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小云

  君临斜倚着靠在门上,看姑娘:“保姆?不象。勤务兵?也不象。过来串门子的邻居?还是不象。”
  姑娘笑着继续炒菜:“不用猜了,我叫姜小云,英文名安妮,是林妈的忘年交。”
  “忘年交?”
  “对,就是朋友。”姜小云手脚利落的把菜炒好,盛到盘子里,递给君临:“我做的红焖茄子,你可以尝尝,我还算有点自信的。”
  君临接过茄子:“我妈呢?”
  “在楼上。”姜小云开始打鸡蛋:“蚝油。”
  “什么?哦。”君临明白,开始找蚝油。
  “在那儿。”姜小云指指橱柜下。
  君临拿起蚝油递过去,回头喊了一声:“妈!”
  下一刻,就听楼板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惊喜的狂呼:“临临!”
  一个微胖中年大婶已出现在君临身边。
  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热情满怀的拥抱。
  一年没见,可以想象做母亲的心情。
  林翠很是抱了一会儿君临,然后才松手看看他:“唔,一年没见,好像又长高了。”
  长高你……我大姨啊!
  君临无奈:“什么情况啊?”
  他用下巴指指里面的姜小云。
  林翠立刻醒悟,喜道:“小云你见过了哈,不错吧?”
  君临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下一刻林翠已把儿子拉到外面:“这次我给你找的这个,够好了吧?”
  “你不是吧?”君临哀嚎起来。
  相亲大概是每个父母的头等大事,君临和前女友分开后,先后被他妈上门过三次,每次都是带个小姑娘过来,全是老家镇上的。
  到不能说姑娘不好,但也着实普通得厉害。
  当然这也就算了。
  关键君临现在是候选者,有志于终选的候选者。
  你能想象万一将来有一天君临成神了,别人问神后是怎么来的,你回答是:我妈给我相亲来的吗?
  这特么太……
  好吧,真的不是我飘,但我真的已经过了相亲这个阶段了。君临想。
  但君妈某种意义上和尼古拉是一样的,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为你好,至于你的意愿如何不重要。
  这刻林翠已兴奋道:“我知道,哎呦这次可不一样。妈知道你嫌弃以前妈介绍的女朋友不好,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了。她爸是镇上的有钱人,家里开了好几家工厂,还有一个化肥公司。家里不说亿万资产,几千万还是有的。最关键女孩自己也不错,长得也漂亮。”
  君临赔笑,快速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在家的?爸呢?”
  “我是提前退休。你爸现在是高升了,天天忙的不着家。这段时间家里情况好得很,你就不用担心了。”林翠喜气洋洋道。
  那是,能不好吗?
  问题是好过头了,竟然连你提前退休都批了……这个还不如不批,弄得您老人家闲着没事,连大老板的闺女都给我找过来了。
  你就没想想人家为什么会愿意?
  “怎么?嫌妈碍事了?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林翠上下打量儿子,奇怪道:“你不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吗?这也能找女朋友?”
  “没,没女朋友。”君临回答。
  “那不就行了。”林翠乐的满脸开花:“见都见了,先认识一下,不合适的话,妈也不勉强你。”
  君临呵呵一笑,已经开始在想不合适的理由了。
  陪着老妈家长里短,厨房里姜小云还在咚咚锵锵,君临的思绪却越飞越远。
  如果是搁在几年前,这样的生活,应该也算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了吧?
  但是人不同了,心境也变了,就连追求也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的君临,又怎么可能甘于这平凡的生活?
  所以说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
  这么想的话,君临到是能够理解尼古拉了。
  “我们总是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他低声自语。
  “而忽略已经拥有的。”一个声音接了过来。
  是姜小云。
  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给了他一个笑容,然后道:“阿姨,菜都上齐了。”
  “诶!”林翠开心的跑过来。
  君临看看她:“忽略已经拥有的?你意有所指啊。”
  “但未必是指你。”姜小云微微一笑。
  她开始为君临盛饭。
  林翠坐过来:“好了好了,今天儿子回来,正好小云也在,大家在一起就不寂寞啦。来来来,儿子吃菜。”
  已开始为君临夹菜。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至少表面如此。
  饭后,姜小云要去洗碗,却被林翠抢了过去:“哎呀,你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别伤了自己。去去去,陪临临坐一会儿。哦对了,西边有个小花园,你们也可以去那里逛逛。这房子啊,是临临领导奖的,但临临自己都没看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呢。小云你带他熟悉一下,自己家,怎么能不熟呢。”
  “诶。”姜小云痛快的答应一声。
  她看看君临,笑道:“我猜你有很多话想说,我先收拾一下,外面说话方便。”
  说着已进入里屋。
  片刻后出来,俨然已装扮一新,又多了几分精明能干的样子。
  君临起身和她向外走去。
  走出房屋,姜小云引领着他在别墅群间散步,也没谈什么正事,就这么一路闲逛。
  转眼来到一处草坪,不远处还有个小湖。
  草坪上有个摇椅。
  姜小云走过去道:“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君临便走过去,在摇椅上坐下。
  他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这意味着姜小云要么挤到旁边狭小的区域,要么就站着。
  她选择了站着。
  她站在君临的对面,看君临,微笑。
  她说:“对我有意见?”
  君临无所谓回答:“一开始有,但现在还好。”
  “哦?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不止你一个这样的。”君临回答:“我们刚才走过二十三家别墅,其中十四户住了人。这里是家属区,一般只有老人没有孩子,但是我至少看到了十多个年轻人,要么美女,要么帅哥,不过还是以美女居多,毕竟……象我们这类人,男的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姜小云笑笑:“看起来你猜到了呢。”
  君临:“我自问长相虽然还说得过去,但也没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能被富家千金看中的穷小子如今都在战境次元打工当服务员呢,欧巴们衣食无着,日子过的担惊受怕。至于我自问没那个福分,这般待遇,就只能说居心叵测了。”
  “想找个好归宿,也算居心叵测?”
  “随时可能当寡妇,值得吗?”
  “国家有照顾,就算当了寡妇,日子也可以过。”
  君临摇头:“可问题是你可不是那种稀罕国家补贴的人啊。”
  君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蒂凡尼的项链,香奈儿的包包,爱马仕的帽子,还有迪奥的鞋……搭配很有品位,奢华而又低调,我猜我老妈不知道你光这一身行头就得价值百万。你们家可不象是千万资产的企业,十套这样的行头就破产了。”
  “你这话是看不起土豪吗?不知道越是土豪越喜欢装?”
  “如你所说,装出来的,气质不一样,终究是掩盖不住暴发户的气息。”
  姜小云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鼎瑞集团?”君临小小吃惊了一下:“大集团啊,行政总监?”
  “我爸的企业。”
  “那镇上的那位是?”
  “我二叔……他本来想把他女儿介绍给你,被我给顶替了。”
  “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抢手。”
  “一般的候选者当然不会值得我亲自过来,但是厉害人物就不一样了。”
  “你凭什么确定我是厉害人物?”
  “上面对候选者的待遇也是有区别的……你家是一号别墅。”
  “果然还是上面的原因。他们告诉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察觉的?”君临疑惑。
  姜小云摇头:“商人的嗅觉是灵敏的,世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谁能早一步占得先机,谁就拥有更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