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地方,十点

  李情深感觉到指尖一烫,低头,是烟燃到了尽头。
  他把烟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了,又抽了一支出来。
  他对她最近的情绪很复杂,有失望,也有庆幸。
  庆幸他那天凑巧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也庆幸他用Enson的身份困住了她,没让她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失望她就因为一个男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李情深缓缓地吐了一口烟,他很清楚,那天他对她发火,是因为什么。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他心底很清楚,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很妒忌那个叫陆念歌的男人的。
  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李情深把剩下的大半截摁灭在烟灰缸里,回到桌前。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相册。
  里面的少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干净可爱。
  他默默地看了好一阵儿,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搞个PK赛吧,到时候谁PK胜出,就选谁唱这首歌。”
  挂断电话,他手指落在相册上,指尖微微划着她的面颊,心想,在她面前,他就是这么没骨气。
  纵使是有些气她的不自重不自爱,但还是忍不住想帮她。
  …
  凌沫沫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有戏,一会儿觉得自己没戏了,在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情里,她终于等到了SE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呼她来公司一趟。
  她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到公司才得知,神话新曲看中了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她。
  但目前至于是这六个人中的谁会拿到这首歌曲,还得看一周后的PK赛。
  说完,跟凌沫沫交接这件事的人,递给了她一份资料,上面有比赛的具体流程和规则。
  凌沫沫收好东西,对着工作人员再三感谢了一番,兴致勃勃的离开了。
  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才往电梯那边走,途中经过一个办公室,门没关严实,她透过半开的门缝,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很熟悉的笑声。
  凌沫沫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里看去。
  只见SE制片总监李祷正在殷情的给简晨曦递茶。
  简晨曦有几分姿色,又是当红女歌手,即便是李祷也要卖给她几分薄面。
  简晨曦一张鹅蛋笑脸,白里透红,双眼一眨,就带着几分妩媚,对着李祷伸出双手接过茶:“谢谢!”
  李祷顺势摸了简晨曦纤纤玉手两下,简晨曦却也没有躲开。
  混这个圈子,有些人说好听了是女歌星,说难听了就跟卖唱的没什么区别,很多人看着光鲜亮丽,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毁灭三观的事。
  就像是她,不也为了争那一口气,还在皇宫里潜规则了Enson吗。
  李祷见简晨曦没闪开,愈发的大胆了,身子紧紧的贴着简晨曦坐在了沙发上,手圈住了简晨曦的腰,贴着她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简晨曦看着很厌恶,但却没躲开,装模作样的配合着笑了两声,矫情滴滴说了句:“李总,您真讨厌。”
  李祷笑了趁机摸了一把简晨曦的腰:“前几天,我买了一幅画,挺漂亮的,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他话里的暗示,再直接不过。
  看画是幌子,约·炮才是真。
  简晨曦眨了眨眼睛,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而是哄着李祷问:“李总,不是说人家拿到神话新曲妥妥的吗,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PK赛?”
  李祷叹了口气,“这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那么清楚,反正是上面的意思,好像是Enson下达的命令。”
  “Enson?”简晨曦惊讶的反问了一声,又问:“那六个人都是谁呀?李总,您知道吗?”
  李祷:“我知道的不是特别全,但是我们公司里有两个,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不怎么出名,我都没什么印象,好像叫什么沫?”
  简晨曦:“凌沫沫?”
  李祷:“对对对,就是她。”
  简晨曦的眼神明显冷了许多,不过她在李祷面前并未失态,很快就挂着笑,又哄了一阵儿李祷,说了一堆类似于让他多多照顾她,回头请他吃饭之类的恭维话。
  简晨曦这个人,一向很有针对性,拿到自己想拿到的信息,她也懒得跟李祷这种油腻的中年秃顶老男人过多的纠缠,很快就找了个借口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关上门,简晨曦一转身,看到靠着墙壁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凌沫沫。
  她愣了下,直视着凌沫沫,没说话。
  凌沫沫回视着她,也没说话的意思。
  两个人针锋相对了一阵儿,简晨曦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的往前走了两步,面色悠然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凌沫沫,然后笑了,很美的笑,却带着一抹犀利:“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能拿到竞选神话新曲的资格,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凌沫沫懒洋洋的靠着墙壁,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刘海,笑眯眯的看着简晨曦:“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还有这种本事,真是不好意思了,简小姐,又一次让你失望了。”
  简晨曦看着她冷冷的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慌不乱:“失望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好奇,就凭你这种人,又能哄Enson多久?”
  简晨曦缓缓地往前凑了凑,“以前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的你,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陆念歌都能成为我的,你觉得Enson不会吗?”
  说着,简晨曦轻轻地拍了拍凌沫沫的肩膀:“说不定,Enson这次给你争取的PK赛机会,是为了跟你划分界限,所以,加油哦。”
  …
  神话新曲的PK赛,时间定在下周四。
  凌沫沫和李情深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李情深那边学习过,而李情深也未曾打过来一个电话。
  细算下来,两个人差不多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任何联系了。
  凌沫沫知道神话是音乐界的传奇,自己迟早是要上门认错的,可是,眼前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PK赛的准备工作上,自然也就忽略掉了李情深那里。
  李情深在一周前,把王一导演新片的主题曲做好了,最近这一周的时间很空闲。
  周一,她没来。
  周二,她还是没来。
  周三,这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站在别墅三楼音乐室的落地窗前,泡了一壶茶,安安静静的看着下山的路。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都没出现。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通往山下的路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情深僵硬的动了动身子,盯着一旁的书桌,出神了片刻,才走了过去。
  上面摆放了一层厚厚的A4纸,每一张上面都布满了女孩抄写的乐谱,字迹纤细秀美。
  情深顺手拿起来了几张,慢慢的翻阅着,发现有的字迹工整,有的字迹潦草,怕是她写的时候,一阵子心态平稳,一阵子心态浮躁吧。
  李情深凝视了很久,才将那些A4纸整理整齐,摆放在了书桌上的一角。
  而后,又走到了落地窗前,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熟虑一般,盯着外面的星空看了许久,才拿起一旁的一个手机,给凌沫沫拨了一个电话——以Enson的身份。
  凌沫沫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在吃晚饭。
  来电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她隐约猜到了是谁,停顿了几秒钟,接听,嘴里含着东西,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喂,您好。”
  简单的三个字,熟悉的声音,让李情深冷静的表情微微一僵,过了大概五秒钟的样子,他平稳了情绪,用刻意伪装过的声音,冰冷着声调开口说:“我,Enson,老地方,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