩了得，加之当初的岗位也很适合舰长的前提技术，因此毕业之后一跃成为突击舰舰长，上尉衔。
“人生的际遇吗？”
回想起现在的朋族长老院之下三院的情况，貌似也就军事院最好但却也是最危险，不过这位副官就喜欢这里，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翘起了嘴却立马被身旁的舰长发现。
“想什么呢？”
调侃的声音不含一丝抱怨，却是让副官微微一惊。
虽说此时走神对战局影响不大，可毕竟算得上失职，可大可小。而对于副官而言，更是不愿意给自己的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略显悔恨之后，副官很快振作jīng神，ǐng直腰杆点头道歉。
“抱歉，想起一年前浮空舰队支援时，遭遇腐蚀龙小队的事情了。”
“一年前……哦，那时候啊，还真是很令人怀念。”
舰长一脸感慨。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我们朋族就从那几艘只能用来货运的风帆螺旋桨浮空船时代，变成现在专用钢铁战舰组成的舰队呢？时代在进步，所以，我们也别不努力，到时候被后来人笑话。”
“是，舰长。”
整肃jīng神，副官也不再提起此前走神的事情，转而认真地观察舰长的指挥以及舰队成员们的配合起来，这都是为了积累自己的战舰指挥经验。
事实上作为副官，他有着一个很大的优势。
朋族内部的某些习惯，一艘战舰的舰长不用说，那是绝对的权威，其下战舰内的第二级阶层却有两个部分：副舰长、副官。
一般人看来，副舰长应该是第二指挥者，但在朋族之中却并非如此。
由于名为电磁雷达的东西，在技术部经过讨论后认为容易暴l-战舰位置，而且无论从隐蔽准确率、亦或者体积等等方面，都比不上刚刚验证了理论的jīng神力侦测仪，所以在朋族中使用不广，特别是一开始就需要考虑到整体设计的战舰上更是没有采用。
而在jīng神力侦测仪毕竟还在设计，于是在它出现之前，雷达的功能则采用能量体从们暂时代替。
所以，战舰上并没有装备朋族已经设计出来，小范围装备在工业区的、那种体型庞大的东西。
此时，为了给舰队提供战场信息，军事院就为每一艘战舰配备了一名能量化的灵魂级，作为临时的战场信息收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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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考虑到这些从们只是临时岗位，军事院不可能在战舰中特别为他们添加一个新的岗位。毕竟，位置这种东西，添加的时候一句话解决，看似轻松，可到时候再想要去掉，却是困难重重。
但在族内，这些从的地位又很遵从，不可能随意安排一个位置给他们。
所以，军事院的家伙们灵机一动，将副舰长的位置让了出来。而原本应该担任副舰长的人，则转任本来作为舰长辅助的副官，短期内增加了副官的工作压力，却扩大了对方跟在舰长身后学习的时间，对于这些人而言也算是意外之喜。
而从们并非都有良好的指挥能力，所以副舰长暂时不负责协助指挥，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雷达’工作即可。
也就是说，在朋族战舰之中，至少在jīng神力侦测仪上舰之前，副官这个位置，事实上就是后备舰长的实习培训岗位，而副舰长，你当人体雷达兼备用人体大炮即可。
因此，眼下这位副官，事实上就是未来的某艘战舰舰长。
也许是新出厂的梭鱼级，亦或者未来换装时，舰长升迁之后留下来的这艘旧梭鱼。至于更新式的战舰，这倒是不被副官本人考虑，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然，若是一次出厂新式战舰很多，那他还有希望与舰长等人一同成为新战舰指挥官。
不过此时此刻，当然还是正在进行的战斗最为重要。
……
一万多虫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对于只不过八艘战舰的舰队而言，平均下来每艘战舰需要对付的只有一两千只。看起来数据似乎并不大，毕竟设计中即便是梭鱼级，都能单独对付两三千的虫族，即便加上中高等虫族的存在，一艘梭鱼级对付一两千虫子似乎也勉勉强强。
可团结的力量是巨大的，一对两千，没问题；八对一万，却有些麻烦了。
所以，这次舰队指挥官方面，指挥舰队是采用疲敌的战术。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疲惫敌人，毕竟对于虫族而言，它们的体力貌似有些逆天。即便是有细胞疲劳之类的说法，可朋族还没见过累死的虫族，这就让朋族指挥官们不得不将这一点考虑进去。
否则，说不定的疲敌最后变成疲己了。
