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远亲

  “民女林桑桑,斗胆请陛下做主。”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功名宴上竟然有人喊冤,只觉得今日洛府怕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坐在上首的燕帝也很是为难,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理应瞧出了些猫腻,可若在众目睽睽下审理此案,难免会让谢府难看。
  为此,他神色不悦的看了长公主一眼,这一眼虽然风轻云淡,却看的长公主心惊胆颤。
  他这个皇妹,一世聪明,这次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留下了把柄呢。
  沉思良久,皇帝缓缓开口。
  “今日是家宴,朕不想听这些冤情,难免坏了心情,把她带下去,择日再审。”
  虽然还未开审,但是倘若真的如燕帝所说择日再审,那么这场案子只有输这一条路,甚至连林桑桑,只有死路一条。
  林桑桑心中的热火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她没想过,燕帝竟然这样赤果果的偏袒谢家!
  正在她神色失意间,身边的洛子旬忽然同她一起跪下。
  “学生恳请陛下,速审此案。”
  燕帝看到洛子旬,一阵头痛,这孩子怎么和他爹一样,不识时务呢。
  燕帝的头疼还没有结束,宾客的人群中忽然又跳出一个绯衣少女来,她向前几步跪在林桑桑的另一侧。
  “乐君附议,请陛下严审此案,还学子一个公平。”
  林桑桑诧异,没有想到乐君也在这功名宴中,更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出头。
  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仅关系到她一个人,更是乐君背后的定北侯府。
  乐君一直保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可自从知道那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是林桑桑后,她想也没想,当机立断的蹦了出来。
  此刻见林桑桑的目光看向自己,微微侧脸给了人一个坚定的笑。
  燕帝上前探了探身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定北侯府的大小姐。
  她怎么好意思跟他提公平?她一个在试卷上画画都能进国子监的人!
  可即便这样,殿下跪着的一个是相府的公子一个是定北侯府的唯一小姐,这两家的背景都堪称显赫,让他不得不顾及几分。
  谢府的脸面,怕是今日要保不住了。
  燕帝的目光阴沉沉的又压在了林桑桑身上,林桑桑听到来自燕帝不悦的声音。
  “你有何冤情,速速说来。”
  林桑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口道。
  “民女的冤情就是谢家,谢家母女,仗势欺人,太学一试,名列第一的试卷本来出自民女之手,却被长公主改在了谢长怡名下,请陛下明鉴,还民女公道。”
  “一派胡言,谢……林桑桑!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
  谢长怡情急之下竟然险些将谢长莘三个字唤出口。
  林桑桑直视着谢长怡,丝毫不惧。
  “我能将整篇文章背出,你能吗?”
  谢长怡哑语,她不能,的确不能。
  “笑话,你不过背了一篇文章,能证明什么?”
  林桑桑冷笑,回答长公主道:“那么请问长公主殿下,谢长怡连自己所做文章都背不出,又能证明什么?”满堂哑然。
  众位大人将目光重新放在林桑桑身上,这个跪拜在大殿上的女子,背影多么瘦弱,却那么倔强,分毫不让。
  这场对比,高下立见。
  几位向来圆滑的大人只觉得见证这一幕的自己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幸而还有几位刚正不阿的,正是那些负责阅卷的老学究们。
  他们推敲文章的时候,以防作弊,卷子上的名字都是被人遮住的,没想到这倒方便了那些作弊的人。
  他们几人商议了一番,推出一个人站了出来。
  “陛下,想要辨别此事的真假其实很简单,我与其它几位大人都见过那卷子上的字迹,只是劳两位姑娘分别写一些东西让我们过目,必能鉴别出真正的案首。”
  “这……”
  燕帝沉吟了,按道理来说这是个最公平,最好不过的法子,可若真这么做,无疑一锤定音,倘若谢府……
  燕九可一直在一边闲闲的观察着宴厅内人的脸色,待看到谢长怡听到这个提议并不欣喜,反而惨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就猜出了这一切的真相。
  即便心中厌恶谢长怡使用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事关谢府脸面,也是自己的脸面,所以他藏在广袖下的手微微做了个手势,自有一旁灵巧懂事的下人去操劳。
  燕帝这厢正僵持着不敢下决定,那厢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又从人群里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
  慕容爵负手看着那位神色慌张的大人,不语的挑了挑眉头。
  弃车保帅。
  而后一道探究的目光向他看来,他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发现燕九可向他挑衅一笑。
  这算得上两个人第一次交锋。
  慕容爵扯了扯嘴角,这代表燕九可已经注意到自己了,怕是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燕帝看着那位忽然跳出来的大人,有些头痛,他素日不怎么上朝,所以猛地换一个地方连带着看这些大人都有些眼生。
  “你又是谁!”
