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七十四章 义军

  “咦?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时候不知道逃跑,还对着死人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骑兵,这两人身上未穿甲胄,一身的棉衣都是杂布拼出来的,紧紧勒在身上,胳膊腿都露在外头,像是偷来抢来的。他们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污,马背上还挂了一两个包袱,看那包袱皮的成色,显然是从这些死去老百姓手上抢来的。
  两人坐在马上到了吴遥跟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吴遥,见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便拿枪尖挑起吴遥的下巴,审视了审视,又放下,“嘿嘿”一声冷笑:“你怎么不跑啊?吓傻了?”
  另一人也跟着说:“看你这傻样,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一条生路。现在我们就在原地不动,数上一百个数,你自管逃命去吧。等我数完一百个数再去追,你要是跑掉了,是你命不该绝,要是跑不掉,嘿嘿,那是你命中注定要做我刀下之鬼。”说着,这人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凌空劈了几下“哗哗”直响。
  “一……二……”那人手举着大刀,昂着头趾高气昂地数着数。
  “你怎么不跑啊?找死呢!”拿枪的那个见吴遥居然不跑,心里一阵愠怒,拿着枪尖直抵吴遥的面门大声质问。
  “找死?”吴遥站起来,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突然,他飞快出手,一把抓住了枪杆,死命就往自己这边夺,嘴里说道:“我想要你们死!”
  那人枪杆突然被吴遥抓住,猝不及防之下赶紧使劲不敢撒手,两人一下子就较上了劲。吴遥虽是大病初愈,身上气力不抵平时,但此时心头怒火炙烧,倒是平添了一股邪火。两人劲力相抵,很快身上就见了汗了。
  另一个骑兵一看这里打起来了,赶紧挥舞着大刀就要过来帮忙。吴遥眼观六路,一看那人已然逼近,他是艺高人胆大,电光火石之下双手蓦地一松,又上前两步,来到马的一侧,抬起腿来照着马肚子就是狠狠一记膝撞,随后赶紧跳开。就见那匹马肚子上吃痛受了惊吓,一个人立,把背上那人摔在地上,一声呼啸,落下双蹄“嘚嘚……”跑远了。
  马背上那人本来是与吴遥较劲,哪里会知道吴遥会突然松手,他一个不防备身子往后一仰,险些摔了下来。本来他还在暗自庆幸,却不想吴遥随后又去踢马肚子,这下马是不干了,身子一甩,那人就结结实实后背着地砸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遥已经跑到他的跟前,脚上一使劲,一脚跺在了他的胸口,了结了他的性命。
  这时另一人的刀才砍了过来,吴遥赶紧一缩头,就势往地上一滚,手上抓起掉在地上的□□,枪尾往地上一点,一骨碌跳起来,耍了个枪花,两人就对峙了起来。
  “吴兄,吴兄……有人……”杨钦刚跑出来,一见吴遥与一个骑兵对上了,大叫一声:“呔!”随后飞奔过去就加入了战局。
  那个骑兵一看这里有两个人,一个吴遥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心里估量一下可能打不过。他倒也干脆,一挥手中刀使了个虚招,趁吴遥和杨钦闪躲的时候,赶紧一勒马缰,掉转马头,一拍马,赶忙逃命去了。吴遥一看这人要逃,心中怒火未平,一提手中□□,照着那人后心就是一枪,可惜吴遥手上慢了一步,那人马跑得快了几步,枪尖离他后心只差半寸,让他逃了。吴遥气急,□□脱手飞出,却又失了准头,枪尖从那人的肩头飞过,只把衣服划开了个口子,把那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让他去吧,看他那样子也只是个低级货色。”说着他下巴一指,又说道,“我刚发现那伙骑兵没有跑远,这人一跑肯定要回去通风报信,咱们快跑吧。”
  吴遥听了他的话不为所动,双目盯着刚刚那个骑兵离去的地方目眦尽裂。杨钦一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抓起倒在地上的柔儿,往吴遥跟前一送,劝道:“你别冲动,他们人多,咱们就三个人,只有两个会点儿武艺能抵挡一阵,难道你还指望这个傻妞帮你挡刀吗?”
  听到这话吴遥才稍稍有所触动,心里却犹有不甘,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帮骑兵没有走远?假如这两人是掉队了呢?”
  “刚才我发现了好几堆马粪,还有热气,他们肯定没有走远。”说着他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挑起地上的一个包袱,背在身后,又道,“你别磨蹭了,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再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为这些死去的老百姓报仇了吗?”