这次针对虫群，考虑到虫群主体在派出一万虫群之后，对于舰队就采取了无视态度，舰队果断利用敌人心理上的疏忽，同时结合当前并不急迫的时间要求，发挥舰队在抛弃货运船后的速度优势，尽可能地维持与虫群的距离，节省弹采用jīng确击的方式，一点点消耗这只虫群内部中高等虫族的数量。
说的简单点，其实就是放风筝而已。
但真到战场上，事情当然就没那么简单。
虫族并非坐以待毙的白痴，面对朋族保持双方两三公里的距离，只用主炮不断攻击高等虫族腐蚀龙等存在，却并未使出此前消灭战蜂群那种危险的武器情况，虫群指挥官立刻调整追击的虫群战术。
很快，一千多只外表光滑，体型纤细流线，速度奇快的虫族，突然从追击虫群中飞出，随后分散开来，分成八个部分从四面八方向舰队冲去。
“这是什么东西，好快”
舰队此时的巡航速度已经可以达到三百公里每小时，如果冒险，爆发速度甚至能够接近五百公里。可这些小虫族的速度目测却已经抵近亚音速，偶尔能够jī起小范围音爆。这让舰队成员感到疑的同时，凡事达到灵魂级极其以上的人，内心也都冒出了生冷的危机感。
舰队果断开启速炮，对敌人发动攻击。
然而，这支虫群分散的动作，却很好地抵消了速炮的威力。
等到这些小虫子抵近一公里范围之时，以前对虫族无往不利的速炮，竟然也不过干掉了对方小半。而与此同时，分出来追击舰队的虫群，也在用远程攻击ā扰着舰队的攻击，导致舰队对这些不明用途小虫子的防御更加困难。
危机敲打之下，面对即将抵近的小虫子，八艘战舰外层相继出现不大的念力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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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随军的四位幽神长老的能力，其的出现表明，舰队众人根本没有留手的想法；也说明，长老们认为舰队面对这种小虫子很危险。
长老的预测正确了。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相继响起，那些速度超快的小虫族，以一个让舰队成员都感到震撼的方式，先后撞击在了八艘战舰的念力罩上方。
每一次爆炸的威力都不下于触手怪的电浆球，以至于即便是幽神jīng神力消耗不多，却因为单位时间的实力输出问题，无法赶上虫族单位时间内爆炸产生的攻击力。所以很快，长老们提供的念力罩就被击破。
虽然因为这些虫子冲击速度太快，以至于几乎同时撞击在念力罩上，所以在念力罩被炸没之时，自爆虫也消耗一空。但这些小虫子带给舰队的威胁，却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队伍中的四位长老，更是由于被强行破坏念力防护，此时陷入了一种jīng神恍惚状态，看样子小半个钟头内是没法继续产生作用。
迪亚中将神情严峻，果断命令队伍进一步加速拉开距离。
反正在三公里到十公里这个范围内，舰队的火力输出总量都是不会变的，只不过为了追求jīng确攻击，距离长了，需要uā费的瞄准时间显然会更长一些。但比起命安全来说，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之下，时间长点就长点了。
“中将阁下，对虫群扫描表明，追击我方的虫群内已经没有这种自爆虫。但远处大虫群里面，还有六千至八千左右的数量存留，需要小心。”
“知道了，继续注意大虫群的动向。”
得到了手下的观测结果，了解到追击己方的虫群已经没有自爆虫之后，迪亚中将也算舒了口气。任谁都不愿意面对这种保有速度优势，还带着自毁功能的敌人，特别是对于现在依靠速度优势，才能够勉强和虫群周旋的舰队而言，更是如此。
不过大虫群即便是见到了舰队在数千自爆虫的攻击下幸存，却依然没有进一步追加追击部队，而是一如既往地向原L11方向进发。
但舰队成员们知道，此时离原本L11所在地，已经只有三十多公里，单从空中望去，若是L11还在，这里铁定能够看见，现在看来L11已经离开了有一段距离了。
同时，如果虫族之前知道L11这个浮空岛的存在，那这时候绝对已经了解到目标离开的现状，必定会做出一些动作。但这支虫族的表现却是一如既往地向前，这就说明虫族的情报方面，似乎还弱于朋族。
这可是个大好消息。
实际上，并非说虫族就不如朋族。
只不过在系统保护之下，作为宇宙种族依赖或者说依仗的太空监控，此时完全成了一片空白。漂浮于双月星卫星轨道的虫族，完全是睁眼瞎，更没法联络上双月星内的虫族部队。这直接导致降落双月星的虫族，在失去一直以来依赖的太空监视之后，相比朋族，在信息上却落于了下风。
这也是朋族得以与虫族打成现在这种僵持状态的原因。
此时此刻，既然追击舰队的虫群没有了这些自爆虫，对于中将而言，剩下的似乎也就是放风筝时间的长短问题，但虫族显然并不可能让敌人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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