  崔子桓吓得心肝胆颤,但目光一触及坐在燕帝身边的燕九可,像豁出去了一般咬牙将所有话都都抖了出来。
  “下官礼部尚书崔子桓!下官有罪,请陛下治罪!”
  礼部尚书?
  怎么又把礼部尚书牵扯进来了?
  满堂惊愕,唯有位高位者知道其中的端倪,所以燕帝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得更难看,反而缓解了一些来。
  “起来吧,说说,你何罪之有?”
  礼部尚书却不敢起来,装作罪孽深重一心只寻个解脱的样子。
  “陛下,是礼部审卷不察,一时间竟把案首的名字登录错了,请陛下恕罪,恕罪。”
  这番顶罪的说辞赤果果再明显不过,乐君心中愤慨,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林桑桑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的燕帝,还有脾气与她们虚与委蛇,但倘若非要拉谢府下水,只怕会惹得龙颜震怒。
  天子一怒,又岂是一个相府,一个定北侯府能扛的下来的?
  “朕说呢,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礼部办差不利,先革去礼部尚书崔子桓的职位,暂由礼部侍郎顶上。”燕帝话音刚落下,宴厅中的人神色各异。
  谢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春试是什么,是为国家人才栋梁的进阶之路。
  是国之根本。
  谢府胆敢把主意打到春试上,往大了说,就是有凌驾皇权的嫌疑。
  目光长远者都知道,这是一次扳倒谢府的机会。
  而二皇子,白白错失了这次机会,还挺高兴。
  只因为礼部侍郎是他的人,先前被崔子桓压一头,在礼部处处被防着没有权势,如今侍郎升尚书,这礼部,以后还不是他的了?
  二皇子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有和燕九可平分秋色之势。
  单是看二皇子喜不自抑的脸色,慕容爵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去提醒的意思,反而只是轻轻的笑笑。
  说到底,他需要的也不是什么贤君明主,他要的是一个傀儡,最好智商底下便于把握,二皇子完美的锲合。
  发生了这种事,谢府仍要强撑着脸面将这功名宴办下去,可就算他们好意思办,燕帝也没有兴致再待下去。
  兴致缺缺的要摆驾回宫。
  长公主急忙起身相送,她需伴在燕帝回宫的路上摸清楚圣意,最好再说些好话,扭转颓势。
  那浩大的圣撵路过林桑桑时,燕帝微微顿住脚,锐利的目光停留在这个新任案首身上,虽是极短,却看的林桑桑浑身不舒服。
  “起来吧。”
  燕帝只扔下这三个字,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消失在了宴厅中。
  林桑桑松了一口气,原本跪的挺直的身子不自觉的瘫倒在地上,乐君比她的底子好些,又跪的时间比较短,所以人还算欢实,她一边手上用力扶起林桑桑,一边打趣道。
  “恭喜新案首啦。”
  林桑桑虚弱的笑了笑,郑重的给人行了一个礼。
  “多谢。”
  乐君连忙推手,在她心中,她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林桑桑这样做,倒让她一时恐慌不知道怎么回应。
  身边传来一声轻哼,林桑桑这才记起洛子旬的存在,转过身子,同样对洛子旬行了个礼。
  “同样也谢你。”
  洛子旬的面色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嘲讽,任谁瞧他现在的表现,都不像刚才为林桑桑求情的样子。
  “不敢当,倒是案首,煞费苦心的住在我们家,委屈了吧。”
  林桑桑愕然,她知道洛子旬在生气,可又想不通洛子旬为什么生气。
  洛子旬没有给她问出口的机会,拂袖而去。
  林桑桑望着这人离去的背影,似乎每一次,他都是这么生气的离开她。
  “这个洛公子,好奇怪啊。”
  乐君凑在林桑桑面前,跟着感慨,此刻燕帝刚走,宾客还未从刚刚那件事情缓过神来,大家看林桑桑,都带着传奇的色彩。
