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所谓抑郁症

  小九第一次敢这么责怪宗政御,听到宗政御斩钉截铁说不可能的时候,原本准备的一堆话,瞬间卡主了。
  “那你这不是走了吗……”她小小声说。
  而宗政御只是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低头继续看着文件,并不做其他回应。
  小九被这个眼神搞的有点懵。
  之前责怪、愤怒的情况,现在全都被宗政御这么一个表情弄没了,只剩下不理解。
  说不可能放弃?
  然后又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九抓着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想不通。
  今天本来胆子挺大的,这会儿小九又问了一句,“七哥,你要……”
  话没说完,宗政御已经合上文件。
  与此同时,广播已经通知登机。
  “走了。”
  宗政御起身,朝外走去。
  小九反应一顿一顿,立马抓着小包包跟上宗政御。
  ……
  慕安安眼睛已经能够看到了,她本是想让宋停不要再送过来1号了,应该给有需要的人。
  可一想。
  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都是1号陪着。
  如果不是1号,挺难过来的。
  所以慕安安想跟1号好好相处一个晚上,就当做是一种仪式感的道别。
  即便是AI,分开的时候也应该又一个正式的道别。
  而不是这样,留下两句话,转身走人……
  慕安安闭上眼,靠在病床上,克制住自己情绪。
  FAY推门进入的时候,便见着慕安安这个样子。
  她走到慕安安病床旁边,拉开椅子坐下,说道,“安安小姐,你如果觉得情绪不好,可以跟我说,或者需要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强行忍下来。”
  慕安安的病因根源,便是一直忍耐。
  慕安安缓缓睁眼,“叫我安安就可以。”
  以后只有慕安安和安姐,不会有安安小姐。
  FAY点头,“安安,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那个人走的那么干脆。”
  “你舍不得吗?”
  “嗯。”
  “没关系,以后如果有缘分,还会继续碰面,有些东西,需要时间去见证。有些伤痛,也需要时间去愈合。”
  “可如果……”慕安安停顿,“连时间都无法愈合呢?”
  “那你可以体验下时间的魅力。”FAY说话时,永远都带着温柔和耐心,“时间这个东西,说残忍也残忍,一直都在往前,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悲痛而停止。
  可也因为时间的往前,才是时间的魅力所在。”
  “时间,会让你在未来突然一回头,发现很多事已经改变,很多当初过不去的,都能慢慢释怀。”
  慕安安闭着眼,安静的听着。
  FAY伸手抓着慕安安的手,“所以,安安,现在于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你需要治病,你只有把自己治好了,你才能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慕安安缓缓睁开眼。
  FAY这句话点醒她,让她大脑立马想到67T实验。
  之前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是谁,才调查慕小的死因。
  而现在,慕安安必须要把67T实验搞清楚,才能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让慕小跟她交换!
  慕安安眼里充斥坚定。
  FAY是很喜欢病人这样的眼神,因为很少又抑郁症患者眼神能够这么坚定。
  如今这个世界太难了,各方面压力接踵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经常有新闻看到,一个人会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而情绪崩溃。
  比如说,下班路上遇到堵车的女司机,握着方向盘爆哭,她只是想回家煮一顿饭吃,然后舒舒服服洗个澡,结果一堵车,两个小时,所有美好幻想破灭。
  追其原因,是因为女司机连续加班好几个月了,期间肯定遇到过各种问题,没时间陪伴家人的争吵、冷漠,以及各种各样的事,为了生活而一直压着,努力着。
  结果因为一个堵车,全面崩溃。
  FAY昨天还刷到新闻,一个外卖小哥在等商家出餐,结果跟商家发生冲突,疯狂砸东西,蹲在旁边哭,只是因为商家出餐慢,他已经超时了,超时要扣钱。
  诸如此类的很多。
  其实都是因为之前情绪一直都在压抑,为了生活为了工作而控制,某个点只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而已。
  有些人,哭过发泄过后,可以重新调整情绪继续生活。
  可有些内心承受比较弱的,直接崩盘,再也好不起来。
  抑郁症,便是这样高发。
  而FAY在当义工治疗这些抑郁症时,他们的眼里多说都是如死灰,对生活没有期待,对明天没有幻想。
  甚至一想到活着要面对的一切,都崩溃的想自杀。
  可慕安安是FAY见过最不一样的患者,她是求生欲望很强,她有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事太沉重了,压垮了这个内心坚强的少女。
  说白了。
  慕安安就算表现的再坚强,内心承受能力再强,那也只是刚满20岁的小姑娘。
  不说别人,FAY自己20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按部就班的学习,每天能多吃一点零食就很开心。
  啥也不会想到。
  所以看着慕安安这样,FAY是很心疼,也迫切的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把慕安安治好。
  FAY抓着慕安安的手更加用力,“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未来在等着你。”
  慕安安冲着FAY笑了下。
  ……
  医院天台。
  顾医生离开慕安安病房后,便直接上了天台。
  天凉透了,天台上风大。
  而在顾医生上天台之前,天台上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白色绣线旗袍,白色纱巾包在头上,随着凉风,纱巾微微吹拂着。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她的身份压下来。”顾医生说,声音是很冷的。
  女人头也没有回,甚至伸手感受着天台的凉风。
  顾医生又说,“她明明有权利可以知道一切。”
  “知道了,然后等死吗?”女人言语嘲讽。
  顾医生皱眉,“宗政御会保护好她,她也能自保。”
  “宗政御自身难保,那些人已经盯上,京城里天罗地网等着。”女人语调凉凉的,“至于她……躲的过一次死亡,躲不过千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