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赝品

  “打眼了，老三，你吓唬我玩儿呢吧？”
  所谓打眼，是古玩行当里独有的一个词语，意思是买家因为贪图小便宜被人骗了，从而买了赝品。
  这几天，郑磊为了这一尊小小的玉杯可是没少跑前跑后，原本发福的身体眼看着瘦了一圈，就这样，这尊玉杯还是他跟人家说尽了好话，人家才愿意卖给他的，交给他之后脸上还一百八十个舍不得，郑磊怎么也不会想到赝品上去。
  “我才没那份闲心吓唬你玩儿！”
  林天靠在床边，双手枕着后脑，道：“就你手里这玩意，充其量算个高仿品，你还当个宝贝……”
  “老三，这玩笑可开不起！”李南刚才也拿着那个杯子观察了半天，到底也没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来，这时也看向了林天。
  “老大，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得，我严肃一点好吧……”
  为了让三个人相信自己的话，林天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不开玩笑，不说瞎话，二哥带回来这玩意，就是个仿品，造假的原材料再加上人工，有两千块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林天只是把这尊玉杯放在端详了片刻，但是对于这个所谓的承露杯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心里却已经了有了结果。
  “仿品？”郑磊闻言笑了，拖着手里的玉杯道：“老三你也太瞧不起你二哥了，为了买这个东西，我可是做足了功课，你就说这沁色，我可是找人请教过，这叫衣冠沁……”
  林天虽然老成，但是实际比郑磊还要小几个月，郑磊当然不会就这么听了林天的话，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子，反倒是给林天上起了课。
  虽然说得有些南辕北辙，不过郑磊所说的衣冠沁却是真的存在的。
  古人不讲究火化，人死后会穿着华服或者寿衣葬入棺中，而所谓的衣冠沁，就是衣服和棺木腐烂之后，在玉器上形成的沁色。
  郑磊特地找人请教过衣冠沁的特点，和这尊玉杯上的沁色基本符合，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把这尊玉杯买了下来。
  “亏你查了这么多，你就没查出来，这种衣冠沁是可以做出来的吗？”要说林天也是沉得住气了，一直听郑磊东一句西一句的把话说完才接过话茬，道：“我给你个配方，你去实验室弄点酸液，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加热，浸泡，出来的衣冠沁比这还真，你信不？”
  林天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林天的师父平常就爱把玩玉器，对于玉器的鉴定和作假手法大有了解，林天所说的方子也是老爷交给林天的。
  按照老爷子说法，那是乾隆年间八旗子弟研究出来的秘方，做出来的沁色和墓里面陶腾出来的一样。只不过后来这方子被几个王爷贝勒给控制了起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到如今更是基本失传。
  “就算……你这沁色你能弄出来，这土腥气，你总弄不出来吧？”郑磊仍旧不太相信林天的话，不过明显心底也动摇了，语气迟疑了不少。
  “你是没见过土里出来的东西，就你手里这玩意也好意思叫土腥气……”
  刚才郑磊进屋的时候，林天闻着气味就不太对，这时索性也就直接说了出来：“真正的土腥气，给人的感觉是厚重的，在地底下埋了几百年的物件，即使重见天日，那种土腥气没个三五年也散不干净，你收里这玉杯充其量也就算有点土气，一闻就知道是抹了胶水在地底下呕出来的！”
  “不能吧……老三，这玩意人家卖给我的时候，可宝贝着呢，还跟我说有钱了还要再买回去呢！”
  看到林天笃定的模样，郑磊是真的有些吃不准了，只不过想起那个老爷子一脸诚恳，交易完还抓着自己衣袖的样子，郑磊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手里这尊玉杯是假货，更何况这玩意卖相确实不错。
  “既然是骗你钱，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了。”看到郑磊还心存侥幸，林天也不禁有些无语，道：“你应该有卖家的电话吧，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就打过去，我保证你打不通。”
  “真的假的……”
  郑磊嘀咕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之后放在了耳朵边，几秒种后，原本迟疑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唉，妈的，真让老三你说中了，手机不在服务区。”
  许久，郑磊才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手机也扔到了一边。
  不知是郑磊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打开了免提，手机里面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清楚的传了出来，只不过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刺耳。
  “真说对了……”
  李南和刘文博互相看了一眼，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林天。
  他们都知道林天不简单，可没想到竟然不简单到了这种程度，这么精致的一个玉杯，居然看那么几眼就断出了真假，恐怕那些研究古玩几十年的老鉴定师都没有这两下子吧？
  “两万块钱而已，对二哥你也不算多，权当买个教训吧！”
  看到三个人都信了自己的话，林天伸了个懒腰，翻身上了床。
  “二哥，三哥说的对，你就当买个教训吧。”
  知道了是赝品，刘文博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把玉杯放到一边，和李南一起安慰了郑磊几句，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们虽然并不熟悉古玩，但也知道，自古以来，古玩这个行当都是当面交易，清清楚楚，不存在退货这种说法。
  如果他们真的和郑磊一起去潘家园找人家退货，恐怕第二天就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出名了。
  “不对！”
  原本郑磊一直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站了起来，吓得刚要睡着的林天三人一个激灵，险些没在床上掉下来。
  “我说二哥你抽什么风，不就是两万块钱吗？至于吗？”刘文博揉着眼睛，看着郑磊不禁抱怨起来。
  郑磊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桌子边又拿起了那尊玉杯，道：“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诈骗，他们说不定在我第一次去潘家园的时候就盯上我了！”
  “诈骗也是你活该……”
  林天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对于郑磊却没多少同情。
  虽然大家是朋友，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林天有着自己的原则。在林天看来，打眼的全都是想着捡漏的，上当的全都是想着占便宜的。
  要是郑磊老老实实去拍卖行研究个物件，怎么也不至于碰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