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常婆婆走了（2）
“常婆婆，咳咳……”
黑烟越来越浓，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乔元慌了阵脚。
他不能慌，要冷静，要冷静。
他背过身，拉着常婆婆的手环在他脖颈上，咬紧牙关，勉强背起常婆婆。
来不及多想，他迈开脚往外走，脚步沉重又拖沓。
下了楼，冲天的火光照亮他的眼底，迎面袭来的热浪越发灼人。
“咳咳。”
乔元被呛得不行，背着常婆婆走到柜台前。
一向放在柜台上的钥匙不见了，乔元脸色微变，眸间染上几分急切。
完了，钥匙怎么也不见了。
“乔元。”耳边响起沙哑的声音，乔元面露喜色，转头看向常婆婆。
“常婆婆，你醒了。”
常婆婆松开手，虚弱无力地推着他离开，“快走，别管我。”
“常婆婆，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扔下你一个人走的。”乔元握住她的手，余光瞥到地上的灭火器，伸手拿了起来。
“常婆婆，钥匙不见了，我得去把门砸开，你在这等我一会。”
话落，他把常婆婆安置在墙角，然后提着灭火器跑向门口。
打开闸门，他提起灭火器，狠狠地砸向玻璃门。
“砰——”
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夜里的寂静，路过的行人也注意到了西云阁起火了。
隔壁商铺的人陆陆续续跑了出来，六神无主地看着西云阁里冲天的火光。
“有没有人，救命啊。”
路过的人发现了乔元，连忙找来锤头帮忙砸玻璃门。
“砰砰砰——”
里外夹攻，玻璃门很快就碎了。
“孩子，快出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大妈冲着乔元喊道。
“火太大了，赶紧出来。”
乔元丢下灭火器，声音被浓烟呛得沙哑，“里面还有人，求求你们帮帮忙。”
“小心脚。”一中年男人大喊着，伸手把乔元拽了出来。
好在速度快，火苗没有沾上脚裤。
乔元站稳脚步，想不想要地就要往里面冲，“常婆婆。”
“不能进去了，里面火太大了，进去就出不来了。”拦着乔元的男人劝道歉。
“是啊，等消防员来，火势太大了，孩子，听话，别冲动。”其他人着劝道。
乔元使劲挣扎，红着眼眶看向店里，“不，你们放开我，常婆婆还在里面，她还在等我。”
“听话，孩子，不能进去，太危险了。”
火光冲天，离着门口还有两米多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股焦灼的热度。
冷风吹过，火龙越发张扬，仿佛地狱传来的召唤。
乔元目眦尽裂，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们放开我，常婆婆还没出来，你们放开我。”
“常婆婆还在里面……”
消防车的警笛声传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三姐听闻消息赶来，在消防员们的努力下，火势逐渐弱了下去。
她眸光睁大，深处满是震惊。
怎么会变成这样，乔洛去哪了？
听到哭声，她转头望去，看见被人拦着的乔元，她快步走了过去，“乔元，出什么事了？”
看见她来了，乔元连忙抓住她的手，哭着道，“三姐，店里突然起火了，常婆婆还在里面。”
闻言，三姐心底一窒。
转过头，西云阁几乎被烧成一片废墟。
常婆婆还在里面？
那……
“出来了，人出来了。”
嘈杂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激动。
只见两个消防员抬着担架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块白布彻底击碎乔元最后一丝希冀。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无声流着眼泪。
他声音打着颤，“三姐，那不是常婆婆对不对？”
三姐看着担架上蒙在白布下的人，鼻头泛酸。
“常婆婆。”乔元猛然冲了上去，双手扒住担架，崩溃地大哭。
“常婆婆，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你快起来。”
“我以后不赖床了，你快起来好不好？”
消防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沉浸在常婆婆的死讯中，乔元情绪早已崩溃，根本冷静不下来，“常婆婆，你起来啊，我们去找我姐，你不要吓她，好不好？”
对他来说，常婆婆早已和他的亲奶奶一样，他不该松开她的手的，都是他的错。
“乔元。”三姐心底不忍，伸手揽着他，“别这样，常婆婆只是累了，我们别吵她休息。”
“三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松开常婆婆的手，都是我的错。”乔元哭得喘不上气来。
“和你无关，没事，三姐在这。”三姐摸着他的脑袋，温声安抚道。
常婆婆被送去医院，乔元和三姐跟了过去。
冷风瑟瑟，黑烟散了，余下一片废墟。
路上，三姐打电话给乔洛。
打了两次，电话才接通。
“少有，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乔洛走出病房，倚着墙壁，眉眼间泛着几分疲倦。
有惊无险，小斌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三姐问，“乔洛，你现在在哪？”
“医院，孤儿院有个孩子出了车祸。”她道歉。
三姐面露犹豫，支支吾吾起来，“乔洛，我……”
话到嘴边，她又缩了回去。
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乔洛蹙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很少这么晚打电话给她，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找她。
深呼了口气，三姐狠下心，道出实情，“乔洛，西云阁着火了。”
闻言，乔洛眸色微沉，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捏紧手机，“乔元和常婆婆怎么样了？”
“乔元没事，常婆婆她……”三姐揪心，有些不忍告诉她这个噩耗。
乔洛脸色微变，不敢细想，“常婆婆她到底怎么了？”
“乔洛，节哀。”三姐声音哽咽地道。
乔洛心尖一颤，握着手机的指节泛出青筋。
常婆婆走了。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沉默，三姐不禁担心，“乔洛，你冷静点，我们现在要去医院，你过来再见常婆婆一面吧。”
乔洛闭上眼，额角涨出的青筋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寒光乍闪，“我知道了，把医院地址发给我。”
平静的声音，太过冷静，三姐听着心底一紧。
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仿佛已经嗅到了几分硝烟味。