  但敬佩归敬佩,没有人愿意顶着谢府的压力去和这个谢案首套近乎,就连慕容爵,此刻被二皇子绊住兴奋的喋喋不休,颇无奈的给了林桑桑一个眼神。
  林桑桑别过脸,当做没接收到。“表面上看我们是赢了,可是你瞧人家谢小姐,可是分毫未损。”
  乐君简直要恨的牙痒痒,她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而她看不惯的人向来有两种下场,要么武功不如自己,暴揍一顿就完事了。
  要么武功比自己好,没关系,抬出定北侯府的名头接着暴揍一顿。
  偏偏这个谢长怡,屡次欺人太甚屡次又碰不得她。
  而且此刻谢长怡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毫发无伤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竟然还敢怒瞪着林桑桑。
  好像是林桑桑抢了她的名词一样。
  看着乐君这般替自己抱不平,林桑桑好笑的安抚着人。
  “没关系,恶人……自有天收拾。”
  说最后几个字时,她的目光堪堪对上谢长怡的目光,两人无声在对峙着。
  林桑桑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并不是心虚的败下阵,而是想起另一桩事,有些拿不准自己下的套是否成功。
  算算时间,司马南玥那也该有反应了才是……像是应证她心中所想一般,忽然一个丫鬟慌乱的闯了进来。
  林桑桑挑眉,这个丫鬟她认得,正是陪着司马南玥去换衣服的丫鬟。
  一个丫鬟而已,尚不能引起那些大人物们的注意,只见这丫鬟的眼睛在宴厅上四处转了转,仿佛在找什么人。
  她当然找不到,长公主已经随着御驾离开了。
  出于无奈的丫鬟咬了咬牙,径直向谢长怡走去,附耳禀报。
  虽然这种腌臜事,原不该说给未出阁小姐听得,但是她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
  谢长怡不知道听了什么,小脸一白,惊呼出声。
  “什么!”
  此刻主仆两人的动作已经引得宴厅内不少人的注目,偏偏瑶枝像故意一般在这个时候大声询问道。
  “长怡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长怡的脸上马上扯出一个笑,任谁都能看出这个笑有多牵强。
  还没来得等她及否认,宴厅门口就传开一声凄厉的惨叫。
  “谢长怡!我杀了你!”
  林桑桑拉着被惊吓到的乐君退到隐蔽的角落,给即将进来的司马南玥腾出路来,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要说今天晚上的谢府还真是热闹,开锣的戏一出接着一出,且演戏的都是大角色。
  司马南玥却全然不管自己是否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她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宴厅中的时候,发髻都被折腾的散了下来,微敞的衣衫中隐隐可怜青紫的痕迹。
  这副样子,不自觉的会让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宴厅再一次安静下来,谢府唯一在场的主人谢长怡惨白着一张脸,而司马夫人率先回过神来,痛哭着扑向司马南玥。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她抱着司马南玥,妄想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司马南玥失礼的地方,林桑桑看得出,她现在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司马南玥的心都有。
  终是洛夫人看不下去了,拿了件披风让清风递给这对母女。
  司马南玥全然不管自己娘亲的哭喊。一双美目里泛着红,盛满滔滔的怒气,她盯着高高在上的谢长怡,一字一顿道。
  “谢长怡,我要杀了你!”“司马南玥!你发什么疯,这么多人看着,闺阁清誉都不要了吗!”