  吴遥看着潘瘸子和潘老妪的尸体心中终有不舍,杨钦又劝了几句,这才将他劝离。两人抱着柔儿刚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忽然马蹄声起,应该是追兵来了,他们赶紧找了个土丘藏了气来。
  不一会儿,跑来十余匹骏马,马上端坐着十几个盔甲鲜明的武士。这些人策马跑到前头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手搭凉棚朝远处望了望,又掉转码头跑了回来,边跑还边骂道:“真是废物,死了个人还丢了匹马!”
  “大哥,咱们要不要仔细找找?”有一个人问道。
  只见一个身穿黑盔黑甲,眉心有颗黑痣,被唤作大哥的男子应声道:“算了,别找事了,不过是两个刁民罢了。那两个人违抗命令私自外出,死伤都活该。咱们赶紧走吧,早点渡过长江。”说完,他策马当先,领着一众人一会儿就跑远了。
  “他们急着要过长江。”吴遥喃喃地说道。
  看着那些人走远了,杨钦暗暗抚了抚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长吁一口气,这才状似无意地回答吴遥的问话:“现在北边打仗,长江以南当然是最安全的啦。”说着,杨钦话锋一转,问吴遥道,“吴兄,你带着这个傻妞接下来也要去南边吗?”
  闻言,吴遥就是一愣,他背靠土丘仰望天空,思索片刻,竟是不知何去何从。他这次出门本来是想去参加科举的,可如今眼看就要国破家亡,朝廷自身难保,何以再招贤取仕?若说回转家乡或是去找罗骐吧,现在身边带着柔儿这个拖油瓶,到时候要怎样安置又如何解释?
  见吴遥半晌无语,杨钦说道:“看吴兄你一身的本事,就此埋没了岂不可惜,何不想着为国家效力?”
  “为国家效力?怎么效力?”吴遥自嘲地一笑,说道,“我本来是打算进京赶考的,科举及第,再授个一官半职,为天子分忧,不也是为国家效力?”
  “哎呀,原来吴兄还是个文武全才,失敬失敬。”杨钦忙拱手说道。
  “你少这样,文武全才有个鬼用,还不是要埋进地里无人知晓,空有本事就是没本事,我也只能灰溜溜地回乡种地去唉。”吴遥沮丧地说道。
  “哎,吴兄,你家在南边,战火烧不到那里,回乡还能种地。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自小就生活在北边的老百姓,他们一朝到了南边,背井离乡举目无亲,他们要怎么生活?”
  “我自己都管不了,还能理会得了别人?算了,该怎么样都是命!”他说这话未免有些自暴自弃了,他嘴里说的是别人,其实心里何尝不是想着自己。
  “你说这话都是气话,你要是真的一心只想回家种地,又何必冒着风险要去京城赶考?”杨钦看自己的一席话令吴遥有些动容,便接着说道,“吴兄,要是眼前有个机会让你能为国效力,你愿不愿意凭你这身本事,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情?”
  吴遥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为之一振,他看着杨钦,脑中浮想联翩,终于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兄,实不相瞒,我老家在洞庭湖附近,听说北边的胡人来犯我国,我们当地立马就组建了一支义军,火速越过黄河前来勤王。我是义军的先遣之将,走在前头探路的。我看吴兄也是个仁人君子,不知道愿不愿加入我们?”杨钦解释道。
  “义军,什么义军?”吴遥不解道。
  “瞧我,我还忘了说了。我师父是洞庭一带最有名望的一个武师,也是个文武全才。我好不夸张的说一句,他是文能□□,武能定国,可惜就是明珠蒙尘无人赏识。我师父他为人正派又德高望重,手底下收了不少徒弟。我有个师兄正好在京城做买卖,是他传来消息说是朝廷打了败仗,京城被围困。我师父听到消息怒不可遏,就让他的长子和我们这一帮跟前的徒弟在当地组织了一支义军,北上勤王来了。”
  乖乖,一个武师就能拉起一支军队,吴遥的父亲生前也是一个武师,也教过不少徒弟。他想想自己的父亲,又想想杨钦的师父,不禁对杨钦的师父肃然起敬。他马上毕恭毕敬地说道:“尊师真乃高士也!所作所为令人敬佩!我只是一个到京城赶考的举子,本事微末,你们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和你们一道为国效力。”
  闻言,杨钦不由得大喜过望,他拍了下吴遥肩膀,说道:“吴兄的武艺非同一般,我们义军有你的加入,必是如虎添翼,我现在便引你去见我那几个师兄弟。哈哈,他们见到你必定会非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