  谢长怡强撑着自己挺直的脊背,言语训斥间确实有几分长公主的模样。
  司马南玥却冷笑了一声,似乎从滔滔恨意中回过了神,她似笑非笑的指着谢长怡。
  “清誉?你自己没有了那东西,也想拉别人下水是吗!”
  这话过于含蓄,却能隐约嗅出其中巨大的讯息,有好事者,皆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
  “诸位大人,今日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谢府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大人请回吧。”
  谢长怡有意私心解决,几位不屑于这些内宅阴私的大人也有意想走,却都被司马南玥堵了回去。
  “谁也不准走,谢长怡,我偏要在众人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
  林桑桑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她倒是有几分佩服司马南玥了,看样子是伤害了她的人,即便拼了个鱼死网破也要还回去。
  谢长怡皱眉,看着这个在场上如泼妇般的女人,到底是忌惮她将事情说出来,咬着牙招来一旁的小厮。
  “司马小姐怕是失心疯了,你们愣着做什么,把她请到厢房歇息。”
  眼看着左右小厮真的要上来动手,司马夫人的护女心切,脸色阴沉道:“我看哪个敢上来,你们谢府势大,我们司马府就是好惹的吗!”
  下人犹豫不决,迟疑的瞧着谢长怡,这两位的身份也是不简单,真动了手,万一怪罪下来……
  “你们不知道吧,我们的谢案首,燕都第一才女,竟然在闺阁中养了个男人!”
  此话一出,
  宴厅里再次炸开了锅。
  谢府今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
  如果说谢长怡夺人名次冒充案首一事还有人顶锅为她开脱,可闺阁清誉如此重要,她又怎么逃呢。
  “一派胡言!司马南玥,你衣冠不整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再含血喷人,休怪我不念你司马府几分薄面!”
  司马南玥怒极反笑,“薄面?谢长怡,你不让我说下去,是害怕自己没脸面吧。”
  此刻的司马夫人已经吓傻了,她陇着司马南玥得披风,哭着追问道。
  “月儿,我的月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受伤……”
  司马南玥这才从击败谢长怡的喜悦中舒缓回来,她双眼含着泪,面露委屈。
  “母亲……我本来是跟着谢府的丫鬟去厢房换衣裳,谁料到……那厢房中忽然跳出一个男子。”
  众人听到这种操作,呼吸皆是一滞,司马南玥说的话也让人忍不住信上三分。
  司马南玥委屈的目光一转,转到了谢长怡身上,皆数变成咬牙切齿的恨意,她继续道。
  “原来那个男子,是谢长怡的奸夫,是谢长怡安排他在厢房,专等着于她私会!”
  谢长怡脸色发白,广袖下的手狠狠握着,修长的指甲插尽肉里的痛感提醒着她一定要保持冷静。
  “司马小姐。”
  见司马南玥仅凭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死了一般,燕九可忍不住出声。
  他深深的看了谢长怡一眼,这一眼里有疑问,有警告。谢长怡无声的摇了摇头,一副自己被人冤枉的样子。
  大家静息的等着燕九可的说辞,毕竟燕皇与长公主都不在,他就是全场地位最高的人,且与谢府关系匪浅,代为处理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林桑桑望向燕九可的眼神很是同情,像是他脑袋上被扣了一盏绿色的大帽子。
  “谢长怡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倘若没有证据,你此番举动就是在侮辱她,而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司马夫人仿佛这才想起谢长怡与皇室关系匪浅。厚重的粉妆下,脸色白了几分,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吃亏。
  再加上瑶枝也高声凑合道:“正是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她这句话看着像是在帮谢长怡,实则是在讽刺谢长怡是狗,谢长怡看像她的目光像夹杂着刀子一般狠历。
  可瑶枝笑得娇欢,长公主不在,她自然不怕这个毫无手段的蠢女人。
  “殿下护着她可不要后悔。”司马南玥冷笑,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镶嵌着宝石得簪子来,高高举起。
  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这根簪子与谢长怡头上带的步瑶等饰物款式相似,成色相同,无疑是出自一套头面里。
  “谢长怡,放着咱们的九殿下不要,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浊物,貌丑不说,本小姐不过几句话就哄得他把你供出来了,你是有多下贱!”
  司马南玥越说越气,她不过是去厢房换个衣服,却不知道从哪窜出一个男人来,这男人又丑又猥琐,上来就急赤白脸的强迫了她。
  她反抗过,却被人捂住嘴巴喊不出声音来,那人一边在她身上粗鲁的动作一边淫笑道。
  “没有谢长怡有你也行,啧啧,瞧这通身气派,也是一个小姐吧。”
  司马南玥听到了谢长怡的名字,灵光一闪,在事后无人虚与委蛇耐心套话。
  才知道这个人是谢长怡的奸夫!
  谢长怡的奸夫玷污了自己!
  那自己也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好活!
  谢长怡,你不是天之骄女吗!我偏要把你拉下神坛!
  在司马南玥拿出簪子的那一刻,谢长怡已经输了。
  因为大家已经相信,这个奸夫,真有其人。
  可是相信是一回事,谁又会选择真的追究这件事,毕竟咱们燕国九殿下的脸色,可是难看的紧啊。
  “九哥哥!九哥哥!”
  见燕九可甩袖要走,谢长怡什么都不顾了,快走几步拉住燕九可的衣袖的一角,面色哀求。
  “燕九可你信我,这个女人不过拿了我的簪子,就血口喷人……”
  司马南玥一声冷笑,继续道:“血口喷人?我值得拿自己的清白诬陷你,谢长怡,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你住嘴!”
  谢长怡几近嘶吼道,她是长公主之女,谢府的嫡长女,她不相信这一切,仿佛是场梦一般。
  瑶枝冷笑,她要补上最后一刀,让谢长怡这个女人,以后再也不足为惧。
  “还有一个办法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不知道你敢不敢。”谢长怡听到瑶枝的话失控的情绪并没有缓解,反而脸色更白了。
  这个办法,她猜得到。
  便是验身……她,她不敢。
  她的神情说明了一切,燕九可失望至极,用力的将自己的衣袖按从她手中一点点抽了出来。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说完这四个字,燕九可不再管还傻站在原地的谢长怡,大步离去。
  宴厅内的热闹还在继续。
  林桑桑却偷偷溜了出来,无声的跟在燕九可身后,直到燕九可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还要跟我到何时,出来。”
  林桑桑一点意外都没有,如果燕九可连她的跟踪都发现不了,那他就不叫燕九可了。
  这是两人继上次在洛府门前的第一次见面,哦,算上刚刚在功名宴上面,是第二面。燕九可微微眯起双眼,仔细的打量着林桑桑。
  面纱下的神色如何看不清楚,只那双面纱下露出的眼睛,丝毫看不出像以前倾慕的神色。
  想到面纱下的那张脸,燕九可有些反胃。
  毫不意外的看到燕九可眼内厌恶的神情,这次不比第一次,林桑桑可以坦然接受,她任燕九可肆意的打量结束,才开口道。
  “看够了?”
  燕九可冷哼一声,将目光移开。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你有兴趣的时候将你放在心上,一旦失去兴趣,便只剩下厌恶,对林桑桑如此,对谢长怡,也是如此。
  “趁我没有动手,快滚。”
  林桑桑不为所动,她静静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色变得软一些,多少有些像有求于人的样子。
  “燕九可,我知道你手上有焕容草,你不妨,和我做个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